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邊,使勁的瞪著手機,一個晚上,手機沒再響起,她的心卻騷亂不安。
騷亂不安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臭白痴,竟然敢對她性騷擾,都是他,才會害她失眠、睡不著。
一整夜的睡睡醒醒,一睜開眼楮,手機上沒有顯示未接來電,看來孫雲泰終于放棄了,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怎麼放棄得這麼早……
不、不,她的意思是這個臭男人總算有點識相,要不然她就叫小報記者寫得他惡名滿天飛,讓他知曉她凌曉糖不是好惹的。
天氣已經放晴,昨晚還滴著水的天花板,上面只殘留著濕漬,她決定等房東回來,立刻跟他投訴天花板會滴水的事情。
整理、打扮了一下,她搭車到了許麗花家,許麗花一來開門就滿臉帶笑,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笑得這麼開心。
有啦,就那一次她嫁給了孫雲集,她也是眉開眼笑的,之後得知孫雲集死了,她竟一毛錢也沒拿到,還對她大發雷霆。
「小糖快進來,今天我試煮了好幾道以前沒煮過的菜,妳快來試試味道。」
她這麼親熱,跟她剛搬出時完全不一樣,凌曉糖心內一熱,想著畢竟她還是自己最親的親人,不可能對落難的她有多無情才對。
看來應該是當初她跟孫雲集離婚,惹得她不開心,所以她那段時間才對她特別冷淡。
她進了屋內,被許麗花親熱的帶到飯桌,飯桌上不只有她,還有另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
許麗花急忙介紹,「小糖,這是積圖公司的李大老板,他們公司是做電子的,即將要上櫃了,可說是很有前途的一家公司呢。」
凌曉糖楞了一下,這情形怎麼感覺像在相親?
對方對她點頭示意,「凌小姐妳好,听妳阿姨說妳美如天仙,今天見面,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李老板您客氣了。」
她講沒幾句話就拿起飯來扒,終于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吃飯,而是許麗花擅自安排的相親宴。
許麗花坐了下來,口里連珠炮似的不斷炒熱氣氛。
「李老板,你不曉得現在一個獨身女子住在外面有多恐怖,昨晚我打電話給小糖,她說之前有個變態一直打電話給她,她父母都死了,又沒人照顧,只剩我一個親阿姨,但是現在社會亂,我又是一個老人家,沒辦法照顧她一輩子,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阿姨,這道菜真好吃。」凌曉糖轉移話題。
聞言,許麗花比著李老板道︰「好吃,還不快幫李老板夾菜。」
她真是自找罪受。只好尷尬不已的幫李老板夾這道菜,而李老板一雙眼楮從她的腳底掃上,再從她的胸脯掃下,讓她坐立不安。
而許麗花接著說得口沫橫飛,越說越精采。「我就跟小糖說,現在這種社會多亂,一打開報紙,什麼搶劫、打人、吸毒的一大堆,一個年輕好女孩,就是要找一個疼她的好老公,以後有了依靠,不就不必怕這些事了。」
凌曉糖默默無言的一直吃飯,許麗花瞪了她幾下,她還是沒反應,她連忙打圓場笑道︰「不好意思,李老板,這個女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安靜了點,她在人前有點害羞。」
「沒關系,吵吵鬧鬧的女孩子,我也受不了。」說著,李老板轉頭面向她,「凌小姐,妳看起來有點面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凌曉糖已經受不了從進門來,就一直膠著在她身上的視線,好像想要把她的衣服都給剝光一樣。
她故意說︰「李老板大概是曾經來參加過我的婚禮,不過因為我太會花錢,我老公最近才跟我離婚。」
許麗花聞言臉色一變,加大聲音道︰「吃飯、吃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老板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的望向她,「怎麼跟妳說的不一樣?她結過婚,而且還離婚了。」
一場飯後來在不愉快中結束,送走了臉色很臭的李老板,才剛關上門,許麗花就忍不住大聲咆哮。
「妳這是發什麼瘋?我幫妳找一個好對象,妳卻這樣破壞自己的機會?枉費我千求萬求,求人家介紹,還叫他來家里吃飯,妳卻把一切都搞砸了!」
「孫雲集還沒死一個月,阿姨妳就介紹人給我,這樣說得過去嗎?而且這個人一雙色眼緊盯著我,我覺得好不舒服。」
听她反駁,許麗花從鼻孔里不屑的哼出聲音。「妳想幫他守寡,也得他有留錢給妳。還有,妳別在我面前提孫雲集那個死人,妳一提起他,我就滿肚子火,如果不是妳這麼蠢,連他的一毛錢都沒拿到,妳以為我今天為什麼要幫妳介紹?」
她捶胸頓足道︰「是因為妳身上沒有半毛錢,妳當有錢人的小姐、有錢人的太太當習慣了,我舍不得妳過苦日子,而且我老了,妳姨丈早死,我又沒孩子,到時得靠妳養我啊。」
「我可以去找工作,很多女人都這樣做。」
「找工作?妳大學文科畢業,一個月能賺多少?兩萬,三萬?那些錢夠妳零花嗎?我打麻將輸的錢還比這個多呢。」
「阿姨──」
許麗花生氣道︰「妳嫌他沒孫雲集好看是嗎?孫雲集好看有什麼用?那是給外頭的女人用的,妳有得到啥好處?李老板人是老了一點,但是老才會疼老婆,而且像他有點錢,妳日子也才會過得快活。」
凌曉糖覺得頭好痛,她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說不過自以為是的阿姨。
「我下午有應征工作,我得去面試了。」
她用了這個借口,轉身就要走,其實下午根本就沒要應征工作。
見她這麼不受教,許麗花在她身後大吼,「好,妳有本事、有志氣,听不得我的話,也不肯讓男人養妳,到時候妳窮得活不下去,別來我這里找飯吃,我一頓也不會施舍的。」她尖酸的補上一句,罵得極度難听,「不識抬舉的賤貨。」
凌曉糖關上門,眼淚已經積聚在眼眶里,她將皮包夾在腋下,邊走邊抹眼淚,才走沒幾步,就撞上了一堵牆。
實際上那並不是一道牆,而是像牆一樣堅硬的胸膛,她喃喃道︰「對不起,我沒看路。」
「怎麼啦?那老母雞欺負妳?」
說話的低沉嗓音溫柔備至,她猛地抬起頭,見孫雲泰就站在她的前方。
「你是陰魂不散的鬼是不是?」
她才罵一句,孫雲泰就牢牢把她鎖在臂膀里,他的臂膀實在是太過溫暖,讓她忍不住眼眶好熱,自從她離婚後,就沒有人再對她那麼好了。
「看妳平常那麼恰,原來也會哭啊。」
他嘲諷的話讓凌曉糖火氣上揚,狠狠的推開他的胸膛,抹去臉上殘余的淚痕。
「我才沒哭。」
「沒關系,我是個體貼的男人,妳隨時可以來我的胸前哭,哭濕了我的衣服,我也不會找妳要洗衣費的。」
「你無聊!」
她又罵了一句,孫雲泰的心情好像不錯,他的拇指抹著她的眼尾,「別再胡亂哭了,妝都掉光了,妳看起來老好幾歲。」
他真是哪壺不開就提哪壺,女人最怕男人提年紀,他還這麼大嘴巴,簡直是欠揍。
「你來干什麼?還有別亂模我。」
她用力一撥,就把孫雲泰的手給撥掉,他倒是不在意,反倒指著自己停在路旁的車子。「走,我還沒吃飯,陪我去吃。」
「我剛吃飽,不想吃。」
被他這麼一鬧,剛才的傷心情緒已經不翼而飛,眼角淚痕也全被風給吹干了,不知他是故意惹她,還是要讓她心情轉變,不過前一項的可能性比較大,他似乎專愛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