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霞不害怕的反而看傻了眼,咦!深棕色的栗發中有暗紅發根,他的眼楮是……「你有一雙美麗的陰陽眼。」
「美麗?!你說我的眼楮顏色美……麗?」他不敢置信地掌心一松,改掐為撫。
打一出生睜開眼見世之初,眾人皆避他如鬼神,直呼他是魔來投胎,若不是有位見識淵博的老僕執意要照顧他,此刻他已不存在世間。
後來及長因突兀的外表,他身旁沒有半個人敢靠近,所以養成他孤僻殘酷的個性,只知以暴戾凌人,而這點他做得很成功,使得每個人都畏懼他,任由他孤獨地俯望高山下顫抖的人群,如螞蟻般以他為首。
她點點頭,「是很漂亮呀!我家大小姐很迷戀綠色眼眸的男子,而我個人則偏好藍色。」大小姐嫁的就是擁有綠眸的英裔美國人。
她很少看見有人一眼深綠如潭,另一眼淺藍似海,若不仔細瞧,會以為是藍中帶綠的顏色,而那頭頭發,該怎麼說呢?就算名家親自挑染,也染不出那抹自然的火焰,簡直是上帝的杰作。
「你不怕我?」他手指由她的皓頸往上輕撫,一直到她滑細的豐頰。
他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一雙清澈如潭的杏眼,小巧紅殷般的菱形唇,肌膚勝雪玉質骨,淡眉如月似仙女,烏絲緞瀑惑心魂,裊娜腰肢柳般風情。江南美女的身段,縴細合度的薄楊嬌軀,比古畫中的仕女還要妍美三分,而她那淡雅的冷然氣質,更教他移不開眼光,不得不醉死在她的冰裙下。
「怕。」
眼神倏然陰沉,薩非鷹的手指似乎泛出火絲,「你怕我?」他不許她怕他,誰都可以怕他,唯獨她不行,她是上蒼恩賜給他的禮物,是他唯一所有。
龍霞面不改色地說︰「當然怕,如果你的手指再不離開我的臉,它很快會少掉一截,我怕自己太血腥了。」
救人一命,以身相許的戲碼太老套,她不會拿自己的終身幸福開玩笑,而讓別人平白吃豆腐的下流事,絕不被允許發生在她身上,她可是江南有名的四冰美人,不是送往迎來的煙花女子,誰都無權玷污她。
薩非鷹怔了一下,莫名地放聲大笑,「有趣,你很合我的胃口,我喜歡。」
「很高興你喜歡我的味道,相信把我清蒸或油炸同樣可口。」她附和道,這男人當真有毛病,拿她的恐嚇當趣事。
「我是很想吃了你,用我的方式,以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方式。」他興味十足地挑高她的下巴,讓她看他眼底的。
頭一回有人敢直視他的眼楮,而且是個女人,光這一點他就不打算放她走,何況她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美得最沒有匠氣的女人,艷麗中帶著純淨,純淨中有一絲倨傲,冷得像雪山的千年寒冰,卻又能感受到她的淡淡暖意。
她,是一座寶山,值得他用心支挖掘,他相信冰山下有顆滾燙的心,而他從未看錯人。
原來他不是一只色鷹,而是一只披著鷹羽的餓狼,照理說這類調戲通常會讓她升起厭惡感,但這回她似乎失了準頭,龍霞一下子沒辦法適應這樣的自己。
「被貓咬了舌頭?怎麼一副憂國憂民的苦相?」薩非鷹不喜歡她皺眉的模樣,于是伸手去撫平它。
突來的溫柔令她直往後傾,不小心撞到腦後的床柱。「真想砍了它!」龍霞捂著後腦低咒,好疼哦!腦袋八成長了個山丘,都怪她一時不察,忘了柱子有多硬。
「我看看。」撞那麼一下一定很疼,他的不舍之心油然而生。
「拜托,別踫。」龍霞不領情的撥開他的手。「要不是你的魔掌乍現,我會少受一次摧殘。」
摧殘?她的用語也未免太可笑了。「我還沒正式摧殘你呢!還是你渴望我的摧殘?」他挑逗的眼神逼近,飽含著輕柔的得意。
「請你先給我一把刀,我才能決定誰是被摧殘的人。」她忍不住又揉揉頭上的腫塊。
「倔強,開口求人又不會要你的命。」他不解她明明痛得要死,還擺出一副沒什麼的表情。
薩非鷹粗魯地拿開她捂住後腦勺的小手,大掌隨即復上,小心輕力地按摩,將熱氣和內力運至掌心,化去她後腦勺小小的淤血塊,免除疼痛。
她閉上眼享受他的「治療」,「你有一雙有魔力的手,你該自傲。」她認為他有雙魔法師的巧手,因她已感到疼痛漸漸減輕。
「笨蛋,這是內功,愚蠢的女人。」嘴上說得很無禮,但他眼底卻帶著未曾有過的寵溺之色。
「你是第一個敢罵我笨和蠢的男人,這筆帳我先記下,來日必討。」龍霞心想,一個擁有二十世紀智慧的尖端女子,竟會被落後的「古人」譏笑,實在是一件很諷刺的笑話。
「你叫什麼名字?」她的發絲又細又柔真好模,他的手舍不得離開她秀發。
「龍霞。」她簡單地報出名諱,相信他沒听過才是,畢竟南北差距大,北方梟霸應不知江南事。
「龍霞,霞兒……」滿天落霞的殘紅,是他最愛的顏色,「霞仙,從現在起,你的名字是霞仙,只屬于我的霞仙子。」
霞仙?她還龜仙呢!「不行,你不能任意曲改別人的名字。」她會被煙、雲、霧給笑死。
薩非鷹霸道地說︰「為什麼不可以?我高興。」她是他的霞仙子,誰也搶不走,霞仙、霞仙,他的晚霞仙子,多貼切的名兒。
「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的高興,我父母會哭死。」她抱歉地想,對不起呀,二十世紀的爸媽。
「你爹娘會哭死?只是改個名而已,又不是要你背祖忘宗。」他不信地嗤鼻冷言。
「孔夫子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同理可證,姓名乃父母賜不敢改之,改之謂之不孝。」
敝脾氣的老人家,終有一句可以借來一用,雖然有點曲解原意,龍霞在此向孔老頭獻上十公克的敬意。
他嘴角輕蔑地一撇。「我沒听過這句話,你的拒絕我不同意,霞仙子。」
龍霞沒好氣地斥道︰「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墜也,你這個暴君。」霞仙已經夠肉麻了,還霞仙子呢!要是讓那伙無聊捉虱子對咬的「閑人」听到,非先惡心地大吐一場,然後再笑三天三夜不止,最後會成為她一輩子都擺月兌不掉的「恥辱」。
「我就是暴君。哦!對了,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他擺出一副人人都該認識他的猖狂樣。
「我當然知道,你剛才不是介紹過了,姓暴名君嘍!」讓她難過,他也別想有好日子,龍霞不甘示弱地想。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叫暴君?」他的大手又想掐住她那雪白滑女敕的小頸子。
做出同情的表情,她重復他才說過的話,「我就是暴君,這句話熟悉吧!」
「你……」薩非鷹克制體內的火,不想驚嚇她。「我、是、薩、非、鷹,記住我的名字。」
「喔!暴君薩非鷹,你的名字挺長的,有五個字。」看他氣黑了一張臉,她心情特別愉快。
唉!慘了,她變壞了,什麼不好學,學人家當壞小孩,真該回學校再教育,龍霞眼底有滿足的快意。
他做出扳弄手指的動作,「不要逼我揍人,薩——非——鷹,牢牢給我記住。」這個女人……不,他的霞仙太惱人了,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她氣得發大火。
「是薩大堡主。」她敷衍地打個哈欠。
「困了?」他心疼地問,她昏迷了數日,如今身子還未康復,難怪會出現倦色。「先休息一下,我喚個丫環來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