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听得一頭霧水,「靜兒,瞧你病得都糊涂了,來人!快去請大夫過來,快點!」
「娘,我要那條帕子……」她要求。
「這是你繡的嗎?繡得還真不錯。」袁夫人不想再提起那些令女兒害怕的事,因此轉移話題。
袁靜紫忍痛移動一只手,緊緊捏著它,忍著淚不說話。
那是他一直收在懷中的東西呀……模著它,他就像在她面前一般。
娘說她的房門口一直都有侍衛看守著,那麼他是怎麼進來的呢?他還會不會再來?她真的很想見他……
棒天深夜,齊君徹同樣在霍青芙的幫助下成功進入袁靜紫的房中。
他已經連續來看了她好幾夜,但見袁靜紫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這讓他十分焦急,俊容也連著好幾天不曾展露笑容。
听到他輕手輕腳地走近,一直強迫自己不能睡著的袁靜紫心跳也愈來愈急促,直到他在床前站定,她驀地睜開眼楮望向他,笑吟吟的開口,「你來了。」
看到她巧笑倩兮的小臉,齊君徹不由得一愣,「你知道我會來?」
「我看到了這個。」她輕揚了揚手上的帕子,「你當初就是用它包覆著送我的那對耳墜子不是嗎?」
「你的記憶力真好。」齊君徹笑道。能再見到她對著自己微笑,他覺得此生已經足夠了。
「對了,你進來不危險嗎?听說外面都是三王爺的人。」袁靜紫面露憂色地問道。
齊君徹給她一抹有信心的笑容,「有青兒的幫助,不成問題的,先迷昏他們,要離開前再讓他們清醒,他們會以為自己是不小心睡著了。」
「原來青芙姊姊這麼厲害,那她人呢?」不過分別十多天,袁靜紫卻十分懷念在臥龍山莊認識的他們。
「在外頭守著。原本大武和石頭也想來看你,可是青兒罵他們一定會礙事,因此他們只得乖乖待在山莊里。」
袁靜紫聞言不由得失笑,「我能夠想像他們大吵大鬧的樣子。」
「是啊,青兒直抱怨快被煩死了。」
「我也想見青芙姊姊……」
「是嗎?那我出去,換她進來好了。」說著他舉步就要出去。
「等等!」袁靜紫忙不迭叫住他,由于過度用力,拉扯到傷口,她的眉狠狠皺了下,咬著唇不敢叫出聲,深怕驚動其他人。
「怎麼了?傷口疼了是嗎?」齊君徹連忙回頭,重新蹲在她身邊,關切地問道。
「我還有話想問你,先別離開。」她真的很想他,哪怕多看他一眼也好。
「你說。」他溫柔道。
「在這兒坐下。」她指了指床沿。他就近在身側,這點讓她很安心也很開心。
就在齊君徹在她身旁坐下後,袁靜紫突然發現他臉上多了幾道擦傷,雖然輕微,但她的心仍不覺一揪。
「這是怎麼回事?」她伸手直指著傷處問道。
他只是淡淡一笑,避重就輕道︰「沒什麼。」
她不喜歡他這種什麼事都放在心底的個性,她在臥龍山莊時,他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許多、也開朗許多,也會主動告訴她許多事情,她想看到的是那樣的他,而不是這個沉默的一面。
「告訴我實話。」她十分堅持。
望著她祈求的眼神,齊君徹只得吐實,「我前幾天帶人去挑了虎頭山。」
「什麼?」袁靜紫睜大眼,無法想像他持刀劍傷人的樣子。
「放心,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警告他們以後別再濫傷無辜,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聞言,袁靜紫才松了一口氣。「為什麼將你娘的耳墜子送我?」清澈的大眼定定地注視著她想了千遍萬遍的俊逸容顏,深怕錯失他任何一個表情。
齊君徹抿抿薄唇,輕聲道︰「因為很適合你,戴在你的耳朵上很好看。」
「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她想听到的不只是這樣。「你將它送我,只是因為覺得它戴在我身上很好看?」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他的微笑有些勉強。
「但我想知道!」袁靜紫難得孩子氣的執拗,「是不是和寶兒殺我的原因一樣?」
「寶兒說的話不必當真。」齊君徹壓下心中的激動,試圖以雲淡風清的口吻帶過去。
「那你是要我白白挨這幾刀?」袁靜紫任性地嘟起小嘴,握拳捶著床。
扁听到挨刀這兩個字齊君徹的心都會很疼,何況是看到她捶打床,忙不迭道︰「不要亂動,扯到傷口就糟了。我受傷的時候有你照顧我、看護我、治愈我的傷,如今你受傷,我不懂醫術,可沒那個能力治愈你的傷。」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告訴我好不好?」她臉上表情楚楚可憐。
「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齊君徹躲開她那總是能影響他心緒的臉蛋,極力以淡然的語氣說。
她等了一整天,居然等到這句話,這個巨大的打擊令袁靜紫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你別哭呀!」他心下一慌,七手八腳地替她拭著淚。
「你好冷淡……」她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般地哭道︰「你還在生氣,氣我欺騙你……沒對你說實話,是不是?」
齊君徹拿她突如其來的眼淚沒轍。他能怎麼說?他的確是如她所言的生氣,然而一看到她的淚水,再大的怒火也在這一刻被澆熄了。
「唉,好好好……你別哭,不要哭,我說就是了。」他舉白旗投降。
袁靜紫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俊朗的臉龐,等著他的下文。
「我之所以將它送你,是因為……」齊君徹這輩子講話還不曾如此吞吞吐吐過,「希望你、你能當我娘的媳婦……那對耳墜子原本是屬于她的……」
沒想到听完他的話,她哭得更凶了。
「我都說了,怎麼你還是哭啊?還愈哭愈慘……」齊君徹慌手慌腳的抓起那條手絹替她擦著眼淚。
「你後不後悔將它送給我?」她淚盈于睫地問道。
齊君徹的心掠過一絲千刀萬剮般的痛楚,但他立即想起前一晚說過的話。
「我不後悔……不過,現在的我已經可以祝福你了。」他拂開她頰上沾著淚水的發絲,強忍心上不斷泛起的痛楚。
「因為你不在乎了……」他的話對她產生巨大的沖擊,一想到他對她不再在意,袁靜紫感到胸口一窒,幾乎喘不過氣來。
「又痛了是嗎?」見到她皺起玉顏,他的眉心都皺起來了。
「不是因為傷口。」她控訴的眼神直盯著他,「是因為你的話。」
「我這麼說錯了嗎?」齊君徹愣住了。
袁靜紫閉了閉眼。機會難得,她想說出自己的心聲。「我不要你的祝福。」
「也是……」他落寞一笑,「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寨主,有沒有我的祝福你都會很幸福,我也相信三王爺有能力讓你一生無憂無慮……」
他說完,袁靜紫的眼眶又泛出了淚。
見她的淚水居然愈發不可收拾,齊君徹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不是我不該來了?你根本不想見到我?」最後,他只能這樣推想。
袁靜紫第一次知道何謂氣到內傷。
「你給我听好……」她以略顯顫抖的聲音說︰「我不需要你的祝福,那是因為……因為我希望能給我幸福的那個人就是你!」
「你說什麼?」齊君徹呆住了。
棒天一早,袁夫人端著藥來到袁靜紫房中,一邊喂著她,一邊道︰「靜兒,听大夫說,你的傷還要十天半個月才好得了,我們與三王爺商量的結果,不如把婚期延後怎麼樣?」
袁靜紫默默咽下藥汁後,默不吭聲。
「還是你想負傷出嫁?」袁夫人試探性地問。
回應她的還是一片靜默。
「那不然你有什麼想法?」知女莫若母,袁夫人一看就知道女兒心里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