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未免太瞧低我堅強的意志了,反正先去劫個小太監問路再說,我一定會找到皇冠的。」
爆里寂靜,有燈的屋子也沒幾間,住爆里的人都這麼早睡嗎?連皇帝也是嗎?不過反正有燈就表示一定有人還沒睡,有人還沒睡就可劫個人來問路,嘿,她可真聰明呢!
可話說回來,當皇帝可真無聊哩,像她這麼早根本睡不著,恨不得有什麼新鮮事可玩玩,皇帝得那麼早睡,又那麼早起上朝,不就無聊斃了,想他一定是個老公公,才能過慣這種生活。
不、不對,方應咸以前入宮伴讀,據他所說皇帝跟他差不多年紀,他們還是好朋友呢。
想方應咸不過是二十多年歲,這皇帝也是一樣年歲,他還青春年少,就已經過著老公公似的生活,他的生命一定無聊至極,真是個可憐的人啊!
一邊毫無心機的暗地揣測皇帝無聊的生活,一邊朝里面還亮著燭火的屋子前進。
「有了,就是這里了,先進去,然後再、再……」
一時之間要再干什麼,忽然很難決定,林蜜兒只好搜盡腦子里還記得書里關于女俠的片段。
對了,女俠劫人問路都是客客氣氣的,旁人也很樂于幫忙,她進去劫人問路,一定也要客氣一點,才有女俠風範。
悄悄的推開門,門里獨有一人,正在桌前賣力的看些東西,而他桌子上堆的東西可真不少,看來是個勞苦之人。
瞧他臉上被燭火照得有些憔悴,神情也有些失落,像是家里出了事一樣,一臉的落拓無依,她隨即認定此人必是被欺侮壓榨的可憐太監。
可惡的皇帝,沒看到這個小太監一臉傷心惘然的模樣,竟派了這麼多的事情給他做,那張大桌子上的書簡,光要她看,就覺得背部寒毛都豎了起來,還叫個小太監夜里點著燭火看。
丙然能跟方應咸這個邪惡的人結交成朋友的人,絕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既然是個女俠,就該主持正義,幫這個可憐被虐待的小太監一把才行。
「喂,我來幫你了。」
她盡量以女俠之姿出現,想不到一跨進門就踢翻了椅子,一路跌跌歪歪的摔向屋內男人的身下。
他像看著了什麼奇觀一樣,眼楮瞪得大大的,好像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種搞笑場景。
林蜜兒急忙爬起,臉上羞紅一片,自己的出場真是太糗啦!
她應該要美美的出現,然後說些仗義執言的話,好讓這個可憐被折磨的小太監,終身感謝她的幫忙。
哪知一出場就跌個狗吃屎,真是出師不利,簡直是天滅她也,讓她一肚子惡氣,馬上大罵出聲,且罵得全都是她的假想敵皇帝。
「這個椅子誰放的啊,害我摔倒,可惡,一定是那個壞心的皇帝放的,他知道我會來幫你,所以故意在這放張椅子讓我摔倒,真是個可惡至極的壞人,罪該萬死。」
沒錯,書里也寫壞蛋都會故意擾亂女俠的行俠仗義,甚至殺人滅口,以免她揭開他們的丑事,看來這個壞心的皇帝也是這樣。
卻沒想到她這麼胡亂罵皇帝,要被人听見,只怕腦袋要搬家,更何況是在易奇飛的眼前罵。
「妳……」
易奇飛見這莫名其妙的女人闖進宮里,硬說她是刺客嘛,她連走進來都摔得這麼難看,實在看不出她有當刺客的天份。
說不定要她搞笑,還比當刺客有天份多了。
因為她剛才撞著椅子,摔飛在他面前的姿勢可笑至極,活月兌月兌就是小孩子摔倒的模樣,戲台上演的都沒她這麼可笑。
而且她嘴里叨叨絮絮,指著椅子罵皇帝,一臉嫌惡的表情,配上她清秀可愛的臉龐,挺可愛的,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個刺客,畢竟誰會派個這麼烏龍的刺客來刺殺他?
想也知道,她絕對不可能達成任務的。
見他想說話,她連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噤聲,以免被人听見聲音,卻沒想過她自己剛才踢飛椅子的聲音有多吵鬧。
若不是這是易奇飛的御書房,加上他喜愛閑靜,不愛旁人在外探頭探腦,伺候他的太監知曉他的心性,通常都離得遠,只有待他呼喚才會進來,要不然太監們早已在門外叩門詢問了。
「噓,我是來幫你的人,你放心吧,以後那邪惡的皇帝,再也欺壓不了你。」
易奇飛眼楮再度瞠大,他就是皇帝,而她說皇帝很邪惡,就等于是說他很邪惡嘍!怎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很邪惡?
見他瞠圓雙眼,讓林蜜兒心花怒放,想他是知曉她是來幫他的,感激得要痛哭流涕了。
不過女俠風範其一,就是毋需他人言謝,她只是行俠仗義,並不是要人感謝,于是她扠腰就道︰「你不必感謝,也不必叩頭,我知道你心里感激我,但我是個大恩不望回報的正人君子,你只要心里感激就好,你不妨叫我無名女俠吧。」說著,還挺起胸膛,做出一副神氣的表情。
「呃,女俠?」
見他好像從來沒有听過這個詞一樣,露出呆頭楞腦的表情,她急忙補上幾句,以免他不知曉她的厲害。
「是叫無名女俠哦,因為我施恩不言謝,所以沒說姓名,不代表我林蜜兒沒姓沒名。」
幾句話就漏底說出自己的姓名,她還渾然不知,只顧著滔滔不絕,那模樣既嬌俏又天真,讓人目光難以暫移。
听她連底都泄出了,易奇飛差點笑出,可是看她那麼認真的表情,他覺得笑話她似乎有點不妥,于是收斂笑意,只是問明來意。
「妳來這里做什麼?」
听到他問,她一時之間還忘了自己來這做什麼,畢竟這小太監長得可好看啦,他不像方應咸那樣鬼頭鬼腦的,見了就討厭,反而還英挺俊逸、臉如美玉,讓她盯著他看也不會煩,賞心悅目極了。
「喔,來這里做什麼?對啦,就是要模皇帝老兒的皇冠,因為我跟別人打賭,只要模模那皇冠就勝了賭約。」腦筋轉了一大下,才想起她跟方應咸的賭約。
易奇飛完全相信她的話,畢竟沒有哪個刺客像她這麼可愛嬌憨,就連皇帝站在面前,她還一徑的罵,可見她不是刺客,因為她連他的真面目都不認得,自然不是為了刺殺他而來。
「妳知不知道妳這樣擅自潛入宮中,是刺客的行徑?」
易奇飛很想大笑,她的行徑忒是大膽,彷佛完全沒想到自己犯下大錯,若是被捉起來,刑責可不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受得了的,到時候可要全家一起人頭落地。
林蜜兒呼吸一窒,有點不安的露出忐忑的眼神,似乎現在才想到自己擅闖進宮里,好像哪里不太對。
「我?刺客行徑?」
「只要我一喊,妳就要抄家滅族了。」
他聲音一沉,說得嚴重些,畢竟她遇到的是他,若是其他宮女、太監,一喊起來,她哪還有命在,她未免太把擅闖皇宮這件事當成兒戲,所以他得勸勸她不可。
一听他說得嚴重,林蜜兒當場臉都青了。耶,那不就女俠當不成,倒成了死刑犯。
奇怪,怎麼跟書上寫的都不一樣,書上受苦受難的苦命人兒,只要看到女俠來,全都開心的跪地膜拜,怎麼她要救這個小太監,他還一臉想要告發她的表情?
她慌張的開口。「你不可能這樣做的,對不對?我是要救你耶,你看你桌上的書那麼多,都是皇帝那個可惡的人逼你看的,是不是?我知道讀這些東西有多痛苦,所以我才趕來救你。」
「等一下,妳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他身穿黃袍,但是這個女刺客好像完全不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