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才信你!你的話都挑明了,我怎麼可能不屈服在你沒水準兼欠格調的變相威脅之下?粘旭升咬牙切齒的想。
「如何?」他好整以暇的等他做出最後決定。
「既然你一心想早早奔赴黃泉,我當然不會再不識相的阻攔你,請容我為你帶路!」粘旭升憤憤的說完,扭頭就走。
報誠然笑眯了一雙眼,從容不迫的尾隨其後。
封敏敏任由自己深陷在柔軟的沙發里,發起呆來。
天知道她多想不顧一切的飛奔回誠然身邊,但是她不能,如果她只顧全自己的感受,沖動的做出任何決定,而使得誠然有生命之虞,那麼無論如何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誠然!在心中呼喚他名字的時候,封敏敏眼中逐漸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她仰起了臉,試著將眼淚逼回去。她從來不哭的,至少從前的封敏敏不懂得如何哭泣,但是誠然的愛改變了她,她慢慢的體會到許多過去從不曾經歷的感覺,像是悲傷,以及刻骨的思念。
別再想了!她在心里對自己說。未來或許艱難,但她不會放棄任何的希望。
突地,監視儀器上的燈號亮起,吸引了她的注意。那表示第一道大門的電子鎖被解除,想必是凱爾和韶澐安全歸來了……
不對!盯著螢幕仔細瞧了一下,她敏銳的察覺到情況有異,凱爾的銀灰色跑車並沒有如她所想的出現在螢幕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列同款式四輪傳動吉普車,她將螢幕焦距鎖定第一部車,加以定格放大後,清楚看見安坐車中的赫然是本該留守倫敦總部的杰克,以及總是如影隨形守在凱爾身旁的李韶澐。
這是怎麼回事?封敏敏在驚愕之余靜下心細想,連貫所知前後再加以推論,得到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杰克和李韶澐聯手背叛了凱爾。
假若事情真如她推測一般,那麼恐怕凱爾已經落入他們手上,而她目前的處境也頗堪慮。
無暇多想,她動作迅速的回到房間換上較輕便的上衣及牛仔褲,並不忘將擺在床頭櫃上的九厘米手槍隨身攜帶,略加收拾之後,由二樓窗台輕巧的躍下,縴細的身影旋即沒入花叢隱蔽處。
半個小時後──
「主人,屋內沒有人跡。」一個黑衣人帶領七、八名手下翻遍別墅內部後,來到主人跟前報告。
杰克听了不由得蹙起眉︰「再搜,每一個角落都別遺漏。」
「是。」黑衣人領命,二話不說隨即加派人手進屋搜察。
「出口只有一個,想逃過你手下的看守並非易事,不過對方是Artemis,那可又另當別論了。」李韶澐仍安然自若的坐在車里,語氣中帶點揶揄的意味。
杰克雙手橫置胸前,表情似乎有著幾分意外。「我以為捉到她會讓你高興。」
「為什麼?如果你以為我因為凱爾的關系而仇視她,那你就錯了,我或許稱不上喜歡她,但還不至于一心想置她于死地,愛情這種事是你情我願的,怨不得任何人,我並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她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搖搖頭,顯然非常不贊同她的論調。「你實在太過不積極了,難怪守在凱爾身邊這麼多年,卻始終沒能得到他,愛情應該是既霸道又自私的,既然愛,就要不顧一切的去爭取掠奪,否則你永遠都只能當個旁觀者。」
「也許吧!」她笑了笑,不打算反駁他的說法,畢竟天底下又有誰能確定自己對愛的看法是對是錯呢?也許在愛情的面前並沒有錯與對的分別,只有愛或不愛的問題,如此簡單。
杰克看著她笑,知道她無心繼續這個話題,于是識相的不再多講,逕自做了個手勢下達命令。「帶他出來。」
原本靜立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人應聲而動,將囚禁凱爾的車廂門鎖打開,孰料門才半敞,里頭已躍出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撂倒兩人,並奪下他們身上的武器,飛快的縱身入屋。
杰克不慌不忙的靠在車門上,看著手下涌入屋內捉人,姿態閑適而自在。「真不簡單,他昏迷的時間不超過三小時,看來百步迷迭的毒性對他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我想,也該是你上場露露臉、熱個身的時候了吧,嗯?」最後一句話是對李韶澐說的。
她默不作聲的靜坐了一會兒,突地,飛也似的加入圍捕行列。
杰克臉上緩緩露出了恍若勝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屋內大廳,凱爾手上的槍正有如狂風疾雷掃過,許多黑衣人未能近他身便應聲而倒,對他來說,不必要留情的時候,出手就不需猶豫,尤其在這當口,他心中只掛念著Artemis一人的安危。
凱爾如入無人之境上了二樓,身子靈活的閃避子彈的同時,趁隙轉進Artemis的房間。
「Artemis!」他大喊,定楮一瞧才發現房內沒人。
怎麼會呢?他的臉色愀然大變,眼角余光適巧瞄到空無一物的床頭櫃。她隨身攜帶的九厘米手槍不見了,這表示她或許已逃出……
一個轉念之間,凱爾當下決定先到三樓的主控室,那兒是別墅內部防護措施的控制樞鈕,也是個小型的彈藥庫,有充沛的火力資源做後盾,制伏這群黑衣人的勝算也就更大。
他正欲舉步,一轉身卻見到令他驚喜不已的人。
「韶澐,真的是你!你沒事吧?」
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沒有回話。
因為對她的安然無恙太過高興,他竟忽略了她的怪異模樣。「太好了,快,跟我上主控室。」
他才踏出一步,李韶澐便毫不遲疑的高舉手中的槍,槍口對準了他的頭。「不要動。」她低沉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眼楮眨也不眨一下。
「你這是在做什麼?韶澐,快把槍放下!」凱爾出聲斥喝,腦海里一個模糊的猜測已逐漸成形,他卻拒絕承認。
「我說,不、要、動!」她重復相同的話,神情依然是讓人瞧不出喜怒哀樂的高深莫測。
凱爾冷下臉,逕自向前踏了一步,再一步,然後在距她幾步之遙停下。「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揪緊的痛,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還有冷,一種冷進骨髓的寒心,他一直全心的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棄了自己,起碼還有她會守在自己身邊,然而他錯了,錯得這樣離譜!
「權力、地位、金錢,每個人都想要,我自然也不會例外。」她不是沒看見他眼底那抹痛楚之色,但她的心早就麻木了,寧願視而不見。
「我不信!」凱爾極輕緩的搖了搖頭,朝她慢慢伸出手。「把槍給我。」
她抿唇不語,握槍的手竟微微發顫。
「快,把你的槍給我。」他盯著她看,又是一個跨步。
砰!她的手向下一移,扣下扳機,子彈應聲而出,不偏不倚擊中他的左肩胛,由于是近距離射擊,子彈由後方飛射出,頓時血流如注,他踉蹌倒地,眼中混合著痛心與不可置信等復雜情緒。
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凱爾,從今而後,我們再不相欠。
李韶澐無力的垂下手,任由黑衣人一擁而上將他架出。
「你如果繼續維持在時速四十公里以下,別怪我把你一腳踹下車!」前往山區別墅的路上,眼看粘旭升始終不疾不徐的以無可比擬的龜速前行,一心想早點見到封敏敏的龔誠然,終于忍不住出聲「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