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祈大哥,雪兒好怕,老鼠……多……救我。」天若雪不斷發出啜泣聲、說著囈語。
「雪兒,我的雪兒。不要怕,我在這里保護你,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你快張開眼楮。」
伊恩不斷的重復這幾句話,抱著她,他恨不得進入她的夢中,殺掉所有傷害她的人、事、物,可是他只能無力的守著陷在夢中的地,看著她痛苦。
也許是他的努力奏效,天若雪漸漸平穩氣息,不再尖聲的說著夢話,不一會兒她的睫毛也輕輕的眨動著。
「別怕,雪兒,我在這里守著你,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是誰傷了她?是誰?他在心里憤怒的大吼。
比起傷害他,他更無法承受她受傷了的那份椎心之痛,尤其在他無能為力之際。
「伊……伊恩。」發出蚊嗚般細小的聲音,天若雪努力看清頭頂上的面容。
伊恩低頭對上她半睜的眼,「你醒了嗎?」
「我怎麼了?你在這里做什麼?」她一醒來便忘了夢中的事。
「你作惡夢了。」還好,她終于醒了。
「作惡夢?!我?」她從沒作過惡夢,他一定搞錯了。
「是的,你。」瞧她一副不信的模樣,他拉著她的手撫模她自己濕潤的臉頰。「你作惡夢,而且哭了。」
伊恩說這句話時,心情十分沉重。他恨那個讓她哭的人,更恨她口中的祈大哥為何不救她?伊恩嫉妒得要命。
「這是……眼淚?」她不能欺騙自己那是口水。「你一直在這里陪我?」
「因為你作惡夢。」他用這句話解釋一切。
天若雪不記得自己作了什麼夢。「你怎麼知道我作惡夢?」他不是有事外出?
伊恩苦笑的摟著她,像是怕懷中的寶貝被人搶走的模樣,「你又哭又叫,連死人都會被你吵醒。」
還好這主臥室的隔音良好,除了他之外,旁人並不知情。
「哭叫?我從不哭叫的。」好丟臉,她到底作了什麼樣的惡夢。
「你有哭叫,我是見證人。」早知道他該錄音存證,以免她耍賴。
真的嗎?為什麼她沒有印象,「我在哭什麼?叫什麼?」
伊恩坐直身子,扭開她床邊的小燈,將她抱坐在大腿上仔細的看著她,有些訝異她竟然忘了那麼令她激動的惡夢。可見這個夢一定一直困擾著她,只是被她壓抑在心靈深處,因為今天白天時的刺激而爆發出來,所以才一發不可收拾。
「祈大哥是誰?」這個無形的情敵,扎得他渾身不痛快。伊恩略微沉聲的問。
祈大哥……天若雪臉色略微一黯,「祈大哥是照顧我的大哥哥,他人很好。」
很好?!他有一個揍人的理由了,「他沒有照顧好你。」
「祈大哥很忙,要照顧很多兄弟。」她小心翼翼的吐出。「祈大哥是大哥。」
「大哥?你不是獨生女嗎?」而且兩人的姓氏也不同。
她是獨生女。她解釋道︰「不是那種大哥,是電影中拿槍、戴墨鏡、穿黑西裝的大哥。」
黑道人物?!好,太好了,自己可以揍他兩拳。伊恩正考慮從何處下手,打臉?打胸?還是……嗯!最後他決定送那個祈大哥兩個熊貓眼,看他還大不大得起來。
「你喜歡他。」他這是陳述詞不是問句。
「我……當然喜歡祈大哥。」現在只能喜歡,因為她的心已經裝滿了另一個男人。
「比喜歡我還喜歡?」他就是要鑽牛角尖,剛才的那一叫句喜歡讓他私下打算到時再加一拳。
「這種喜歡和……那種喜歡不一樣。」一個是她曾愛戀過的人,一個是……
「你說說哪里不一樣。」好多給他幾個揍人的好理由。
「他是大哥,你是伊恩嘛!」對她來說當然不一樣。
就這樣,這算什麼狗屁倒灶的理由。伊恩在心里犯嘀咕。「大哥又怎樣,他有我這麼愛你嗎?」只要她敢說有,他就一槍斃了那個大哥。
「嗄!」這下子她搞清他在鬧什麼別扭了。「你在吃祈大哥的醋?」
「誰吃醋?我只是看不慣他沒好好照顧你,你可是我心中的一塊瑰寶。」他沒吃醋,只是氣下順。
好可愛的男人,居然為她吃醋。天若雪抬起皓腕圍著伊恩的脖子,用她晶亮的眼神望著他並主動的送上香唇。「祈大哥心中也有一塊瑰寶,就是紅發安妮。」
「紅發安妮?」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練拳的機會快消失了。
他不知道?哦!對了,他叫她……「吉蓮•莫非特。你們叫她老鼠。」
「什麼?!他姘上那只臭老鼠而不要你!」哦!他就知道這些女人愛惹事,害他失去一次揍「大哥」的機會。他可不是怕那只臭老鼠哦!只是好男不與女斗,而且「同門」不相殘,真的不是怕她。而且得罪一個女人,等于得罪其他兩個女人,只要那三人聯手,他一只小小的烏鴉哪有命活,所以識時務為俊杰是句名言。
「好難听哦!什麼姘不姘。」真是的,嘴巴不干不淨的亂說,還好祈大哥沒听見。
「不提他們。」伊恩稍微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記不記得自己夢些什麼?」夢境會反應出現實生活的種種,若不解開夢中之結,她會永遠擺月兌不了夢魘,在不定時的刺激下,會不斷的被心中的惡魔追趕,終至崩潰。雪兄看似柔弱,其實意志相當堅強,在危難之際所發出的力量十分驚人,所以他相信她有能力趕走夢魔。
「夢?」她小小的臉蛋有片刻失落。「我真的不記得了。」應該說她潛意識里不敢去挖掘。她自我封印起駭人的記憶,相信只要不去踫觸,那暗夜里的影子就不會追逐她。
「好吧!那我提醒你,你剛喊有好多老鼠,我想這不是指咱們都認識的那個紅發女郎。」
老鼠?!聞言,天若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嗉,一個老是糾纏著她的陰影在晃動,「還有呢?」
確定她不再發抖後,伊恩繼續說道︰「你在夢中求救,尖聲的悲泣著,雙手好像在……驅趕著某些東西。」
听到這里,天若雪的身體頓時僵硬的如化石,那一幕幕的不堪如潮水般涌來,她以為已經克服的恐懼感又回到她身上,手腳冰冷到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老鼠的叫聲,風拍打氣窗的回聲、男人的婬笑聲、女人的申吟聲,一聲聲、一聲聲的由四周傳來,然復她耳中響起自己細碎的低泣聲。
她不敢相信在事隔兩、三個月後,她竟哭了。
「哭吧!我的小雪兒,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盡情的把委屈發泄出來,不要害怕,我在這里……」
「伊恩……嗚……」
天若雪壓抑的低啜聲在伊恩安撫下漸漸被釋放出來,一陣陣悲慟的哭泣聲在房內環繞,連窗外的月兒也心生不忍。
時鐘在鐘擺不斷的搖晃之下,短針又向前邁進一格,哀傷的哭聲已漸沙啞,只剩幾個可愛的抽噎聲。
「我……我很沒……沒有用是不是?」天若雪用力吸吸鼻子,以手背抹去殘余的淚滴。
「怎麼會呢?每個人都會作惡夢,除非你不是人。」伊恩打趣的點點她微紅的鼻頭。
「你也會作惡夢?」她看他一天到晚都掛著笑臉,根本不像是會作惡夢的人。
「當然。我是人耶!」只是他懂得適時紓發,借由的交歡。「說說看你的夢境。」
說?應該說嗎?天若雪試著去回憶,並發現自己已沒有想像中害怕。「那不是夢,是真實的情節。」
「說出來,我相信現在的你已戰勝心中的惡魔,把它說出來吧!我想參與你的傷、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