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長話短說,听說你收到歹徒挑釁的包裹,是不是有這回事?"
"是誰告訴你的?"他一再要求保密,哪個人饒舌?
"誰告訴我並不重要,而是你打算以身涉險誘出歹徒的做法我不贊同。"她無法不關心他。
看著他撕去斯文表棉,表露出冷峻的男人本色,沈雲對他的迷戀又加深了幾分。
當年分手後,她為了療傷飛往英國留學,這一別就是七年余,兩人不曾再見過面。
後來回國參加高等考試,正式成為第一法院的檢察官之一,她才在無意中與他重逢,那顆以為死寂的心如山洪爆發,只想淹沒他。
一開始她不敢表露愛意,以同事的身份接近他,盼能日久生情重拾舊意再續前緣。
但是他有意無意的疏離,絕不和她單獨相處以免落人口實,讓她滿月復的無從宣泄日積月累竟累積出一股不甘心的怨。
尤其是听到他訂婚的消息,她在前兩天就不顧一切地將心底的話全數傾出,甚至無視自尊只求與他一夜溫存。
可是,他絕情的拒絕了。
"沈學姐,你的贊同與否不代表我的立場,我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包括你的小女人?"
一提及心上人,白向倫冷硬的線條柔和些。"她會支持我。"
"支持你去送死,她的血是冷的嗎?"你的溫柔應該是我的。沈雲在心底吶喊。
"你沒有資格評斷她,她的心不若你丑陋。"他不許任何人污辱心愛的女子。
"我丑陋?"她淒涼的笑起來。"至少我比她愛你,不願你去送死。"
"你的愛我承受不起,更何況又具有毀滅性。"
"我毀滅了你嗎?我連自己都毀滅不了要人施舍,你很殘忍。"她的愛居然被冠上"毀滅"兩字。
白向倫望向沈雲冷靜的雙眸,心中沒有愧疚。"那是你自找的。"
她刻意的接近、討好,他不是毫無所覺,唯一能做的是冷漠以待,希望她能早日看破,不要痴纏已心有所屬的他。
這對兩人而言都是折磨。
可是愈高傲的女人愈不能忍受失敗,她自信擁有智慧和理性,足以打敗空有容貌卻無內涵的琉璃女圭女圭,因為真正的男人需要和他實力相當的伴侶。
她的錯是高估自己,不認為美貌與智慧並存。
胸大無腦便是她第一個認知。
而她錯得離譜。
"我們不是在開檢討大會,我希望你收回不當做法,接受警方保護。"沈雲不願他出事。
"抱歉,辦不到。"
"你非要害死自己才甘心嗎?你的小菟絲花不夠堅強,她會崩潰。"其實她說的是自己。
白向倫沉穩地一笑。"茉莉沒有你想像中柔弱,她不是一朵菟絲花,她是暗自吐香的堅強茉莉。"
"是嗎?"她眼底有深沉的痛。"再堅強還是一個女人,她需要男人強壯的手臂支撐。"
"你錯了,真正的女人是禁得起風雨淬鏈,就算沒有男人支持,一樣挺直腰桿。"他想起倔強的黎紫苑。
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女人挺著肚子離國打拼,她靠的是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在無人支持的情況下打造出自己的王國。
她站在金字塔頂端,接受底下眾人的喝彩,誰知道背後的她付出多少辛酸和代價。
女人才是世界的強者。
"向倫,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不能失去你。"沈雲忍不住心中的激動。
白向倫眼一冷。"請叫我白檢察官,還有記住你的身份,從來不曾擁有的東西何來失去。"
"我愛你呀!"她悲切的一喊。
"我不愛你。"
沈雲淚水盈眶。"我配不上你嗎?"
"不是。"
她再逼問︰"接受我真的那麼困難嗎?"
"對。"
"不念舊情?"
白向倫不耐地看看表,"我們有舊情嗎?自始至終都是你自願,我可不曾勉強過你。"
"她會比我好嗎?"是她作踐自己、是她放不開,明知他別有所愛。
"愛情不需要附加條件,我就是愛她,無可救藥的愛她,只要她快樂。"茉莉是他的陽光。
"不,你需要的是我,一個能在事業上輔佐你的搭檔,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話題、共同的生活圈,而且同樣熱愛工作。美麗是會消退的,唯有知識和智慧愈陳愈香,你迷戀的只是一張面孔。"
沈雲的理念是︰認真的女人最美。
但是她狹隘的認為只有她的工作才是最崇高、最受人尊敬的,其他人的工作不值得一提。
柄內外的審美觀念不同,在英國她是熾手可熱的東方美女,高眺的身段和西方男子體型相得益彰,所以養成她自視過高的態度。
她認為自己是出色的知性女子,足以配得上任何一個她想要的男子。
結果她忘了中國的傳統美德————謙虛。
"你很偏激。"白向倫淡然的指出。
"我偏激!?"。
"你是用你自己的觀點看男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男人不需要一面鏡子。"
"什麼意思?"沈雲不解。
他仰望著天空說道︰"一個男人在外面工作累了,他會想回家尋找溫柔的慰借,他需要一個水一般的女子,而不是把辦公室搬回家,繼續一成不變的工作。
"茉莉是個溫柔、害羞的女孩,她讓我想去保護、愛憐,剛好她擁有美麗的臉孔,娶個影子妻子的男人最可悲。"
沈雲的自尊受到極大的打擊。"我不夠溫柔嗎?"
"溫柔的定義隨人而變,在認識你之前我就愛上她,她的一顰一笑在我眼里便是溫柔。"
"你讓我想恨你。"
不以為意的白向倫眉心一挑,"我曾將和你的一段過去告訴她,問她嫉不嫉妒,結果她說︰'我不想嫉妒,那會使我的心變丑。"'
就這麼一段話,沈雲豁然開朗,她讓自己的心變丑陋了嗎?
但是心口仍有澀澀的感覺,她想她做不到如此大智慧。
"呼呼呼……白……檢察官,你可真會溜。"被擺月兌的王國希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白向倫苦笑道︰"你還有耐心追著我跑呀!"
"嘿嘿!你忘了我的耐心就是被你磨出來的?"他大言不慚的說道。
"看來我多了個跟班。"
王國希嘻皮笑臉地雙手抱拳,"以後請多指教。"
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離,獨留沈雲仍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
夜幕低垂,失意的人獨行在冷清的街。
天氣是炎熱的,而沈雲的心卻是極地冰寒,凍得幾乎听不到心跳的聲音。
在她身後同樣跟著一個人,他的眼中閃著婬邪之光。
沈雪落寞地走著,抬頭望見前方的小招牌,那是一間沒沒無聞的小酒吧,破落的油漆門畫上一只KITTy貓,由外向內瞧去,客人零零落落。
可見生意不是很好。
"本是天涯淪落人,就讓你賺點酒錢修修門。"她苦澀的笑笑。
一踏進門,她直接往空曠的吧台走去,點了杯清淡的粉紅佳人。
她不想好奇,但是店就那麼點大,眼一抬就一目了然,店主是個四十開外的原住民,額頭有道小疤,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擦著同一只酒杯快十分鐘了。
左側角落里有個老兵,他居然在酒吧喝……米酒。
再過去一點有個像是未成年的少女,十指全涂成黑色,她是整瓶白蘭地猛灌,桌上根本沒有杯子,喝得像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