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坷坷和她母親一樣善良,完全沒有遺傳到她父親的邪佞,明明肚子餓得扁扁的,還是笑著邁著小白腿為「客人」奔走廚房和客廳,倒來一杯冰果汁。
「坷坷,你別理她,坐下來吃小白兔。」向亞泛可舍不得心上人累著。
「喲!見色輕姊姊,你的源氏計劃也未免算計得太早,坷坷才幾歲呀!」想摧殘國家幼苗?
向亞泛喂著白坷坷吃小白兔造型的小餅乾。「立志要趁早,老大徒傷悲。」
「為什麼我覺得這句『老大徒傷悲』在諷刺我?」向亞蜜快手地搶了一堆動物造型的餅乾擱在懷兜。
「誰比得上你心眼多,喜歡化簡為繁,專門欺負弱者。」他就是最好的證據。
「小泛泛,你最近變壞了,敢頂嘴。」她笑咪咪地擰了他一下耳朵。
痛呀!向亞泛揉揉泛紅的可憐耳根。「你又做了幾件傷天害理的事?」
「泛兒小弟,你傷了我少女純潔的心,我像是那種作惡多端的壞女孩嗎?」多美好的一天。
「我話說得不夠婉轉,是豐功偉業才是,有幸受你垂憐的生命體還幸存吧!」
他已改邪歸正……呃!正確說法是棄惡揚善,在母親大人的刻意隔絕下,他想使壞也沒辦法。
他倆這臍帶相連的雙胞胎自一出生就沒分離過,剛開始時他十分不適應,一遇上好玩的事總會先向身邊一轉,想問她要不要去「幫忙」。
而每每落空的失望差點讓他變成自閉兒,後來白叔叔和茉莉姨生了個好可愛的小女兒,他的人生才有重大轉變。
一出生就笑個不停,稀疏的黃發和無牙的口像極了小海獺,讓他摟在懷中怕化了。
從小他就對海洋生物很有興趣,小小的嬰兒便成了他的私人玩具,在白叔叔的瞪視和茉莉姨的縱容下,他把白家常成自個的家,從此賴在合灣,不做資優生隨蜜兒跳級上大學。
如今,七歲的坷坷有一頭滑溜溜的查長發,貓似的棕眸老是帶著柔柔光彩,愛笑的酒渦一閃一閃,心動的他決定要好好收藏她。
這項舉動讓所有人笑彎了腰,尤其是蜜兒,總是說他學日本的源氏太子,自己培育小新娘不假他手,活生生地扼殺坷坷的自主權。
可是,坷坷就愛膩他,也不會動不動就使壞心眼,而且還說長大以後要當他的甜心老婆。
甜心兩字是他自己加的,因為她的口齒不清晰,點心老婆才是原意。
不過不能要求太多,那是坷坷剛長牙學說話的「年代」,自然是含著女乃嘴咿咿啞啞說的。
「小泛泛,我好哀怨哦!」向亞蜜眼波一轉,淚光盈盈。
同胞小弟戒慎的護著白坷坷。「我親愛的姊姊,少打我們的主意。」
「你遺棄我!」
好嚴重的控訴,多怵目驚心呀!
但是出自惡魔女的口中,誠信度已大打折扣,七折八扣減到底,出現的數字是負數。
「無聊出去外面溜達、溜達,只要祈禱不遇上你的仇人。」他豈會不了解她。
「泛弟弟,你好冷血哦!說不定人家會尋錯仇,因為你的風評糟透了。」她一副為他痛心的表情。
「那是誰的錯?你說得一點都不心虛。」全是那張相似的美顏惹的禍。
媽咪一再重申不許兩人「故意」狼狽為奸,所以每年只讓她回台灣兩次,而這僅有的兩次省親就足以讓他沒有朋友。
她的心真的很惡劣,每回都假裝他的模樣在學校橫行,一下假藉他的名義調戲校花、勾引理事長最寵愛的孫女;一下子又含羞帶怯的挑逗學聯會主席,語意輕佻地要和人家來場「男男」戀曲。
偏偏她手段高超,校花為她痴迷地甩掉台法律系的男友;理事長的孫女為情和父母反目,堅持要搬出家門和她同居。
連一向剛正不阿的學聯會主席都起了凡心,無視眾人鄙夷的目光與她同進同出,從不掩飾眼中的愛慕。
到最後,她玩興一減拍拍走人,留下的爛攤子都由他倒楣承受,不管他怎麼解釋,就是無人相信他的無辜,紛紛指責他花心、濫情。
幸好這一、兩年,他個子急速的抽高,喉結明顯的突出,聲音較她低啞了幾分,並刻意地曬黑了皮膚,她的把戲才逐漸派不上用場。
只是,已開罪的友誼再也回不到最初。
「做人失敗要承認,人緣不好怎麼怪到我頭上?至少我的朋友從不會錯認你和我。」交友貴在心。
「那是你身上有股邪氣能聚集妖魔,不像我正氣凜然。」妖鬼回避。
向亞蜜熱烈的鼓掌大喝。「偉人,你將流傳千古,馬福林還是木乃伊?」
「你……」向亞泛為之失笑地搖搖頭。「蜜兒,我們沒那麼大的仇恨吧!」
「叫姊姊,小老頭。」他愈大愈不可愛,像極了向倫叔叔以前的偽相。
「蜜兒……姊姊,你最近缺乏營養。」他仗著高她近十五公分的優勢取笑她。
死小孩,挖她的心頭傷。「等我找把鋸子來,你很快就能仰望我的善容。」
「呵呵……」他笑得有點寒心,趕緊轉移話題。「你的心情看來頗為偷快,分享一些給你卑微的小弟吧!」
「拗得漂亮,可惜我不想告訴你。」這是她的游戲,不好污染他成佛之道。她那一腳實在踢得妙,龍大叔的性福八成已毀了大半,該改吃素了。
向來都是她選擇游戲對象,操縱握桿,是那不識相的短命叔叔擅自要闖入游戲區才會遭此劫,不過,她的前菜略嫌小得寒酸,只能暫時吊吊胃口。
想想,他的身上彷佛有股濃濃的死亡氣息,恍如曾置身千萬亡魂之間,冰寒而帶有狂氣,外放不收斂。
十七歲的她有張天真面孔,藏在胸口的心卻是深沉的三十歲。
向亞泛神秘的一笑。「有人在發春了。」
「閉上你的汪洋大口,我看起來很好拐嗎?」行動不代表心動。
「听過一句話吧!聰明的人往往自做聰明,以為別人不如自己聰明,結果死於自做聰明。」
「干麼,繞口令呀!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解意我很清楚。」小氣泛,就是不肯讓她痛快一下。
明知道忠言逆耳就別說出來掃興,良藥不一定苦口,現在有直接注射法。
「誰聰明反被聰明誤,泛兒還是蜜兒?」
月兌下整齊無褶痕的西裝外套,白向倫親密地擁著愛妻走來。
「白叔叔、茉莉姨,你們還沒離婚呀!我又來打擾了。」反正是繼兄妹,離了婚仍是同居一處。
白向倫皺起眉,「蜜兒,你的嘴巴很刁哦!義大利的水變髒了嗎?」生女肖母,跟她母親一般口利。
「據我所知沒有耶!下回白叔叔新婚時可以去度蜜月,我送機票給你好不好?」向亞蜜天真的揚著笑容。
「蜜兒,你白叔叔已經結婚了,你忘了嗎?」溫柔的白茉莉輕撫她額頭。
「茉莉姨,你太善良了,人心難測呀!現在的女孩子都很迷戀白叔叔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蜜兒.卡登,你來挑撥是非呀!我的年紀……不大。」白向倫很想扭斷她的小脖子。
「是啦!是啦!包年期的男人最有魅力,難怪我老看到一群援助交際的高中女生向你拿錢。」她眨著明亮的雙眼說道。
「毀謗是有罪的,小蜜兒,我的婚姻不破裂礙著你的眼呀!」這小表,惡得無法可治。
她小臉一黯。「茉莉姨,委屈你了。」
白茉莉笑笑地看著丈夫和好友的女兒。
「你們唷!老愛把我扯進你們的玩笑中。」
「唉!茉莉姨,你還年輕貌美,外面的好男人多得像螞蟻,別因為你是社工的使命而犧牲自己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