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兩天夜里,小姐在大雨中渾身濕透的模樣她就心疼,雖然小姐嘴上不說,但她也猜得出來八成與孟少麟月兌不了干系,光是那紅腫的唇瓣就足以說明一切。惹得小姐傷心的人她也一概看不順眼。
「做什麼?」她的語氣不太好。
「我想找她,我們之間……有點私事要談一談。」
「孟狀元,你這是何必呢?」
「什麼意思?」孟少麟濃眉微蹙,他感覺到青兒對他的敵意不輕,卻不知道他是哪里招惹到她。
「你已經知道凌之小姐的下落了,她並不是被我家小姐販賣圖利,而是心甘情願跟著心上人私奔,加上你也已經逼出銀針不再受到牽制,既然如此,你何不趁早下山,還我們清靜的日子呢?沒有人會攔著你的。」
「是皓月要妳這麼轉告我的?」
「是我自己希望你離開的,只要你待在這里一日,小姐便不會開心。」
孟少麟劍眉微挑,「我的存在令她不開心?」
自尊心有點微微受創,他還以為朱皓月多少對他有點意思,就像他對她一樣。
「否則她又何必避不見面呢?」
「我不接受這樣的理由,更何況我還沒問出祥貞公主的下落。」
一听見他提及祥貞公主,青兒的臉上便涌上心虛,只是她遲鈍得不自覺,然而孟少麟卻已盡收眼底。
「看來祥貞公主的秘密果然藏在鞍馬山上。」孟少麟一臉了然于心的表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祥貞公主應該還在這兒,妳們究竟把她藏到哪兒去了?」
他逼視著青兒愈發閃爍逃避的眼神,當下愈肯定自己的猜測。
「你……你別亂猜。」青兒被看得頭皮發麻。「祥貞公主怎麼可能在鞍馬山上,私藏公主可是要被殺頭的,我們才不會傻得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是嗎……」拉長的尾音顯示他對青兒的話一點也不相信。
「我看妳家小姐不像是貪生怕死的人,那人啊!」他有感而發的說︰「執拗得要命,我懷疑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妳不說出她在哪里沒關系,反正我總會找到她,並且問明祥貞公主的下落。」
★★★
鞍馬山上有一處世外桃源,那是朱皓月最常逗留的地方。
此處位于鞍馬山的後側,在兩座山巒之間有一片寬廣的平合,平台上是碧綠盎然的草地,幾株百年松樹坐落其間。
清風習習、天際上點綴著幾朵白雲,為了躲開孟少麟,朱皓月抱了幾本書來到這片草原,慵懶的斜臥在松樹下。
暖陽從樹葉的縫隙篩落而下,隨著微風輕吹、樹影晃動,點點光影忽明忽滅地落在她的身上。
這是一個讓人慵懶得忘卻俗事的地方。
風吹得太舒服、陽光照得太溫暖,朱皓月不敵睡意來襲,合上了書本,任由沉重的眼皮閉上。
她的清靜維持得很短暫,遠處隱約傳來的交談聲讓她悠然轉醒。
黛眉微蹙,不好的預感在她心底蔓延擴散,收拾起地上的書本,她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兩名身著差服的闖入者阻擋了她的路。
依對方身上的穿著,朱皓月不難猜出來者的身分,怕是京城里派來找她們的。
兩人打量著她的貪婪目光說明了他們的企圖。
「大炮,我就說嘛!這兒躺著一名嬌滴滴的姑娘,你偏不信,還好咱們有過來瞧個仔細,否則豈不錯失了這麼嬌俏迷人的妞兒。」
大炮雙手猛搓,色迷迷地看著朱皓月。
「阿福,真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居然有如此標致的姑娘,看來咱們兄弟艷福不淺,本以為上山來找人是件苦差事,想不到還挺不錯的嘛!」
見兩人愈逼愈近,朱皓月明白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默不作聲的伸手入懷,卻沒有模到預期中的東西時,她的臉色倏地慘白。
她居然忘了帶銀針出來!
是她太過自信了,以為鞍馬山的地形無人能攻,才會放心的不帶銀針出門,想不到,她會有被自己的自信所害的時候。
她的內傷未愈,加上前兩天淋雨受了點風寒,若是勉強運氣打斗,不但難以擊退對方,對身體也會是一大耗損,居于弱勢的局面,她知道自己是絕對無法全身而退的。
搜索枯腸,幾十個月兌逃的方法在她腦中來回轉著,懊惱的是,沒有一個合用。
見朱皓月勢單力薄,大炮與阿福一前一後圍住她,不讓她有機會逃月兌。
「美姑娘,妳可要好好的伺候大爺,若是把我們哄得開心,我們自然也會讓妳體驗欲仙欲死的快活感受。」
「阿炮,這麼美的妞兒我還是第一次踫,等會讓我先來好不好?」
阿福邊就邊步步逼近,將朱皓月逼到大炮身前,大炮雙手一伸,由後方箝扣住她的手,反剪于背後。
「放手!」她憤怒的斥喝卻換來對方的訕笑。
「大炮,你听見沒有,美人就是美人,連罵人的聲音都這麼銷魂,不知道她求饒的聲音是不是也一樣。」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大炮婬穢地笑著。
只見阿福的魔爪往前一伸,扯下了朱皓月的衣袖,雪白的藕臂出來,看得阿福兩眼發愣、口水直流。
「快住手啊!我是祥貞公主,要是再不住手的話,你們會後悔的。」朱皓月逼不得供出自己的身分,她寧願被帶回京城也不願讓這兩個登徒子輕薄。
「妳是公主?少騙人了,我要是信了妳的話住手,那才真的會後悔。」
阿福婬笑地撫模著她的手臂,朱皓月一咬牙,運功提氣,一掌擊中阿福的前額,痛得他連連退了幾步,她再一回身,揚掌擊向大炮胸口的同時,她的嘴角已滲出血絲。
此時的朱皓月氣息大亂,當初被孟少麟擊中胸口時,她隱忍著沒有咳出血來,淤血悶于胸口未散,卻在這一刻因運氣不當而全數吐出。
「哼!這娘們還真辣。」
阿福啐了一聲,面露凶狠的走上前,不由分說地甩了她一耳光,並且將她撲倒在地。
「大炮,快!抓住她的手。」他壓在朱皓月的身上,將她的雙手舉高,要大炮抓緊。
朱皓月頭昏眼花,是因為氣虛嘔血的關系,也是因為阿福甩耳光的力道過重。
她的意識有些昏亂,視線變得模糊,她想掙月兌卻完全使不出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婬穢的嘴臉在她上方晃動。
孟少麟的臉忽地浮現腦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困境讓她變得脆弱的關系,此時此刻她突然好想見他。
哪怕只是一面也好,就當是她最後的要求。
★★★
憑著高超的輕功,孟少麟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將鞍馬山前山走遍。
只剩後山尚未去過,听其它丫鬟說那地方有一片翠綠草坪,或許,朱皓月就躲在那兒也說不定。
縱身提氣,他的腳下輕點過幾株樹稍,須臾,便已來到後山。
然而當他雙足落地之時,洶涌的怒氣也在同時涌上,鷙猛的雙眼里燃著駭人的戾焰。
記憶中,他從來不曾像此刻這般嗜血,掌風擊出,大炮和阿福來不及回頭看來者是誰便已經氣絕身亡。
他奔向躺在地上氣若游絲、臉色慘白的人兒,胸口止不住劇烈狂跳,幾近虛月兌。
「皓月?」他輕聲呼喚,哪怕只是細如蚊蚋的申吟也好,就怕她以沉默來回答。
听到孟少麟的聲音,朱皓月有些難以置信,以為是幻听。
睫毛微微眨動,她吃力地半睜開眼,努力讓焦距集中,蒼白的唇緩緩地蠕動著,「真的……是你……」
「是我,我來了。」他將她抱入懷中,雙手輕捧著她的臉,好讓她看清他。
她扯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心里有著滿足與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