罷進門,一抹秋香色身影撞了上來,任天行以是恩家想逃走的奴婢,一手捉住她,直到那一聲低喚,才知是自個女兒。
「女兒呀!你急著要去哪里?」
任娉婷高興的捉住案親的手。「爹,你發現拿錯藥,特地送解藥來是不是?」
「呃!我……這人……」他語塞。
「哎喲!我天真的外甥女,你爹可不是善男信女,拋下公務送解藥,替人送終還差不多。」嘖!小美人一個。
送……送終?「你少胡說,我爹才不是這種人。」她向來不喜歡娘舅,老用一雙色眼睨人。
「哈哈……果然無知,送個解藥需要率一群佩刀握劍的人來嗎?我們還得感謝你的幫助呢!」
這時,任娉婷才驚見身後凶狠的人,一張雪白的臉頓失血色,青紫的嘴唇微微顫抖,她看向父親回避的眼神。
「爹,他是在騙我,這不是真的對吧!」她仍抱著一絲希冀。
任天行頭一偏。「來人呀!把小姐帶到一邊去。」
不理會哭鬧不休的女兒,他直接來到恩天隨面前,冷笑著,「你真狼狽。」
「拜你所賜,希望你滿意。」
「唉!本來我是想收你當東床快婿,誰知你嫌棄小女,我只好登門‘道歉’了。」長得跟他老子真像,呸!
道歉?!多冠冕堂皇。「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怎樣?」
「我能怎麼樣,頂多替小女討些公道,要點小代價。」他用眼神阻止王二調戲女眷。
恩天隨冷靜的勾起嘴角。「代價不會是追雲山莊所有人的生命吧!就像你當年不留余情地痛下殺手。」
「噢!原來你曉得那事,我還當王二心虛疑神疑鬼呢!」幸好他早一步下手。
「我只是不懂,先父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甚至無恥的婬人妻女。」
前塵往事如惡夢一場,婬穢的笑聲,泛紅的血跡,妹妹們臨死的哀怨,一再的折磨他于黑暗中。
任天行臉色一陰。「你爹仗著官大勢大搶我妻子本就該死,我一報還一報有什麼不對。」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爹豈有搶人妻之理,你在為自己月兌罪找借口。」
「你將成為刀下之魂,我何必找借口。雲娘本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是你爹貪戀美色搶了愛慕虛榮的雲娘。」
二娘?「事實並非如此,是二娘的父親以人情為由,要我爹納了她為妾,不是出自他所願。」
論理說,他該站在母親這邊為她叫屈,因為父親在結縭多年後納妾,實在有負母親的深情對待,而且還辛苦地忍受懷孕之苦,為他育一子兩女。
但是看到備受冷落的二娘後,又同情她堪憐的處境,自己無法生育又不受丈夫寵幸,這和守活寡有何分別。
「我不信,你用不著拿話誆我。」
岳父明明說她貪慕富貴而下嫁尚書府,所以為償女兒悔婚負心之過,將年僅十四歲的ど女許配予他,因此造成她太過年輕無法承受生育之苦,產下女兒沒多久就撒手西歸。
「他說得是事實,你才是被瞞在鼓里的笨蛋。」
清脆的嗓音一起,吸引眾人的目光,任天行這才發現恩天隨一直用他的身體擋住身後的小泵娘。
「你敢罵我是笨蛋?!」
「小奴,你……」恩天隨立即護著她。
季小奴及時捂住他的嘴巴,慧黠的瞳眸閃著興味。
「別擔心。」她蔑睨任天行。「事實是,王雲娘從未背棄你們之間的誓約,她是迫不得已。」
「笑話,誰會逼她,我岳父嗎?」他完全不相信這個小丫頭。
「這件事該問問你的大舅子,當年他對王雲娘做過什麼事。」她輕輕松松地拋顆石子入死池。
任天行不解地望向王二,他逃避地左顧右盼,借機吃吃小丫環的豆腐,在任天行不斷的逼視下,才一副猥猥瑣瑣的模樣。
「少听死丫頭的編排,我哪敢對你的未婚妻做什麼,不要忘了有爹在。」他惡狠狠地瞪向季小奴。
「做人要誠實,不然報應很快就來到。」她挑釁地朝王二做了個不雅的動作。
王二一惱,一個箭步向前。「死丫頭,你找死……呃!我的胸……胸口……」他突然氣喘不過來。
這時,季小奴像沒事人一般,蹦蹦跳跳地踹了他一腳,一反先前虛弱無力的泥女圭女圭樣,大伙才恍然大悟,被她耍了一記。
「我就說會有報應吧!你偏不信。」
看到王二的臉色呈現黑紫色,任天行曉得他中了毒。「你……做了什麼?」
「千萬別惱,萬一毒氣攻心,白白便宜了棺材店的老板,不過我可以幫你打個折扣,買具大棺送小弊。」
「賤丫頭喔!我……」任天行氣急攻心,毒性在體內發作,當場口吐黑血,跌跪在大廳中央,痛苦得捂著胸口哀號,使得他的手下一慌,紛紛往外逃。
不逃還不緊,一逃就血脈急行,人還沒跑到門口就倒成一堆,個個臉色泛青,抱月復申吟。
「唉!你們為何不听勸,做壞事是不能怕死,一怕死就死得更快,這個道理都不懂怎能當壞人呢?」
「你……你到底是誰?」任天行不相信竟栽在一個小泵娘手中。
「姓季名小奴,人稱蘇州第一魔仙,噢!不要太崇拜我,這樣我會變虛榮的。」
屋檐上一對夫妻聞言,差點失足掉落。
「你是魔……魔仙子季小奴?!」
顯然有人听過她的惡名,驚駭的抖著身子指著她。
「有見識,有見識,你的棺材錢我替你出一半。」害怕了吧。
任天行不管她是魔是仙,仍然倔傲地瞪著她。「殺害朝廷命官罪不輕,快拿解藥來。」
「哎呀!難道我沒告訴你,這種毒無味無色,兩眼一閉就驗不出毒性,死得非常‘安詳’。」
「你……好陰毒。」
毒嗎?嗯!很好。「再毒也毒不過你,伙同奸婬你未婚妻的大舅子,殺害救你未婚妻月兌困的恩人,真叫我感動地想踹你一腳。」
「你……你說什麼?」他驚訝地青筋突起。
「好吧!讓你當個明白鬼,我就從頭說一遍給你懺悔,當年你最信任的大舅子趁夜模上王雲娘的床……」
她細數著王二如何奸婬異母妹妹,奪取其清白身子,在王雲娘自覺有愧之下不敢反對,被其父嫁予尚書為妾,以免再遭受凌虐。
恩尚書待她如妹,兩人雖同床共寢卻未輸禮,不曾圓過房,但不幸的是入門月余,她竟發覺懷有身孕,就在傍徨無措之下,嫉妒的恩夫人命人端來一碗墮胎藥,她遂打掉胎中孽種。
「其實二夫人在旅程中巧遇喬裝的你們時,早就認出是無緣相公和狼心大哥,因為害怕和歉疚才未揭穿,結果……唉!」
任天行無法形容心中的震撼,忍不防地又吐了口黑血,痛哭失聲的任娉婷在得知實情後,雖駭然但仍顧著父女親情的扶著他。
「為什麼……雲娘她不……告訴我。」兩道淚從眼角滑落,他竟殘忍地伙同旁人輪奸他的愛人。
「這種不光彩的丑事誰敢講,說兄妹嗎?傳出去你教王家老小的臉往哪里擺。」
「雲娘,雲娘,我對不起你。」老淚縱橫的任天行拼了命掐住王二的脖子。「你該死。」
王二邊喘氣邊抵抗。「你……你不要听信一個……丫頭片子的……話,她她才多……多大……」
季小奴不怕他不信,神情自若的補上一句。「听過包打听鬼擁有吧!他專門記載武林私密,真實性不容置疑。」
說來,她真可憐。
當年鬼擁有為了討毒仙歡心,雙手奉上一本厚重的武林私密,里面記載了近百年來武林人士的秘密,天下人矢志奪之,以防私密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