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的自大狂妄破了一個洞,他瞪著好友,不敢相信他居然被他吐槽成這樣。男人最重視的就是面子,嚴旭一時沖動,月兌口而出︰「要不要打賭?」
冷傲青挑挑眉,頗有興趣,這是他們常玩的小游戲,勝負各半,到現在還分不出誰輸誰贏。「賭什麼?」
嚴旭笑了,眼眸炯炯有神,「賭我一星期內就能把她弄上床,到時候就可以證明,我說得沒錯。至于賭注……我要你那瓶九六年份的法國紅酒。」
他知道嚴旭對他收藏的紅酒很有興趣,但一瓶酒賭女人的身體,女人的身體只值一瓶酒?!不愧是嚴旭,夠狂、夠傲。「你把女人當作什麼啊?竟然可以輕率的用人家的身體來打賭?」冷傲青搖頭。
嚴旭不以為然,「別把我說得像惡棍,也別裝得像道德家一樣,我就不信你上過的女人會比我少。」
「或許是沒有比你少,」冷傲青點頭,「不過我喜歡鑒賞女人、享受她們的陪伴,不像你,好象看不起女人似的。」
「我沒有看不起女人,只是女人實在太輕易到手,不管外表裝得多純潔天真,骨子里其實要的都是一夜貪歡,你叫我怎麼去尊重她們?」
冷傲青放棄這個話題,要是他處在嚴旭的立場,說不定他也會這樣想。那些女人,徹底的慣壞他了。
「好,我賭。但要是你輸了呢?」
嚴旭搖頭,根本不認為自己會輸,他笑得開心,仿佛紅酒已經到手。「隨你處置。」
他豪邁說完,兩人以茶代酒,爽快的喝光杯里的茶。
冷傲青望著嚴旭志得意滿的表情,突然覺得,悶壞了的生活,總算要開始有趣了。
只希望那個小泵娘爭氣點,別讓嚴旭更得意。
糟糕!已經五點了!
白伊瑾慌張的月兌下藍白色制服,換上自己的白色襯衫,再穿上老舊的黃色夾克,見到袖口已經月兌線,在心里提醒自己回去要記得縫補。
她將制服整齊的疊好,放到店後面的置物櫃中,再沖去廁所,大略掃過自己蒼白的臉龐跟裝扮,見到沒有異狀,吁了口氣,走出廁所,拿起自己的灰色背包,打開看看,見到教科書都安穩的放在里頭,安心的點頭。
白伊瑾背起包包,對其他同事禮貌的道再見,見到店長不高興的給她白眼瞧,也只能忍住委屈、視而不見的點點頭,然後離開店里。
傍晚,涼風呼呼的狂吹,吹得白伊瑾的發絲不听話的溜出發圈的束縛,爭先恐後的朝後飛揚,她看看時間,著急的小跑步到公車站,脖子伸得長長的,盼望公車快點來。
已經五點半了,她要是六點之前沒有回到家,女乃女乃跟媽媽說不定會察覺到不對勁,到時候她想再繼續打工也沒辦法了。
鮑車終于來了,白伊瑾上車,擠在一群七嘴八舌的高中生之間,覺得好疲倦,不過她可不能夠讓女乃女乃跟媽媽看出來,若是害她們擔心而跑到學校去問,那就算修女們有心想幫她,也沒辦法了,畢竟修女們不可能說謊。
搭了十五分鐘的公車,白伊瑾提早一站下車,避免讓熟人見到,要是女乃女乃跟媽媽發現,那就更糟!她們一定會問她,為什麼她會搭這班公車?畢竟這班公車根本沒經過學校,她們馬上會知道她是到別的地方去,而非從學校直接回家。
白伊瑾看看時間,松了口氣,腳步放慢,努力調整呼吸,同時捏捏自己的臉頰,讓蒼白的膚色增添一些健康的紅暈;走了三分鐘,白伊瑾從大馬路繞進小巷子里,熟悉的東繞西拐的,終于在一棟平房前站定。
有幾個歐巴桑年紀的鄰居正站在路旁聊天,見到白伊瑾,不但沒打招呼,反而用異樣眼光掃過她,然後回過身,幾個歐巴桑又開始竊竊私語,聲音大得恰好讓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惜她長得清清秀秀的,居然長在那種人家。」
「是啊,前幾天我兒子不過經過她家門口,蹲在門前綁鞋帶而已,居然被那個老女人潑冷水哩!淋得一身濕,感冒病了三天!」
嘖嘖嘖!歐巴桑們同仇敵愾的互望,嘴角不屑的撇了下。
「唉喲,天知道她們吃過男人什麼虧,妳瞧瞧那家就三個女人,這幾年來沒有任何朋友上門過,真是可怕喲,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有問題?」卷發歐巴桑比著自己的太陽穴點了兩下。
「呵呵呵∼∼」幾個歐巴桑神秘兮兮的笑起來,額頭往上一抬,皺紋更加明顯,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
「唉喲,知道就好了啦,不要說出來,小心又惹禍上身。」
白伊瑾站在門口,握緊小拳頭,她真想轉身,好好罵罵那些什麼都不知道、光會張嘴亂說話的歐巴桑們,但是她不能,這樣一來,只會讓她們有更多材料嚼舌根,女乃女乃跟媽媽的日子會過得更難過而已。
深呼吸一口氣,白伊瑾試著平復自己紊亂的心情,「刷」地一聲打開了木板門,小心的走進屋里,深怕地上快腐朽的木板又被她踩壞了。
「女乃女乃、媽媽,我回來了!」白伊瑾揚聲說,聲音听起來很有活力,臉上還帶著笑容。
「妳回來啦!」伴隨著大嗓門,從屋後走出一個年約七十歲的老太大。
老太太長得圓滾滾,像顆球似的,頭發灰白而稀疏,往後梳成一個髻,眼神相當清明,可惜臉龐圓圓的,讓人只注意到她圓圓的身材,而記不住她的長相;老太大布滿皺紋的手上還拿著一個紙盤子,紙盤里盛著兩片瑞士卷蛋糕,見孫女回來,手跟嘴還是沒有停下來,仍然不停的吃著盤里的蛋糕。
「女乃女乃,媽媽呢?」白伊瑾早已習慣女乃女乃狂吃蛋糕的情景,將背包放下,問道。
「她剛剛打給我,說要趕去黃昏市場,繼續賣早上沒賣光的魚,叫妳不要擔心。」吃完最後一塊蛋糕,老太大心滿意足的咂嘴,這才將注意力轉向白伊瑾身上。
「妳餓了吧?來來來,先吃塊蛋糕,等會兒妳媽回來,再煮魚湯給妳喝,她今天特地留了條又肥又大的鯛魚,等著幫妳補身體,她說妳最近瘦很多。」老太大瞇起眼楮,仔細觀察孫女的模樣,驚訝的嚷道︰「伊瑾哪,妳真的瘦得只剩把骨頭,怎麼了?幫忙修女有這麼累嗎?」
老太太的大嗓門嚷得白伊瑾耳鳴,她搖搖頭,心虛的希望這個話題趕快跳過。「不累不累,我也不吃蛋糕,女乃女乃吃吧,我現在還不餓。」
「是嗎?」老太大點點頭,不再勉強,回過身到廚房打算再切一塊蛋糕來吃。
「女乃女乃,我去房間念書了哦。」白伊瑾松了口氣,走到廚房對她女乃女乃說。
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後,白伊瑾吁口氣,將背包放到椅子上,疲憊的用手捧住臉蛋,坐了下來。
幸好女乃女乃沒有繼續問,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乃女乃要是知道她在外面打工已經一個多月了,大概會氣壞吧!
她嘟起唇,隨手抓起放在床上的女圭女圭。女圭女圭已經破舊不堪,美麗的衣裳也不再嶄新,但是這是女乃女乃跟媽媽在她十歲時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她會一直珍惜下去。
女乃女乃跟媽媽,其實跟她沒有血緣關系,甚至連女乃女乃跟媽媽之間,也沒有血緣的聯系,但是,她真的很尊敬她們兩個人,也打從心底把她們當作親女乃女乃跟親媽媽看待。
媽媽真是辛苦,都已經四十多歲了,還要一個人在各個市場間奔波,只為了賺三餐溫飽。想到媽媽瘦弱的身體扛著魚籃、開著貨車走遍大小市集,她就覺得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