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老夫人氣得撫胸。「那縴縴呢?你真的要將她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幽州?」
「這是你逼我的。」休怪他不念舊情。
「她可是你表妹,難道相處十幾年竟敵不過一個外人,你不擔心她在駱家受人欺凌?」她可心疼了。
尉天栩冷勾唇角。「女乃女乃,你太自私了,丫丫何嘗不是孤身一人來到恨天堡,你是如何對待她呢?而且丫丫將是我的妻,與我相伴枕畔間,到底誰親誰疏,誰才是外人呢?」
但見隔牆花,風雨早摧殘。細料罐中草,漏夜茅舍塔,私從心底涌,花兒不如茅中草。
第九章
一句準才是外人,何縴縴悲從中來,原來這十二年他從未正眼相對,竟當她是外來客,不足掛齒。
遠去幽州路途坎坷,為了袒護意中人,他不惜將她嫁到陌生之地,千山隔絕,萬水重渡,這人真是心冷如鐵,絕情斷義。
而她更可悲,竟愛上冷血無情的他。
「栩兒,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一時迷惑而毀了恨天堡的威望,百年基業守成不易呀!」尉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
「女乃女乃若是質疑我的能力,大可讓天翔接手恨天堡,我絕無二話。」以他的實力,再造一個恨天堡易如反掌。
魏貞玉在一旁大聲叫好,如果她兒子當了堡主,那她便是水漲船高,成了萬人之上的「太後」。
可惜沒人理會她的妄想。
「你何必一定要與我作對,縴縴有什麼不好,哪個男人不以擁有雙妻為榮?」就是猜不透他的固執。
尉天栩面露微笑。「人生得一紅粉知己相伴,今生于願已足。」
尉老夫人眼看他執意妄為,怕是難以說服,她只得拉段,以柔情攻勢軟化他,就算不能讓他改變初衷,至少也要留下縴縴。
「女乃女乃年歲不少了,也沒幾年好活,你就不能順著我一次,讓我走得開開心心的?」
「女乃女乃大可放心,瞧你還有那麼多氣力來教訓我的未婚妻,可見精神比小輩們充沛。」
「你……氣死我了。」他竟暗諷她多事。「總之,縴縴要留在我身邊,不嫁到幽州。」
尉天栩很干脆的回道︰「辦不到。」
「你好樣的,我說不許就是不許。縴縴,咱們走,不要留在這里受這渾小子的氣。」
尉老夫人拉著何縴縴的手往外去,氣得「健步如飛」,完全沒注意到頻頻回首的何縴縴,眼中藏著太多的不甘和怨恨。
帶頭的老人家都走遠了,魏貞玉心虛又懊惱地悄悄溜走,擔心日後再也不能大肆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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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你還好嗎?」
尉天栩小心地賠著不是,為了賂罪他特地調來堡中精英守在听濤軒,除了他親娘和尉天翔,若未經允許,誰都不可擅自進入——尤其是他女乃女乃和魏貞玉。
「不好,我手痛。」杜丫丫賭氣地說著反話。
小喜和千草在一分竊笑,抹上藥膏後,燙傷處已消腫退紅,宛如白玉般雪瑩,她卻還在撒嬌裝疼。
「對不起,都怪我沒好好向女乃女乃說個分明,才累你受罪,你再打我一巴掌消氣好了。」
杜丫丫噘著嘴生氣。「你欺負我,明知人家手痛還要人家打你,你是不是想我手廢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等你傷好了我再任你處置。」他低頭親親她生氣的小嘴以示安撫。
「不要再親找了,你害找被你女乃女乃說不知檢點,可又不是我心甘情願與你同寢共宿。」
她真的無辜到極點,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她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可迂腐的禮教偏認定她是放浪形骸的壞女人,欲加之罪千百種。
社會對女人真不公,做錯事的人可以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而她這個受害者卻是飽受言論的攻奸。
「女乃女乃的思想陳舊,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以後我不會讓她來打擾你。」尉無栩將她抱坐在腿上。
杜丫丫也不想掙扎,由著他去,反正掙扎也沒用,他還是我行我素,不接納別人的聲音。
「好麻煩,早知道就不同意嫁給你,瞧我惹來一身腥,干脆我們解除婚……啊——你咬我。」她捂著耳朵眼視他。
尉天栩一臉嚴肅,他並沒有真咬疼她。「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我不愛听你不嫁我之類的話。」
「討厭啦!人家發發牢騷不行呀!人家好可憐,被欺負得好慘。」她偷偷地朝侍女眨眨眼。
小喜的把戲她知之甚熟,一听就知道經「專人」指導過,她不著加利用就太虧待自己嘍!
「專人」不用說,就是狐狸天性的莫迎歡。
尉天栩若有所思地談笑。「丫丫,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非你本性,老實一點招來。」
真精。她嬌 地說︰「她們有三個人耶!你女乃女乃我可不敢得罪,」才怪。「而二夫人太潑辣,不然我也不會受傷。」她拿出手傷話題以博取同情。
「魏姨娘受此教訓,以後絕不敢輕舉妄動。」他是看在天翔份上才不致做得太絕。
「哼!你和何縴縴是不是有一手,為何她非要嫁給你不可?惡心巴啦地要我叫她姐姐,什麼同侍一夫嘛!她犯賤不代表我一定肯。」
同侍一夫?她還不如回揚州「逛街」,幫歡歡多攢點銀兩。
覺得受冤枉的尉天栩趕緊澄清。「那是她一相情願,我從未給她承諾,我只愛你杜丫丫。」
「你……哎呀!肉麻兮兮。」她明明愛听卻感到別扭。
「丫丫,你愛不愛我?」
「人家……人家……愛啦!」她羞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以蚊吶聲說出。
「沒誠意,太小聲。」他故意逗她。
杜丫丫眼一膛,輕捶他肩膀。「少得寸進尺,再羅唆這句話就成為絕響。」
「你喔!調皮。」他輕捏她的鼻子。「對了,天翔最近常來找你嗎?」
「是呀!他好可愛,老是帶些好玩的東西來逗我,說些堡內笑話讓我開心,挺有趣的一個人。
尉天栩吃味地說︰「說男人可愛是一種侮辱。」
「才不會呢!翔兒很喜歡我說他對愛呢。」
「翔兒?」他怪聲怪氣的瞥她一眼。
什麼時候他們這麼親近了?尉天栩酸得臉發臭,心想回頭要給天翔一頓好打,警告他別想打丫丫的主意。
兄妻不可欺。
杜丫丫瞧他怪里性氣的,好笑地捏捏他的頰肉。「你不會在吃翔兒的醋吧!」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干麼要吃他的醋,無聊。」他打死不承認自己在吃醋。
「因為你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堡務,他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多,你嫉妒。」
嫉妒是很好的催化劑,它讓情人的心透明。
「我會嫉妒他?」只是有一點想扁他而已。
死鴨子嘴硬,看我下狠招。「翔兒說他比你年輕、可靠,而且不會霸道的限制我一大堆東西,要我考慮考慮,他比你適合我。」
「什麼?這死小于敢搶我娘子,我非把他給殺……咦!你在笑……丫丫——你戲弄我。」
聞言,尉天栩先是氣得差點把腿上的佳人摔下地,等他慌亂地護摟著她的腰才膘見她嘴角的賊笑,始知被她擺了一道,露出嫉妒的丑態。
可是能怎麼樣,他可舍不得打她,只好繼續縱容她的任性,誰叫她是他今生的最愛,注定是吃定他了。
「吃醋有益血脈活絡,何況翔兒大部份時間都隨同你娘前來,我不過學她喚翔兒罷了。」
尉天栩硬繃的臉出現一抹暗紅。「就會耍著我玩,下回不饒你,」
「哈!才怪。」杜丫丫朝他吐吐舌頭。「對了,害你和老夫人失和,你真的要為令表妹一事和她對立?」
好可愛的舌尖。
尉天栩咽了口唾液,下月復一陣悶燒,他好想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痛快的溫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