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雲飛幾乎是被軟禁起來,幸而有木拉在隔壁房間陪著她。
這是她唯一的堅持。
她請求先讓木拉和她單獨談談家里的狀況,才被允許。
「雲飛公主,這是怎回事?」木拉探看四周,發現這真是個華麗無比的房間,而桌上正布滿剛送上的豐盛的菜肴。只覺公主明明像被當貴賓一樣禮遇、款待著,但又為何門外卻有人把守,限制她出入的自由。
雲飛長嘆口氣。
木拉覺得她幾乎像變個人似的,以前的雲飛公主活潑開朗,無憂無慮。
現在的雲飛臉上有層抹不去的憂傷,人也變得溫婉柔和許多,像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但是,他不喜歡她沉浸在憂愁中的樣子。
在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木拉,」雲飛抬頭哀怨地看向他,「我要嫁人了。」
「什麼?!」木拉聞言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他耳朵沒听錯吧!
「但是嫁的,卻不是我愛的人,我是被逼的……」想到這,雲飛不覺又紅了眼。
「公主,妳不能嫁人哪!」他激動地抓緊她的肩搖晃著。
雲飛沒見過他這麼情緒化,印象中,木拉一直給她一種溫吞好人的印象,于是傻了眼,呆了半晌,才又道︰「我是不想啊!我想嫁的是另外一個人。」
木拉恍若受到了重擊,無力地垂下雙手,他的眼神透出深深的挫敗感。
「公主,妳愛上別人了是嗎?」
「嗯。」她用力點下頭,完全沒能了解他的心思。「我愛他,我只想和他一起走,但是他現在被關在大牢里,外面那些人用他的性命來威脅我,木拉,你說,我該怎辦才好?」
這話,木拉也很想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他千里迢迢尋她,要的並不是這一句話,而是能親口告訴她--他愛她的!
在一個沒有階級之分、沒人干擾的陌生地方,他以為這句話他可以更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但是……
情況大出他意料之外。
稍晚,木拉被帶離了雲飛的房間,他陷入極度的矛盾中。
再過幾天,婚禮就要舉行了。
無論如何,他首要做的,一定是得將她帶離這地方,但她口中的那個情人被關著,她會願意跟他走嗎?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如果他帶走雲飛,雲飛將會是屬于他的。
但是她呢?她能接受他的感情嗎?
隨後的一連五天,雲飛和木拉定時晤面,但他始終沒有勇氣開口。
而雲飛叨叨訴說的,全是她和情人之間的事。
楚秦昭這個名字深印在木拉的腦海中。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他很想見他一面,至少他想知道的是,那個男人強過他嗎?他也真心愛著雲飛公主嗎?為何她會對這男人痴迷至此。
婚禮前一日,齊府上上下下幾乎全部都出動了,府里的氣氛異常忙碌。
婢女們輪流進進出出為雲飛試著妝,齊安也待在一旁,充滿得意的眼神審視著一切。
雲飛全然的心不在焉,她掛念著楚秦昭,雖然她知道在婚禮舉行前,他們不會動他,但婚禮成了之後呢……她真不敢想象他們會拿他怎辦?
她唯一能寄托的只有木拉了,但他卻一直不能給她一個明確的指引,不知他究竟有何打算?
這一天,過得似乎特別漫長。雲飛盼呀盼那,終于盼到木拉出現在門口。
「木拉!」
她急忙迎向前去,她毫無顧忌地說著只有他們之間才懂的語言。
「木拉,快救我!明天就是婚禮舉行的日子了,你不能讓我拜堂成婚啊!」
「公主……我……」
木拉內心掙扎著,但一接觸她那迫切懇求的目光,又瞬間軟化了下來。
「好吧!」他重重地下了決定。「今晚我就過來帶妳偷溜出去吧!大牢的地點我已經查出來了。」
木拉並未像雲飛一般被拘禁,他在齊府內可自由行動,沒有人會防備著他,只當他是雲飛的僕佣而已。
「太好了!木拉,我就知道能信任你。」她激動得上前圈住了他的脖子。
她只當他是親人般的事實再明顯不過了,但木拉的內心卻再再受到沖擊。他沒見過她如此的興奮、快樂……彷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而那希望來自……
木拉伸出想環住她肩頭的手,在半途中無力地垂下。
他知道,她喜悅的來源,不是在于他。
「等入夜,大伙熟睡之際,我會來找妳。」
他們作好了商計。
當天晚上,齊王爺接獲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通知--
拉蘇國王前來拜見。
這搞得他莫名其妙。什麼時候了?他明日就要風風光光辦喜宴了,卻來了個遠自異邦的陌生訪客。
齊朝天有些莫名其妙,但無論如何,他也得抽出空來見人,因為這是聖上的懿旨。
大廳里,此刻除了齊朝天,還有齊安。
而跟隨在拉蘇國王身旁的,竟就是柳神醫。
他一步上前充作翻譯道︰「王爺,這位乃是自京城趕來的拉蘇國王。」
原來,柳亦早听說了拉蘇國王有名公主在境內走失的事,加上雲飛請他轉送的信,他立刻弄清了所有事情,于是費了好大的工夫,以最快的速度飛鴿傳書通知了尚在京城宮廷的拉蘇國王。
德拉明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半途會見了柳亦,證實了這件事兒。
「柳神醫,這位拉蘇國王到此是有何貴事呢?」一番招呼之後,齊朝天狐疑地問道。
「不瞞王爺,在下听聞拉蘇國王的女兒在半途走失了,而依在下所觀察,懷疑那位公主就是--雲飛姑娘啊!」
「什麼?!」
齊朝天大受震撼,回頭和同感驚愕的齊安互看了一眼。
「這……」齊朝天一下子之間無法接受。「這怎麼可能?」他的胡須顫抖著?
「雲飛姑娘看來是完完全全的漢人吶!」
「不如將雲飛帶了出來,不就可以證明了嗎?」柳亦的心中,似埋藏有更大的秘密未說。
「爹,這是不可能的呀!」齊安終于忍不住插了話,神情緊張地。
齊朝天沉吟了一下,心想,也好,就讓兩人見個面,總之雲飛姑娘的形貌不可能是拉蘇人的。
而此時,等在屋里的雲飛,無時無刻地都盼著深夜快快到來,焦急地在房內打著轉,心里頭還思量著待會如何順利進入囚牢,處理看守的獄卒之事,不料,門外卻突然來了群侍衛。
而她還弄不清楚狀況,便被請到大廳里去。
乍見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人,她呆住了!
「父王?!」
她眨眨眼,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雲飛,真是妳!」德拉明用著拉蘇語,激動地上前,一把抱住她,哭得是老淚縱橫。
「我以為將要從此失去妳了!」
「父王--」
雲飛重見親人的心情,宛如看到護庇的靠山,那些個倉惶不安的心,瞬間得到了平撫,自然也是淚雨如注。
案女相會的畫面十分感人,但是齊王爺和齊安卻幾乎無法相信這項事實。
雲飛是拉蘇國的公主,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明明她的眼、她的眉、她的膚色……
在雲飛向德拉明解釋了一下她到這里的經過後,齊朝天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父王!」雲飛焦急地想尋求她父王的援助,她知道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了,她乞求父王可以助她月兌離困境。「他們逼我要嫁進王府,父王你快救救我呀!女兒不想嫁!不要嫁呀!」
德拉明皺起眉來,望向齊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