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個了,你對霸風寨棄盜從商的月復案有個底吧!」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她叫土匪。
這件事呀!「我還得觀察一下,再決定你們今後的去向問題。」龍雲知道要讓一群盜匪蛻變為規規矩矩的商人不容易。
「觀察?!你的意思我不懂。」他站起身,在山泉旁淨手,走到她的身邊斜倚在她旁邊的石柱。
龍雲說道︰「因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色和個性,我必須針對他們研擬最適合他們的路子,不是每個人天生就是行商的料。」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像西石岩就不適合吃這一行飯。
「哦!你說說看。」雲兒認真時,臉上會散發迷人的光彩。雷非烈暗自觀察著她。
「就從東方威說起吧!他為人圓滑擅長看人臉色,是做生意的好人才,可以哄得人掏出銀兩,放下戒心與之交好。」她識人之術一向不弱。
雷非烈補充道。「你的意思就是他比較滑溜,不太正經吧!」東方威的個性最會見風轉舵,但對兄弟卻有情有義。
龍雲嘴角略微上揚,表示正是此意。「西石岩的個性太老實,容易得罪人,所以負責內在人手的調派最適宜。」
「沒錯。那專扯人後腿的南古風呢?」古風一張嘴壞得可以,從沒把他這寨主放在眼里。
「南古風他嘛!他的反應機智堪稱一流,適合做出主意的幕僚,也就是所謂的狗頭軍師。」
雷非烈樂得大笑,猛然掌拍大腿一下。「說得妙,好個狗頭軍師,很符合他陰險的小人個性。」
龍雲接著說︰「北莫殘個性沉穩內斂,雖說為人冷漠些,但卻是個能掌握大局的人才。」他尤其制得住啊躁的奸佞小人。
「嗯說得極是。」雷非烈話鋒一轉。「在你眼中,我又是什麼樣的人?」
「想听?」她似笑非笑的眼楮已透露出訊息。
他認命的準備听「逆耳」之言,反正從她口中吐出的絕對不是金言。「說吧!我耳朵洗干淨了。」
「脾氣火爆不講理,不用大腦思考,動不動就吼叫亂栽,有失頭頭的風範。」她流利的數落他的不是。
「怎麼沒一句好听的。」他咕咕噥噥的嘀咕著。
「不過呢……」她故意提高聲量捉弄著他。
雷非烈眼楮一亮,等著下文。「不過什麼?」
「不過看來看去,你還算是個人。」
「算是個人?雲兒」他的咆哮聲連樹上的鳥兒都嚇得掉下樹。
「才說完你就犯了口戒,又大吼大叫。」她不在意的用小指掏掏耳朵。
他怒極反笑的令人發毛。「很好,我要懲罰你的‘實言’。」
龍雲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來不及防備,一個黑影復了上來,奪去她一切聲音。
許久之後,她才難堪的推開他,臉色泛紅。「你……」
「我怎麼樣?」他得意的堆滿笑。
「去死啦!」她順手把水仙醉扔給他。
「哇!這次又是什麼毒?」她的東西都不容他忽視。
「烈酒三碗煎成半碗服用,解你的毒啦!」龍雲說完轉身離去,「啪啦」一聲的關上門。
雷非烈先是一怔,然後扯開嘴大笑,笑聲宏亮直達天際。
第五章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此刻的寒月居正成為讀書人的天地。
「唉!這個字怎麼這麼難寫,是誰發明‘字’這個玩意兒?」這廂有人抱怨古人先賢的多事。
那廂又起,「天呀!算盤珠子硬邦邦的,教人怎麼撥嘛!」九進位是十要往前撥一粒,然後……唉!又亂了。
然後打哈欠聲起,「做生意就做生意,哪來那麼多的生意經,還不就是一個買一個賣嘛!」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她這個夫子多加一條鐵的紀律,所以鐵鞭是少不了。
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他們都是武藝高超的練家子,普通的木棍、木棒不夠看,敲兩下就斷。對長年應戰的身子,自然打不到痛神經,只好用鐵鞭晃兩下讓人心生畏懼,身為夫子的她才有成就感。
看到別人在她面前痛苦的掙扎,龍雲的心情會非常愉悅,心情一愉悅,就會暫忘他們的「笨拙」,不過,此刻她實在受不了了。「雷非烈,你拿毛筆在掃地呀!南古風,算盤跟你有仇也用不著拆了它。東方威,周公的女兒正點吧!」
唯一逃過劫難的是西石岩和北莫殘。根據她的說法是,西石岩人呆嘴笨,待在後面跑跑腿就行了。而北莫殘本身識字,只要他臉一板,什麼生意都談得成,用不著再教育。
「雲兒,有沒有簡單一點的,筆畫不要那麼……多。」雷非烈覺得好累哦!小小一枝筆竟比劍還沉重。
「怪你爹娘不用心,為何不取蚌丁一二,好寫又好記。」她只不過要他寫自己的名字,又不是要他去打仗。
見滿地筆墨不清的烏紙都快堆到他的腰際,龍雲真是同情那堆被浪費的紙張,森林就是這樣被消耗掉的。
他異想天開的說道︰「不然我先學寫你的名字。」龍雲是兩個字,雷非烈要三個字,怎麼算都劃算。
「很好我先寫一遍,你得照著寫一百遍,沒寫完不得吃飯睡覺。」她的名字會比較好寫嗎?大笨蛋。
「啊怎麼彎彎曲曲筆畫這麼多,你是不是故意要整我?」雷非烈想不到她的名字比他的更難寫。
「名字是父母取的,你說我會拿這個開玩笑嗎?」踢到鐵板嘍!想取巧?門都沒有。她暗忖著。
「可是……」一百遍耶!他怎麼受得了。
龍雲俯在他耳邊低語。「你若是在晚膳前寫完我的名字一百遍,我會給你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他學她也壓低聲音問。
「一個吻。」這叫誘之以情。
「真的?」他忍不住嗓門一大,引起其他兩人側耳傾听。
她肯定的說︰「真的。」只是有可能嗎?他一上午才寫了十遍雷非烈,揉掉的紙張費足以喂飽一個貧困的家庭,而龍雲遠比雷非烈難寫,想在晚膳前寫一百遍,那是痴人說夢不可能。
「不後悔?」他再一次確認。女人的話不能輕信,尤其是她。
她沒好氣的翻翻白眼。「要不要我發個誓呀!」
「不用不用,我信你就是。」誓可不能亂發。若她反悔不認帳,他是不會讓她「賴帳」的。
「我們也要一個吻當獎勵,你不能厚此薄彼。」另外兩人說。有好處的事,他們絕不會錯過。
「去你的,我給的吻要不要?」雷非烈立刻護衛起自己的權利。
「老大,你不能這麼自私,我們……怎麼會奪人所愛呢?」明哲保身是東方威的生存之道。
「聰明的作法。古風,你呢!最近密林的沼氣……」雷非烈的意思是要他考慮清楚下場……
時不予我,南古風委屈的撥弄算盤珠子。「我玩算盤就可以了。」總不能去守充滿沼氣的密林吧!老大太卑鄙了,用寨主的身分壓人。算了,他度量寬如海,不跟老大計較。
「很好。」雷非烈冷冽的臭臉一轉,換了張溫柔的笑顏。「雲兒,你等著付代價吧!」為了一吻,他會拼命的。
「我是等著……」她一鞭揮下去,差點打到他的手。「你在鬼畫符呀!這是龍、那是雲嗎?不合格,重寫。」以為扭七歪八的就是字嗎?看得龍雲直嘆氣。
「嗄?」他好不容易才寫了一張。「雲兒,不要太嚴肅嘛?反正都是字。」
「屎也是一個字,糞也是一個字,反正都是字,我就叫你雷屎糞好不好?」她看著他的鬼畫符,那叫字嗎?
「我……唉」歹命的大寨主,竟淪為糞屎之蟲,他暗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