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幾句英俊瀟灑、潘安再世,段文慶忽然臉上發熱,他知道自己長得並不差,跟一般男人比起來,他是英俊挺拔的,他也知曉以前伺候他的僕婢,總是用愛慕的眼神望著他,只是他不愛,所以從沒有在意過。
但是這幾句話從采花的口里說出來,好像自己在她眼里是仙人下凡一樣,他竟感到心頭有些雀躍。
「我今天要去收租,妳跟著我去。」
「咦?收租?」
段文慶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話一出口,他忽然覺得他想要她在他身邊、跟他在一起,雖然他今天並沒有要去收租。
「因為我一個人收租太無聊了,又要走很久的路,所以要妳跟我一起去,路上有個伴,較不會無聊。」
他似是而非的借口,尋常人一听就知道是造假,以他一介少爺,在段家一呼百諾,要幾個僕役伴他就有幾個,哪里輪得到她。
但是現在采花被他捉著把柄,心神大亂下,也沒想到這一點,她現在是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怎肯跟他一起去收租,所以她找了個借口。
「但是我得做事啊,我領酒樓里的銀兩……」
段文慶轉身道︰「隨便妳,若是妳不來,下場妳自個兒知道。」
他這幾句話的威脅不言而喻,馬上讓忙不迭的點頭,縱然心里叫苦連天,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叫苦而已,萬一他到于家說嘴,或是報了官,她就完了。
「是,段少爺,我馬上就來,我跟掌櫃請個假,馬上就到,你到門口等我一會。」她無奈應和。
段文慶付了酒菜的銀兩,听到采花跟王掌櫃之間傳來碎聲的交談,隨即她踏出門口,來到他的身旁,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依然裝出笑靨如花的表情討好他。
「段少爺一個人走無聊,不如我說些笑話消遣消遣。」
「都可,總之別讓我無聊就好。」
沖著他這兩句話,她從酒樓前頭就一直說笑話,說到她嘴酸腳軟,腦袋都變成了漿糊,已經完全想不出笑話了,他們才剛走出了城門。
采花在心里叫罵,這潔癖男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說是要收田租,但是在城里繞來繞去,就是不走出城外。
現在總算走出了城外,但是已經耗費了半天,而對她的笑話,他默然不語,看來根本就沒在听,完全以折磨她為樂。
「剛剛那麼多家店,店里賣的東西,妳覺得如何?」
走了一半,他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幾句話,采花剛才在城里時,滿腦子只想著要說笑話,哪里有看到那些店賣什麼東西。
「我沒有注意看。」
她話說得有點沖,因為她腳開始酸了。
段文慶走得很慢,照他這種走法,三天三夜也收不完田租,采花心頭又氣又急,如果要等他收完田租,她豈不是不用到酒樓做事了,每天陪著他大少爺玩就好。
「段少爺,我們可以走快一點嗎?」
「不急,慢慢來。」
你不急,我可急死了。但這兩句話,她只能在肚子里說,誰叫自己的把柄掌握在他的手里。
「妳不覺得剛才那珍珠耳環很漂亮嗎?」
「我是個丫鬟命,那些貴得要人命的珍珠,我看不起,看了怕閃了我的眼楮,我又不是我家小姐,戴得起那種漂亮東西,不過我家小姐戴上珍珠,倒是滿好看的。」
段文慶停下腳步,讓她差些迎頭撞上,他道︰「我也覺得那珍珠很漂亮,姑娘家一定會喜歡的。」
他沒頭沒腦的提珍珠干什麼,采花不明白他為何一直說,但她順應著他的話。
「是啊,姑娘家鐵定喜歡的,段少爺若是有心怡的姑娘,送給她,她一定會開心得飛上天。」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頗為不屑,但是段文慶不以為忤,反而臉孔微微漲紅,他也不知道在袋中掏什麼,掏出了一條用名貴布巾包著的東西。
他示意她伸出手來,她不解的伸出,段文慶將那東西遞給她後,就眼光閃爍的說了些什麼太晚了,他想起有重要的事要辦,一定得回家,改天再去收租,說完後,就疾步離去,讓采花楞在當場。
「這潔癖男有病啊,拖著我走了一大圈,結果把我丟在城外,到底在搞什麼啊?」
她將手里的布巾打開,里面是一對珍珠耳環,那珍珠色澤圓潤,比她看過于水荷戴的還要上等,看來所費不貲。
「他拿這給我干什麼?」
采花看著手里的珍珠耳環,一時之間有點迷惑,隨即想到自己剛提到小姐戴珍珠很漂亮,這家伙該不會要送小姐珍珠耳環吧?
一想到于水荷國色天香,除了腦袋有點迷糊之外,那驚人的美可以迷倒眾生,段文慶該不會對她有意吧?可她根本沒想到段文慶沒見過于水荷,怎知道她嬌艷動人,只顧著在嘴里亂罵。
「這色魔、潔癖男,我怎肯讓你沾我家小姐的身。」
采花悻悻然的罵了一頓,想把珍珠耳環丟了,但又想起這東西可能很貴,丟了豈不可惜,還不如她把它拿去當鋪,換些銀兩,還可早日到山西去見小姐。
自從她的把柄被段文慶捉著後,他常有事沒事就繞到酒樓,雖然他也沒干什麼,只是來這里吃飯。
但是不論她走到酒樓哪個地方招呼客人,都會感覺他的兩只眼楮望著她的背後,像要把她燒出兩個洞。
他這種怪異的看法,讓采花毛骨悚然,偏偏她的把柄落在他的手里,又不敢對他叫罵,見到他,還要擺出一副笑臉,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痛苦。
而且隨著時日增加,他越來越怪,有時來到酒樓,見著她笑,又馬上把頭別過,一臉漲紅,好像沒看到她一樣。
但若是她背過身子,一定又會感覺他的視線盯著自己的後背。
采花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惹到他,讓他怪里怪氣的對待自己。一日酒樓事情忙完後,她到酒樓給她的小房間梳洗。
突地,房門口有人敲門,她以為是王掌櫃,立刻就開了門,想不到竟是段文慶。
習慣成自然,她馬上陪笑臉道︰「段少爺,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妳怎麼不戴耳環呢?」
他的話讓采花一時楞了,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專注的盯著她,看得她後背一陣發寒,這家伙這種目光,好像全世間只看得到她一個人而已,他是中邪還是撞鬼?
「段少爺,你說什麼啊?我听不懂。」
段文慶向前一步,兩人的距離變得非常的近,他嘎聲道︰「我看這些時日妳在酒樓里這麼辛苦,妳其實不必這樣的,我可以幫妳找人到山西找妳家小姐,妳跟我回段家住。」
他說得沒頭沒尾的,她總覺得他神態很怪,連忙客氣推辭,並偷偷開始在找怎麼樣穿過段文慶,逃出這個房間的快捷方式。
「段少爺,我又不是你們段家的什麼人,哪能住在段家,總之你沒掀我的底,我就已經感謝萬分了,怎敢到你家去叼擾。」
「如果妳嫁給我就可以了啊。」
「嗄?」
房間里燈火不明,叫人看不見段文慶滿臉通紅,他似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氣,仔細聞還能聞到他身上有一點點酒味,看來他是喝酒壯膽,來此說出他的心聲。
他小聲道︰「我想要日日夜夜看到妳,妳若嫁進我段家,我不會讓妳受苦,還會很疼很疼妳,雖然妳是于家小姐的侍婢身份,但是只要我堅持,我娘應該會肯的,所以身份不是重點,只要妳願意的話……」
「段少爺,你講這段話折煞我了,我是什麼身份,我自己知曉,你娶了我,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