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喬因把那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什麼?妳來我家吃飯那天就分手了?」景慧瞪大眼楮,「難怪我老覺得那天送悠良回去之後,你們兩個就怪怪的。這麼說來,如果不是我邀你們來我家吃飯,你們根本不會分手了?」她覺得是自己壞了喬因的姻緣。
「沒這回事,反正我們本來就不適合,既然他提了,我也省事,哼。」喬因別扭的在嘴上逞強,臉龐卻寫著落寞。
「我看大概有什麼誤會,御風對妳這麼好,又這麼愛妳,哪可能會因為一時生氣就提分手?而且听妳剛剛說的,他根本沒有明說不是嗎?」
「一點誤會都沒有!」她一口否決,「他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跟我聯絡了,如果是誤會的話,他會這樣嗎?如果真的只是要冷靜一段時間,他知道我辭職,會連通電話都沒有嗎?」
景慧嘟起紅唇,想了半天,最後同意她的話,「應該是不會,御風黏妳黏得很緊,的確不可能忍受一星期沒跟妳見面。」
她也是這樣想啊。喬因嘆氣,有點失望,本來還期待景慧會提出反駁呢。
「不過,肯定是妳不好,御風對妳那麼專情,長得帥、個性又好,妳居然還氣跑他,這下妳虧大了。」景慧邊嚼生菜沙拉邊說。
喬因白她一眼,「才沒這種事呢!」
「說真的,就因為他用沾了油的唇吻妳,妳就氣得跟他分手,實在是太小題大作了點。」她又接著說。
喬因听不下去了,「喂喂,妳是我的好朋友耶,怎麼老是為他說話?」真奇怪,怎麼大家胳臂都向外彎啊?
「我只是說實話。跟我比起來,妳分手的理由實在構不成理由。」景慧搖頭,還伸出食指搖了搖。
「對了,說到這個,妳怎麼會跟悠良分手?他不是很完美嗎?論外表、工作、內涵,沒一樣有缺憾,而且還會做一手好菜,對妳也溫柔體貼,為什麼要跟他分手?」
「唉……」景慧嘆息,繼續進攻盤里的生菜沙拉泄憤。「別提他了,他是到現在為止,最讓我想撞牆的男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怎麼了,難道他也有怪癖?」喬因實在很難想象,這麼優秀的男人會有什麼讓人受不了的缺點?
景慧哀怨的瞥她一眼,握拳捶了下桌子,開始訴苦,「唉,他只有一個缺點,卻也是到目前為止最讓我受不了的。」
「什麼缺點?」喬因真的很好奇,催促著。
「他喜歡挖鼻孔。」景慧翻個白眼。
挖鼻孔?喬因一愣,這的確不是個讓人愉快的怪癖,不過……「嗯,那他挖的時候妳不要看不就好了?為了這種原因放棄他不值得啦。」再怎麼優秀,畢竟是人嘛,偶爾挖鼻孔也是難免的。
「妳不懂啦。」景慧說著說著,突然沒了食欲,「他連在我面前也不忌諱,愛挖就挖,這就算了,還喜歡把鼻屎彈出去!」
彈……出去?喬因張大粉唇,眨了眨眼,「我沒有听錯吧?」
「妳沒听錯。」景慧翻白眼,嘆了口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喬因惡心的皺起眉頭,無法想象「真優良」彈鼻屎的樣子。又不是小孩子,還玩這種惡心的把戲。
「事情就是這樣,我沒辦法忍受一個拿鼻屎練彈指神功的男人。」景慧雙手一攤,聳聳肩,很無奈的嘆了口長氣。
「嗯,也是啦。」喬因同意,心想「真優良」外表體面,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怪癖,人果真不能只看表面哪。
「所以說,御風那種惡作劇的程度,跟我經歷過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兒科。妳呀,實在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景慧總結,歪著頭,故作可愛的對喬因笑笑,「妳說我現在『資源回收』來不來得及?」
「資源回收」?想起她跟御風初交往時,景慧也說過一樣的話,喬因忍不住瞪她一眼。「都已經快兩年了,妳還沒放棄『資源回收』的念頭啊?」
「怎麼樣,不行嗎?」景慧笑咪咪的,故意測試她的底限。
「嗯哼,那不關我的事。」她一臉鎮定,看看手表,又東張西望的,最後看向景慧,有些感慨。「沒想到我們兩個居然同時恢復單身。」
說到這個,景慧忍不住又感嘆的說︰「妳知道嗎?這次我們交往只撐了十天!噢,這是到目前為止最短的紀錄,天啊∼∼妳想我會不會一輩子這樣漂泊下去?我也很想從一而終,真的、真的很想啊。」
見她明亮的媚眼泛著水光,喬因握住她的手安慰,「不會的,景慧,妳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真的嗎?」景慧挺直背脊,很快的又恢復了一貫的精神奕奕,開始興致勃勃的計畫,「長得帥的男人好象都滿糟糕的,下次我想找個平凡一點的男人談戀愛,說不定我可悲的戀愛運會因此扭轉也不一定。」
喬因點點頭,好笑的同意道︰「加油!希望這次可以順利撐過三個月。」
喬因很憂郁,憂郁的原因是──聖誕夜她居然一個人待在家里。
她的朋友們全都有伴,當然是甜蜜的約會去了,而景慧又交了新的男朋友,今天自然也不寂寞。
最教她沮喪的是,母親也跑去約會了。怎麼會這樣?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兒一個人苦守在家,而年紀超過五十的母親卻快樂的跑去約會,真是……
唉,她兩眼無神的瞪著電視,看著聖誕夜的特別節目,請藝人來唱唱跳跳或演演短劇,實在是……有點無聊。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兩年的聖誕節,她都是跟御風一起過的,今年卻獨自一個人,感覺有些奇怪。不過她當然不是想念他,這些日子來,她過得可輕松自在了,不用再擔心他又故意鬧她。
不過,回想起第一年的聖誕夜,他帶她去吃大餐、看夜景,還買煙火讓她放,兩個人笑得像瘋子一樣,其實還滿開心的。
第二年的聖誕夜,他買了個大蛋糕給她,還送她一件黑色蕾絲,曖昧的要她晚上當他的「聖誕禮物」,羞得她追著他打。晚上他們還去鬼屋晃,她自認膽子不大,偏偏御風就是愛嚇她,害她那晚尖叫到隔天喉嚨痛,之後還作了一個月的惡夢。
想著過去的情景,她嘴角浮現微笑,然後幽幽嘆氣。
第三年的聖誕夜,什麼都沒有,因為他們分手了。
越想心情越沮喪,她起身到廚房,打算泡茶來喝,不想再陷在莫名其妙的憂郁中。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又不是那種沒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而且,對方還是那麼孩子氣、愛惡作劇的男人!
放了點茶葉到水壺里,她站在瓦斯爐前等水滾沸,猶豫了五秒,還是從杯架中選了荻燒杯。
以前根本沒注意這個杯子有多特別,就這樣用得很習慣;現在分手了,反而意識到這個杯子的存在,實在是很奇怪。
水沸了,她提起水壺注入杯子里,然後拿著杯子小心緩慢的走到客廳,正要坐下時,滾燙的茶水不小心溢出了些,她本能的把手放開,杯子就這樣摔到地上, 啷的碎了一地。
「啊!」她叫了聲,不是因為手指已燙得紅腫,而是為了那個荻燒杯。
好可惜啊。上回御風說杯子顏色變了,她不信,還打算下次去他家時,叫他拿他的荻燒杯出來印證一下。
不過現在杯子摔破了……就算沒破,大概也沒辦法印證了,因為他們已經分手了。
她蹲下來,注視荻燒杯的碎片,不禁有點想哭。真討厭,她為什麼會這麼難過?為了誰呢?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