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安?」亞雷的頭頂有片小烏雲正在打雷閃電兼下雨。
「你在日內瓦的情婦呀!一個月給十萬美金,珠寶、服飾另外算,當然凱西也是以此比照的給,你很公平,沒有厚此薄彼。」
天呀!傍他一瓶硝酸鉀算了,她從哪得知他過往情人的事宜?她們有些早八百年前就嫁人了,還有些已經不知去向,她居然說得出來陷害他?
亞雷一張俊臉發黑,像戰敗的公雞垂下雙肩,一副等待判決的模樣。
「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蜜兒,報應來了吧?」福特•卡登開心的嘲笑兒子的失意。
「老爸,你未免大狠了吧!我是你的親生兒子。」竟然不提醒他惡魔在身後。
「嗯哼!我本來就很懷疑你是不是我兒子,搞不好是在醫院時抱錯了別人家的小孩。」他愈說愈得意,存心佔佔口舌之鋒。
「老爸——」亞雷連下巴都快垮了。
見狀,心生不忍的宮本聖子往他身邊一站。「原來你是卡登家的受虐兒,他們都卯起來欺負你。」
「聖子!」像充了電的霓虹燈倏然發亮,亞雷感動地握住她軟綿綿的手。
「叛徒,宮本聖子。」好歹讓她發泄一下,這麼快就護起情郎。
「向亞蜜,你真是虛偽小人。」還說幫她,根本是扯後腿。
「過河拆橋是最要不得的行徑,我唾棄你。」好友真是長歲不長智。
「借刀殺人才可伯,你這個黑心肝女巫。」故意扯出那麼多女人,害她亂不是滋味的。
「忘恩負義,你們日本人沒有禮義廉恥,竄改歷史,殺我同胞,還我公理來。」
「去找我祖先呀!冤有頭,債有主,反正你是惡魔轉世,下地獄去索債吧……」
原本和諧的氣氛一時間全擰了,兩個相交甚篤的好友因一個男人起勃溪,這會卡登父子憂心仲仲,生怕她們再交惡下去會大打出手。
兩雙一模一樣的綠瞳布滿憂慮,著急著要如何化解一時齟齬。
「蜜兒心肝,爺爺疼你,別和客人一般見識了,你是我的小寶貝啊!」
「聖子,不要為了我而生氣,你先慢慢深呼吸,再好好想想,深厚的友誼得之不易,你是好女孩,不值得和她傷了身子。」
爆本聖子微愕地看著向亞蜜,隨即兩人臉色一變地捧月復大笑。
當下,他們明白被她們戲弄了。
「蜜兒,聖子,你們太可……可愛了。」為了生命安全,亞雷硬把可恨拗成可愛。
一個是他名份上的外甥女,一個是未來的親密愛人,兩入都得罪不起,他只好委屈一下,誰教生氣的女人比小人更難應付。
「識時務者為俊杰,亞雷小舅,你還有救。」她是看在聖子的份上饒他一回。「舅舅就舅舅,哪來的小舅、大舅。」黎家兩位正牌舅舅又不在。
同輩的人總叫他亞雷小弟,而小一輩的則叫他亞雷小舅,就是沒人尊重他。唉!他要命苦到幾時才能出頭天?
「亞雷小舅,你在嘟嘟嚷嚷什麼,更年期嗎?」
他眼一斜,「我在思考該先掐死你還是掐死自己,你要提供意見?」
「聖子,我小舅的藥八成吃完了,明天別忘了帶他去精神科掛號。」向蜜兒以慈悲的口吻說道。
「明天?」亞雷慵散的視線一凜。「你要去哪里?」
「不是去,你用錯動詞了,我是要回。」講了老半天,他全晃到腦後。
「加拿大?台灣?」
這下他緊張了,「聖子她……」他看了眼宮本聖子。
「我想留下來欣賞意大利的風景,你會……歡迎吧?」宮本聖子含羞帶怯的回望他。
「太好了,少了小惡魔在一旁窺視,我們會更愉快。」一高興,他月兌口而出的話惹來一記白眼。
「亞雷小舅,我突然舍不得離開了。」向亞蜜揚眉直朝著他笑。
喝!舍不得?!
聞言,亞雷像是送禍似的直把她往外推,而宮本聖子則合作地把她整理完的小肩包拎到門外。
「砰!」一聲,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情愫在彼此眼中滋長。
什麼嘛!丙然狼與狽只能為奸。
罷下飛機的向亞蜜積了一肚子氣,她不敢相信一向唯命是從的宮本聖子會這麼待她,簡直是人性本惡的代表,害她差點把日航七四七班機給搞墜了。
看到同機的旅客搶著下機沖進機場化妝室,她不悅的心情平復了許多,瞧他們一臉屎樣。
不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氣不泄憋著難過,才順手在飛機上的馬桶扯下一根小小的線,結果……
馬桶居然會噴糞耶!誰進去誰倒楣,最後全機漫溢著一股引人反胃的特殊風味。
當然,她是例外,因為她包下頭等艙,所以除了她和專屬空服員外,沒人會帶味污染,而光听艙門外的低咒聲不斷,就讓她快樂不已,安心地睡過時差。
肩上是向日葵造型的背包,向亞蜜在機上請空服員為她綁內了兩條可愛的辮下,晃來晃去好似有生命力一般,吸引來往旅客的注意力。
十七歲的她青春可人,洋溢著無比熱力,扎了發辮顯得年紀更小,看起來頂多十四、五歲。
「好個台灣,熱得沒話說。」
餅度縱容的老爸和超級嚴苛的老媽擔心她毀滅台灣,規定她一年只準回來省兩次親,而且不許和小泛泛踫面,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潮。
其實她長大了,早懂得收斂鋒芒,不會動不動就引燃災難之火,他們實在是多心了。
不過,她天才的智慧實在是沒人能,算了,偶爾做做普通人也不錯,反正世上的傻子特別多,老喜歡自動送上門讓她玩。
「小姐,去哪兒?」
模模口袋,一疊厚厚的美鈔和義幣,還有兩枚十六世紀的英國金幣,可是……卻只有新台幣一張——五百元。
「去霍氏企業,地址是……」
找媽咪一定會挨罵,搞不好還會被下禁足令,還是找老爸比較穩當。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外的黃色計程車在車陣中穿梭,這開車的「阿伯」看起來比營業駕照上的年紀要蒼老許多,像是怕氣氛尷尬似的,他見見地找話題聊著。
雖然計程車司機才三十七歲,但對十七歲少女而言,他已經老得可稱「阿伯」了。
進入台北市區,車上跳表早已超過五百的數字,嘴甜的向亞蜜裝出苦惱的模樣博取同情,同時拿出一堆外幣抵車資,可「阿伯」卻當是玩具紙鈔拒絕,還好心地不收分文送她到霍氏企業。
「哥哥,你好好哦!希望下次還能坐到你的車。」她在「阿伯」臉上輕吻下,嚇得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久久愣在那里,注視她消失在玻璃窗後。
「小妹妹,你不可以隨便進入霍氏企業。」
向亞蜜笑咪咪地掏出通行證別在胸前,警衛見狀,遲疑地查看一番,有些困惑她和董事長的關系,但也只得放行。
這張很簡單的通行證是白金卡,上面只有兩行字——允許自由通行,霍玉薊。
「哇!老爸真是沒創意,每回都搞得死氣沉沉,有夠懶惰。」進入電梯後,向亞蜜忍不住叫道。
上回她來過一次,此次二度前來,發現電梯內仍擺著那一盆快枯萎的小金桔,內鏡還是光潔監人,而腳踏的地毯千篇一律是暗紅色,好像沒其他顏色可替換一樣,不禁感到有些無趣。
「當!」門一開,她的鼻于擰成一團。
「不會吧!居然還在。」
第一眼,她瞧見半年前吐在秘書桌腳已成灰色的口香糖,乾巴巴地死黏著。
「小表,誰準你上來?」
氣焰高張的新秘書不識嬌客,一臉鄙夷地用檔案夾頂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