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就被情敵以四兩撥千金的方式揶揄了一頓,林詩媚此刻的臉色難看得如喪考妣般。
「你別太得意,要是周璽知道你腳踏兩條船,一定不會原諒你的。」林詩媚終于亮出王牌來了,言下之意就是她要去告密。
「腳踏兩條船?」江未來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喃喃念著。
她實在很懷疑林詩媚到底會不會用成語?「腳踏兩條船」的意思是指她同時和兩個男人交往耶!
太荒謬了,方圓百里之內根本沒有一個男人敢親近她,更何況是兩個呢?那對她而言太奢侈了吧!
「喂!你說腳踏兩條船是什麼意思?還有,就算我真的腳踏兩條船好了,那又關周璽什麼事?」
林詩媚忽然冷冷地勾唇一笑,笑得很不屑的樣子。
「少裝蒜了,有膽子和小男生在街上公然卿卿我我,卻沒膽子承認自己水性楊花,真搞不懂周璽怎麼會被你迷惑呢?不過不打緊,只要周璽知道了你對他不貞,再加上我適時出現給予他柔情安慰,我看你和他肯定只有分手一途了。」
「分手?!我和周璽?!」江未來驚喝了一聲,聲量如雷貫耳。
听到林詩媚語帶嫉妒地說她迷惑了周璽時,江未來差點從機車上跌了下來,所幸她意志力還算強,否則難保會被林詩媚給嚇得跌個狗吃屎。但是緊接著听到林詩媚詛咒她會和周璽分手時,就無法再像之前那麼處之泰然了。老實說,她真的被嚇得冷汗涔涔、黛眉顰蹙。
「沒錯。」以為自己佔了上風的林詩媚,倨傲地撇了撇唇。「你現在才知道要怕了吧?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一開始不要去招惹周璽,把他讓給我不就沒事了。」
「等等,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溝通不良,讓我先弄清楚你話中的含意。你所謂的‘分手’,該不會恰好就是指男女朋友之間的那種分手吧?」
「難道還有別的嗎?」林詩媚只當她是害怕了,才會問這麼古怪的問題。
「天啊!你該不會是昏了頭吧?」江未來面露同情的目光。「我和周璽怎麼可能會分手呢?我們倆根本就不是情侶,也不曾交往過,又哪來分手之說呢?」
「不是情侶?不曾交往過?」林詩媚瞠大的雙目看起來像見鬼似的。
江未來很用力地點著頭,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可是……可是…」林詩媚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別急、別急,慢慢說,咬到舌頭就不好了。」真是太崇拜自己了,想那林詩媚特地跑來講些驚世駭俗的話來考驗她的心髒,她居然還好心腸地為她擔憂,喔!她真是個善良體貼的好女孩。
「可是為什麼周璽會說他吻過你?還說他的女朋友是你?」
這下子眼楮瞠得跟見鬼似的人換成了江未來,只見她苦澀地牽動嘴角囁嚅著,若是附耳仔細一听,不難听出她說了兩個字,那就是——我咧。
她今年八成犯太歲。
這是江未來思索了好半晌後才想出來的結論。
沒錯!一定是的,否則哪那麼倒霉啊!
一開始是機車拋錨進而認識了周璽、又因為他的關系和學生杠上,接著被他偷襲了一吻,香煙遭他扣留未回,又被誤會她比賽時作假、然後是輸了她所拿手的桌球比賽,當晚又被穆仲蕪的母親甩了一巴掌,今早則是還沒填飽肚子就被林詩媚堵到,听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並且得知周璽竟對外人宣稱他愛她。
被慘了吧!她等會一定要記得打電話回家問老媽,今年是不是忘了去幫她安太歲?害得她諸事不順。
思索之間,機車已經停在老趙豆漿店門前,一陣陣濃郁的豆香味傳來,惹得江未來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肚皮更加饑腸轆轆,當下決定拋開惱人的瑣事,先進去灌個一大碗再說。
「嗨!趙伯。」她熟得仿若在跑自家廚房似的,在年過半百的老趙肩上拍了拍,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自顧地自地舀了碗米漿,塞了一口酥皮豆沙包,還順道抓了一籠小籠包到她的餐盤上。
「什麼時候才要教我做你的獨門絕活蔥蝦燒餅?」她邊咀嚼著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的問道。
別小看這是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老趙做的蔥蝦燒餅還接受過美食節目的報導哩!
低著頭使勁和面團的老趙頭也不抬,像是早已習慣她自動出現似的。「等你身上不再出現傷口後再說吧。只會把力氣花在打架斗狠上頭,哪來的力氣和面團,這面團要是和不好就什麼都甭談了。」
老趙的眼簾掀都沒掀卻能精準地知道江未來身上帶傷,這並非他神機妙算,而是見多了。若是她沒在家自個兒張羅早餐,那就表示有三個可能的原因,第一,她睡過頭。第二,心情不佳,怕影響品質,所以不下廚。第三,打架輸了掛彩,所以懶得下廚。
以上三者皆有可能,但答案通常是最後一個居多。
江未來在他背後吐了吐舌頭,識趣地端著早點溜到角落入座,她可不希望在享受美食的時候還得接受噪音的污染。
所以還是趕緊吃飽喝足,然後快快閃人,但是——
如果這時外頭走進來一個你打算避開的人時,那就沒這麼簡單了。
瞧!這會兒走進豆漿店里的正是周永成。
慘了,要是被老禿驢瞧見她這模樣,免不了又是一頓訓。
看樣子今天還真不是個出門的好時機,又是林詩媚,又是老禿驢的,待會該不會連周璽也出現了吧?
翻轉的思緒未停,她便倏地彈跳而起,趕緊換了個背對門口的座位。
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她竟能心想事成,腦海里才想著周璽而已,他便馬上出現了,就算是冤家路窄也不是這種窄法的吧!
江未來側頭用眼角余光偷瞄著周璽,發現他居然與周永成同桌而坐,而且就坐在她身後那桌,更怪的是這兩人的態度不似巧遇,倒像是相偕而來。
敝了!老禿驢和周璽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會一同出現呢?而且神態還熟稔得很,不像是上司與屬下之間的拘謹反而好像……對了,好像是一家人。
天啊!她怎麼會有這種怪念頭產生呢?
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是一家人?太離譜了,她一定是還沒睡醒才會胡思亂想,一個是暴躁易怒的老禿驢,一個是斯文爾雅的俊挺青年,這兩人間如何畫得上等號呢?
然而她腦海中的怪念頭注定了要應驗,因為——
「爸,想吃什麼?」
她听到了,周璽居然……居然喊老禿驢「爸」?
昨晚挨了穆仲蕪母親一巴掌時也沒像現在這般天旋地轉,這周璽還真不簡單,不過是輕輕吐出一個字罷了,就讓她有種青天霹靂的錯愕。這小子,真是嚇死人不償命。
「吃什麼都好,但是一定要吃得飽飽的,省得待會你白阿姨來時,又煮那些難以下咽的蛋炒飯給我吃。」
白阿姨?這不就是指她的親阿姨嗎?對了,以阿姨和老禿驢的關系,不可能不知道周璽就是老禿驢的兒子這件事,可是她卻刻意隱瞞下來。
好啊!阿姨,這下子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了,她要不乘機敲詐一番,她江未來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當然,這筆帳老禿驢和周璽也要算在內,他們也是她清算的目標,且看她怎麼挖出這樁秘密吧!
天啊!好令人興奮喔!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周璽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肯定不會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沉穩模樣吧。至于老禿驢嘛,不須細想,她已經能想像得出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