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該喚你黎總裁還是卡登總裁?"她輕松地回了一句。
"你是長輩,還是叫我的名字順耳。"黎紫苑分心地瞧瞧拍片現場。
何嫻芝感慨的一喟,"十年的變化真大,當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成為商界巨人。"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小樹苗也會長成大樹,我是靠運氣加努力。"十年夠把鐵桿磨成針。
雖然名為曼維斯企業的總裁,但她管理的產業並不是只有一個單一企業,還包括干爹在意大利的家族企業,以及美國的跨國企業。
她一直當自己是代管人,總有一天要將所有責任歸還給義弟亞雷•卡登。
以前她因身世上不了台面遭心上人母親嫌棄,而今卻為多金而煩惱,生怕擺月兌不掉無謂的攀龍附鳳,遲遲不肯踏入禮堂。
擁有一份真愛是幸福,擁有兩份真愛是傷神。
何嫻芝提醒她,"晚上的訂婚宴可別遲到了,我還期望你好好安撫新娘子呢!"她是沒轍了。
"生日宴成了訂婚宴,你們家好急哦?"笑意未達到眼底,黎紫苑未如想像熱中。
"你不贊成?"
她撈起一片飄散的花瓣說道︰"無所謂贊不贊成,我一直認!?他們該成一對。"
"還有可是對不對?"何嫻芝明了的接下文。
"茉莉很害怕,逼得太急反而無益。"她完全站在好友立場著想。
"我們都太縱容她,所以她總是走不出以前的陰影。"何嫻芝突然笑了起來。"你該看看她這兩天的轉變,居然會生氣耶!"
生氣!?黎紫苑無法相信,"你說的和我心里想的是同一人,我們認識的小白花?"
"莫道你不相信,連我這個母親都被她嚇一跳,她還氣得甩門呢!"
有個乖巧、听話的女兒是為人父母的希望,但多少要有些小女孩的脾氣,鎮日溫溫吞吞像個訂做的日本女圭女圭,她的心里總有點遺憾。
日子太平淡顯不出一些新鮮來,她寧可要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兒,也不願女兒再走回以前呆板、無生氣的婉柔模樣。
為了她專制地訂下婚禮,白茉莉頭一回出現反抗動作,生氣的抗議未果,憤而甩上門泄恨。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時代早已過時。
黎紫苑不禁問︰"我的做法錯了嗎?"過度保護適得其反?
"你是太關心朋友,怕她受傷害,其實女人都很堅強,你的果斷反成了她逃避的借口。"何嫻芝感慨的搖搖頭。
想想真可悲,茉莉生父死的那個台風夜,她求助的對象不是近在台北市的母親,而是必須耗時兩個小時車程,遠在南部的同窗好友。
整個喪禮過程她插不上一點力,呆滯的女兒自始至終沒離開過紫苑身側,更別提和她交談了。
信任朋友不是不好,只是對她太疏離了,兩人不像母女,倒像是認識已久卻不太交心的陌生人。
為此她傷心了好一陣子。
"茉莉的確為我所累,我太看輕她。"黎紫苑苦笑,怪自己太自以為是。
"紫苑,你可別鑽牛角尖,我不是在怪你,你對茉莉的關注不輸給我這個母親。"她是羨慕她們友誼深厚。
黎紫苑朝拍攝中的好友揮揮手。"我希望她快樂。"錯誤是可以修正的。
一通行動電話響起,何嫻芝抱歉的一笑,隨即離開。
餅了好一會兒,一場便告拍完,黎紫苑的兩位好友立刻走過來。
"死女人,姓霍的跟屁精沒來呀!"美美的畫面全被金玫瑰粗魯的灌水動作給破壞。
"玫瑰,我也姓霍,請不要一姓兩罵。"拭汗的霍香薊較為文雅,用紙杯喝水。
金玫瑰冷嘿兩聲。"袁大牌,你現在可不姓霍,小心記者在身後。"
"只要你不陷害我。"她職業性的疑神疑鬼朝後一看。"神經。"
"談起陷害……"金玫瑰艷麗的臉頓起黯色。"臭紫苑,你的酬勞還沒給呢!"
"不會吧!你跟我計較這一點小錢。"黎紫苑故作驚訝地吃起三明治配豆漿。
"少來這一套,我們五個人中就屬你錢最多,你不要給我賴。"金玫瑰忿忿地搶了半塊三明治。
她已經十年不曾早起過,PUB和走秀工作大都在夜間,要當晨起的鳥兒比登天還難,她根本整夜沒睡等著拍這一景。
錢財對她而言是身外物,她本身就是有錢人子弟,將來繼承父親產業,錢更是多得幾輩子花不完,可是她不甘被人抓來當槍手,一定要"魯"到底。
"對呀!紫苑。我的經紀人可是相當不悅,怪我亂接工作,你得給點塞口費。她有拒絕余地嗎?趕鴨子上架嘛!霍香薊對經紀人可真是有口難辯。
"陶大炮刀子口豆腐心,我看她是擔心你被某個惡劣份子挖角,她會少一棵搖錢樹。"金玫瑰歪嘴一撇。
黎紫苑很無辜的攤攤手以示清白。
"你們的誤解叫我傷心,我純粹是好心,為你們洗刷不實報導。"她的用心天地可表。
"什麼不實報導?'"
她狡潔的一笑。"名歌手袁紫香和名模特兒金玫瑰因愛反目,長年失和,是不共戴天的宿敵。"
"去你的,我懶得理她是誰的錯,你好意思在這上面大作文章。"沒天良的女人。金玫瑰瞪了她一眼。
"玫瑰,你的脾氣要收斂收斂,美女說髒話會讓很多人大失所望,尤其是男人。"
"嗟!我不需要男人,我是女同志。"她從不在人前掩飾她的性別取向。
黎紫苑的眉頭微微打結。"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你是缺乏安全感,"
"笑話,我前後和十幾個女人上床,難不成要我拍成影帶提供你觀摩?"她確定自己是喜歡女人。
"性歸性,那是純感官的肉欲,你放過真心嗎?"黎紫苑犀利的點出。有時過于自信是源自自卑。
金玫瑰惱怒的一瞪。"愛情游戲誰會當真,不過是貪一時快樂,你少來說教。"
"你是自暴自棄的玩玩,旁人可是放了真感情,小心惹禍上身。"黎紫苑提醒的說。明明不是同志卻玩起女女肉搏戰。
"你是指小娟?"
"不止。"
"不止?"她目前只有小娟一個伴而已。
"像上一個瑤瑤,還有上上個叫什麼小雲的,好像都為你鬧過自殺上了報。"
她是率性的女子,而且自私。"我管她們死不死,合則聚,不合則散,這年頭不流行痴情女。"金玫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流行痴情漢,像我哥那般'沒名沒份'地跟著人家才叫偉大。"霜香薊含沙射影為兄長抱不平。
雙胞胎都快十歲了還鬧矜持,害她被母親念得臭頭,說她謊報"事實"。
而"事實"真的如她所言,唯獨當事人死命否認。
"香香,你幾天沒洗澡?"黎紫苑故意朝空氣嗅了嗅。
霍香薊連忙撇情,"不是我,我昨晚才洗了個香香的泡泡浴。"想栽贓,門兒沒有。
"是嗎?"黎紫苑用力地一吸。"我怎麼聞到你身上有一股臭酸味?"
"我才沒……"她驀然一悟。"好呀!你拐著彎罵我多事。"
"有嗎?有嗎?"裝傻她是專家。"玫瑰,你有沒有聞到味道?"
金玫瑰不屑和她一起瘋。"我只看過一串紫苑干燥花,吊在窗口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