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就不缺伴,不過,大白天就被女人纏上,這可是頭一遭。而且,對方還是個怪女人,打從一進門開始,就注意到她在位子上扭來扭去,一副想引起他注意的樣子,只是依他現在的視力,即使近距離看都有些吃力,根本瞧不清對方的模樣。沒想到她倒自己先過來了,但也讓他有些失望,沒料到會是個長相清純的鄰家小妹妹。
亞蓉假裝喝著咖啡,眼角余光專注的盯著「俞驥」跟那女孩,瞧他們講話講得好開心,偏偏她又什麼都听不到。她不死心的豎直耳朵仔細聆听,身子不自覺的往右傾,試著更靠近那桌。
男人瞇起眼眸,瞪著幾乎快鑽進他懷中的小女人。她在想什麼?這麼迫不及待?
「妳這麼想嗎?」他問。
亞蓉心不在焉的望他一眼,注意力全放在另一桌,壓根兒沒發現自己半個身體都壓在人家身上。「當然想啊,今天要是沒做,下回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他挑眉。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顯然也不是什麼正經女人,他當然沒必要拒絕送上門的甜點。
診是,他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摟住她,在心里盤算最近的旅館在哪兒。
那兩人看起來好像真的是男女朋友。亞蓉想著,她還沒見過哪種普通朋友會十指交握,還互喝對方杯里的咖啡,看來俞老夫婦不必擔心了。
在心中做出結論的同時,亞蓉終于注意到肩上異常的壓力與溫熱感,偏頭一看,她見到一只棕黑的大毛手就這樣放在自己肩上,還緩緩的摩挲著。
她被人性騷擾了?亞蓉扭動身子,氣憤的低喊︰「你在做什麼?給我放開!不然我要尖叫了。」
第二章
男人不以為意,他見過太多假惺惺的女人,可惜他現在沒那種心情配合。他發現她雖然瘦小又不起眼,抱起來的感覺卻還挺舒服的。
他懶洋洋的說︰「要尖叫,待會兒有得足時間。」
什麼意思?亞蓉茫然,根本听不懂他在暗示什麼,她把注意力從「俞驥」身上收回,生氣的怒視眼前的大塊頭,這一瞧,她才發現自己跟他的臉相隔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怎麼會這樣?低頭一看,她倒抽了口氣。自己是什麼時候靠在人家身上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會靠到你這邊來,我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介意。」亞蓉認真道歉,努力的想把他的大手移開。
「不知道才怪,我沒見過妳這種怪女人,不過,妳真的引起了我的興趣,我們走吧。」他看看表,本來約了朋友見面,但他不打算繼續等下去。
興趣?要走到哪里?亞蓉不高興的瞪著他,再怎麼沒經驗,也听得出來對方心懷不軌。「要走你自己走啦,我還有事!」
他臉色一凜,不是很有耐性的說︰「不要再玩把戲了。」
「誰在跟你玩把戲?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亞蓉皺起小鼻子,不滿的瞟他一眼,哼了聲,起身想回到自己原本的位子,卻發現已經被別的客人佔據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男人跟著站起來,拿起帳單,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走吧。」
什麼?亞蓉拚命想甩掉他的手,抬眼瞪他,卻驚駭的發現,他簡直高得可怕!她要看他的臉,不但得仰頭,還仰得很辛苦。而且,他的手握得好緊,熱熱的,讓她好心慌。
從來沒有男人握過她的手,他到底以為他在做什麼呀?「你干什麼啦?要走去哪里?我又不認識你!」
男人居高臨下的盯視她,半響不發一語。
亞蓉試著抬頭挺胸,不想讓他把自己給瞧扁了。「你看什麼看?」
「跟我上床不是妳的目的?那妳到底想要什麼?」他質問。
嗄?亞蓉抽了口氣,小臉漲紅,瞠圓了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誰要跟你上……床?」最後兩個字講得特別小聲。「莫名其妙,神經病啊你!」
男人忍耐的閉了閉眼,「那妳靠在我身上是什麼意思?妳常常這樣靠在陌生男人身上嗎?」
「我……」她一時語塞。剛剛她確實是靠在他身上沒錯,可那是為了……轉頭一看,見「俞驥」跟女朋友站起身,顯然就要離開了,她著急不已。就算他已經有女朋友,她還是可以為俞老夫婦做點事,譬如幫他們探听出那女孩的身分,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你讓開啦,我要走了。」
「把話說清楚再走。」男人臉色一沉,單手便輕松的制住嬌小的她。
眼見「俞驥」跟女朋友到櫃付帳,即將離去,這大塊頭卻還不放開自己,亞蓉忍不住尖叫,「我是因為要看那個戴金邊眼鏡的俞驥先生,才會坐到你這桌的,滿意了沒?」小手一指,指向正要離開咖啡館的斯文男人。
她高分貝的尖叫讓眼前的大塊頭皺起眉頭,她的話則讓他瞇起眼楮。
喧鬧的咖啡廳,因為她極具爆炸性的尖叫,瞬間變得寂靜無聲,客人、服務生都茫然的微張嘴巴望過來,其中也包括了正要離開咖啡廳的「俞驥」。
亞蓉好尷尬,羞得想找個地洞躲起來,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居然大聲的把俞驥的名字給說出來,這下她要怎麼解釋?
「文榮,你認識她嗎?」亞蓉听到「俞驥」的女朋友這麼問。
文榮?誰啊?她困惑的歪歪頭,他不是叫俞驥嗎?
「不認識,我們走了,她應該是認錯人了,才會連名字都搞錯。」她听到「俞驥」這麼回答。
然後,她目送他們離開,腦中一片空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俞驥」說他不叫俞驥,那真正的俞驥在哪里?她專心的埋伏了一天,等到的卻是個冒牌貨?
亞蓉渾身無力的坐下來,簡直欲哭無淚。她居然找錯了人?!
「小姐,麻煩妳說話音量降低些,以免造成其它客人的困擾。」服務生走過來,有禮的說。
「對不起。」她有氣無力,有種想落淚的沖動。她怎麼會把事情給搞砸了呢?
「妳要找的是那個男人,還是俞驥?」
亞蓉抬起頭,見到那大塊頭彎下腰這麼問,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她怒瞪他一眼。都是他啦,才會害她出這麼大的丑,可要不是他……不知道她要到何時才會發現找錯了人?
「不關你的事,你這個色胚!」她氣呼呼的,有種遷怒的快感。
他挑眉,「妳到底是誰?找俞驥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啊?!」亞蓉沒奸氣的白他一眼,過度沮喪讓她說話有些沖,「你走開啦,還是要我報警把你這個色胚抓進警察局?」
他對她的威脅置若罔聞,「當然開我的事,」然後慢吞吞的說︰「因為,我就是俞驥。」
亞蓉活了二十七年,從來沒遇過這麼詭異的事!
那個超級大塊頭兼色鬼居然才是俞驥?!那張照片里的高瘦斯文少年跑哪兒去了?俞媽媽還說什麼「基本上不會差太多」,難道在父母心中,子女真的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嗎?
想起那一天,听見他說自己就是俞驥後,她整整呆了一分鐘。
大概是看出她的不相信,那大塊頭還拿出身分證給她看,上頭確確實實寫著「俞驥」兩個字,而且,身分證上的照片跟俞媽媽拿給她看的有三分相似,讓她不得不相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那天,那大塊頭……不,現在該叫他俞驥了,問她為什麼不認得他的人,卻知道他的名字時,她作賊心虛,趕緊拿起帳單就付錢走人,在門口還差點跟一個男人撞上。她抬頭想道歉,卻听見他揚聲喚著俞驥的名字,開心的走過去和他交談起來。看來,俞驥原本就是在等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