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她和秦昭不只是--哎!她該怎麼說呢?
然而齊安始終對兩人的關系狐疑著,卻又不便當面直問,于是他故意繞了個話題。
「妳知道秦昭曾經有過婚約。」
「什麼?!」她露出驚懼的目光,很顯然的,她並不知道。
「秦昭沒對妳說過?其實是和我小妹齊月……最後秦昭悔婚,小妹嫁入了皇宮成為太子妃,這件事一直到現在,父親都不是很諒解呢!」
雲飛只覺全身像浸在水里,冷得不住發抖。楚秦昭有過婚約?
如果這是真的,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輕允婚約,又臨時抽腳,那他和玩弄女子的登徒子有什麼兩樣?
她實在不敢相信,于是忙問︰「大人可知原因嗎?」
「是秦昭的問題。妳知道嗎?我家小妹為了此事還一度傷心得想剃發出家呢!」
他的話語像把鋒利的匕首正刺向她的胸口,痛得她覺得連想都怕去想。
「不!秦昭不會是這種人。」沖口而出的話,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怎麼,妳不信?」齊安倒是胸有成竹,鐵定自己的話發揮了作用。「要不然妳自個問他去。」
雲飛咬著牙,強忍著悲痛,隨即掉頭而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齊安隱隱察覺自己的懷疑是真的了。
不!我絕不會輸。
一向好強好爭的齊安如此告訴自己。
論身世、財富他沒有一項是秦昭比得過的。他想要的東西,絕沒有人可以從他身邊搶走。
尤其是她!
雲飛怒氣沖沖地走回房中,半途上,遇見了秦昭的左右手。
「等等。」她喚住對方,卻叫不出個名字。「你可有見到楚大人?」
「大人在梁姑娘房里呢!我也正要趕過去,」他急著要趕去的樣子。
她讓開路,心情卻破碎得再難以收拾。
秦昭在梁姑娘房里。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直刺她胸口,她再也難以忍受。
沖回了房,她把桌上那胭脂、粉盒,和秦昭一起到市集收購的一些小東西,全掃到地上。
任性地發泄著心中的憤怒,恨不得拉蘇國就在隔壁,她可以立刻跑回家中。
而她千里迢迢到這,卻是受著愚弄。她是一國的公主呀!以往在皇宮里,誰敢欺負她,她著實越想越委屈。
氣不過,她決心去找楚秦昭理論去。
怎知門一開,才正想著那人,那人就到。
看著房內滿目瘡痍,楚秦昭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雲飛氣嘟嘟的調轉頭去不理他。
他本來也就心情欠佳,一見她這大小姐脾氣更是惱了。
「怎麼,沒看到自己所喜歡的寶物?」他的口吻酸酸的。
到這時候還在扯那不相干的事,而不懂得安慰她、不懂得她的心思,她故意賭氣道︰「再寶也寶不過那個病弱的梁姑娘。」
「妳難道不知梁姑娘身子弱,很多事是需要人照料,妳不該拿她當話柄。」他的口吻嚴肅,著實覺得她是無理取鬧。
「那你去留在她身邊呀!」沒想到才剛認識不久,他就維護起梁玉兒來了。雲飛醋火上升,也不管那麼多了。
「妳……」他氣得調轉頭而去,只覺得她像個老長不大的孩子般胡鬧,令他疲憊,況且他實在不會哄女孩子。
餅了一會,雲飛發現身後靜悄悄的,一回頭,竟然不見人,她追了出去,早已不見他的蹤跡。
她在干什麼呀?要道歉也應該是他呀,她為什麼要追著他去?
念頭一轉,她回到了房內,打算等他乖乖回來道歉。
然而這一等,一個晚上過去了,她連晚飯也沒出去吃,門外卻依然靜悄悄的。他竟然不理她,連她餓著肚子都漠不關心,他真的不再管她了嗎?不再把心放在心上了?
想著想著,再好強的雲飛,也不禁為這胡思亂想的心情而難過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個晚上,雲飛的眼也腫了,對于楚秦昭的信心漸漸的動搖,幾乎無法不去相信齊安所說的話。
也許她真的該和齊安一塊到京城去,既然楚秦昭如此待她,她該沒什麼好留戀的。
才想著,忽聞門外輕敲門聲。
她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喜悅霎時充塞心頭。不禁罵自己,怎到現在還這麼在乎呢!
她故意在走到門邊時,拖延了一下才打開門。
但出現在門口的人卻不是她所想的人,而是伺候她的婢女。她恍若給人當頭澆下了盆冷水。
「什麼事?」她的口吻變為虛弱。
「將軍要我來幫小姐換個房間,並伺候您用膳。」
原來她發飆的事,齊安也知道了。望著滿地凌亂,也真不是人待的,難得齊安這麼細心,不像秦昭不管她,一想到這,她不禁又紅了眼。
「好吧!」
她于是依著婢女,將她帶往另一個廂房去。
然而那個房間足足有她原來的數倍大,更令她眼楮一亮的是,滿桌的山珍海味,即使她再失了食欲,也不禁要被勾起動手的。
她听到自己腸胃不听使喚地發出咕嚕聲。
「這是大人特別為小姐準備的。」婢女說完,遂從門外走進了四個僕人,都是特別來伺候她的。
雖然雲飛從小對這等場面已司空見慣,但人在異鄉,淪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卻還有人如此厚待她,說沒被感動是騙人的。
難得大人那麼有心。
這讓她懷念起家鄉的一切來。
「大人要姑娘以後就安心住在這里。」婢女又道。
「我知道了。」雲飛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于是退出了房間。
雲飛左思右想,離開家鄉也有一個多月了,自己太顧著玩樂,以及和秦昭之間的事,而忘了向母後報乎安,不知母後及木拉他們是如何的擔心著,都怪自己太自私了,她該想個辦法向家人報平安才是。
她再也無心動那些食物,隨後走出了房門,喚住一個下人。
「將軍呢?」
「和王爺有事出去了。」對方道。
「喔。」她淡淡地回應,頹喪地踱步到庭園。
他也很想問問秦昭,無奈就是開不了口。他們吵了架,他不來找她,難道還要她先低頭嗎?他們以前只不過是斗嘴而已,從沒吵那麼凶過,而且還是為了那個女人……
一想到這她就氣,更加不想先去找他。人心說變就變,她該去相信誰呢?
她的心情從沒這麼糟過,即使這日的陽光明亮,庭園的池塘波光粼粼,錦魚群戲于水面下,然而她卻一點觀賞的心情也沒有。
獨自在石凳上坐下,心情沉重得再也不像往日般無憂無慮了。
突地,遠處傳來陣陣的輕笑聲,她無意識的抬頭。
竟發現前方夾在兩個婢女中央的清瘦身影,不正是那個刺眼的「情敵」梁玉兒嗎?
見她揚起一抹淡笑,也正向她這頭瞄過來,對著她的,顯得有些意外。
不過才一會遲疑,她遂輕擺腰肢走回了房里。
她那動作一直讓雲飛覺得像一種動物……
白蛇!對了像一條白蛇。狡猾的蛇和她給人的感覺那麼的貼切。
「姑娘。」
突然身邊發出的聲音讓雲飛吃一驚,回頭,看見是那名柳神醫。
「柳神醫。」
雲飛立刻起身恭敬相迎。他給人一種溫馨可親的長輩感覺,讓她不自覺對他有種好感。
「听說妳是楚大人的妹子是嗎?」柳亦客氣的問,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銀飾上。那是少見的異族風手飾。
她輕點下頭,為自己這麼狼狽不堪的樣子感到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