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她倏地拿起司徒風放在桌上的酒瓶,朝他的臉潑過去,「不過後來我又拒絕了他的資助,因為我想到如果你有個王妃在當老鴇,一定會被人笑話,所以我拒絕了他。」她說的,正是司徒風當初向她求歡時,要允諾讓她成為王妃的事情,她顯然考慮過這一件事,放棄了自己想開妓院的想法。
見他一臉都是酒,言香兒又輕笑道︰「不過看你這般沉迷在酒堆美色里的糜爛模樣,跟以前樓里的爛客人也沒有什麼兩樣,如果真要挑一個相公,我又何必千里迢迢來這里挑你這一個呢。」
她轉向小青,「我們走,這里我們不能留,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容身嗎?」
小青聞言立刻飛撲到司徒風腳下,激動的道︰「王爺,我不知道你是听信了誰的渾話,但是香兒姐只喜歡你一個人是事實,你不會不知道的,她若有了孩子,也一定是你的,你不要受小人揚動。」
司徒風內心掙扎,臉上卻無動于衷。他不能再陷下去了,絕對不能,劇烈的情感拉扯著他的心,差些兒就把它扯成了碎片。
言香兒一把拉住小青,將她揪起,不願她為了自己,哀求這個人渣的同情。
「不必求他,這些當官的,沒有一個是好人,我本來還以為他是例外,看來連我也看錯了,怪不得羞花……」
一提到羞花獻身,以報家族的血海深仇,她不禁一陣心痛,她並不是沒想過要報仇,只不過她比羞花更加實際。
她明了若是要報仇,豈不是會誤了自己一生,更何況就算殺死、整倒當初讓她們家破人亡的皇帝,那又如何?
這世間沒有帝王,政局只會更加混亂,跟她們一樣不幸的孤女說不定更會增多,所以她早就放棄了報仇的意念。
但她雖放棄了報仇,卻討厭當官的人,直到遇見司徒風,一切才都改觀了。
然而,想不到的是,她看走了眼,他們兄弟是一樣的,都足以權勢壓人的官僚惡霸,跟那些來妓院尋麻煩的流氓沒有兩樣。
她拉著小青掉頭就走,小青哭得淚眼汪汪,小棒槌想追出去,卻又怕主子怪罪,只是想到以後見不到心上人,讓他不禁坐立難安的眼眶濕紅。
「主子……」他小聲叫喚。
「閉嘴。」
司徒風怒吼,他將臉上的酒一把抹去,命令歌妓、舞姬繼續唱歌跳舞。
小棒槌見狀,哇的一聲哭出來。
「主子,你明明不希望香兒姐走,為什麼不去追她回來?你又不喜歡這些姑娘,她們每天唱歌跳舞,吵得我快煩死了,為什麼主子忍耐得了?」
「我叫你閉嘴!」
司徒風再度砸碎了手中的酒杯,怒聲大吼,頓時,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只听到小棒槌哽咽不住的哭叫聲,在靜寂的室內不斷響起。
「香兒姐不會回來了,小青也不會回來了,她們再也不回來了,嗚……我不要侍奉主子了,主子這麼壞,不再是小棒槌心里最好的主子,以後就算有大饅頭我也不留著給你吃。」
他的哭聲哀切,每說一句話,就打中司徒風內心的傷口。
然而,見小棒槌嚎陶大哭,知心原本就嫌他愚蠢,現在更是忍不住嫌惡的罵他。
「你這傻瓜,那個言香兒懷了別的男人的野種,王爺怎肯再收。留她,你若真的喜歡她身邊那個下賤的丫頭,也跟著去啊,沒人日你。」
小棒槌聞言氣呼呼的跳起,對著知心猛揮舞著拳頭。
知心哪知道他會這麼凶悍,以前看她傻不隆咚的,現在見他跳起來一副要打她的模樣,讓她嚇得後退好幾步,連忙躲到芙蓉身後。
小棒槌忍無可忍,這個女人是他在府里最討厭的女人,只會仗勢欺人、造謠生事,他恨不得能趕她離開。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香兒姐若是懷別的男人的孩子,她有什麼好不敢說的,那個顏公子那麼喜歡她,若知道她懷了自個兒的孩子,一定會很高興的把她迎娶進門,而且她又沒說孩子是顏公子的,說不定就是王爺的,一定是剛才王爺罵她,她才傷心的跑了。」
小棒槌的話,讓司徒風像被刺了一刀的心口微疼,畢竟言香兒向來率直這一點,他實在無法否認。
就連當初雲雨過後,他問她認為他跟顏玉人誰較重要,她都二話不說的吐露顏玉人的名宇。
今日若是她真的懷有顏玉人的骨肉,以顏玉人討好她的程度看來,她絕對很快就會被迎娶進顏府大門。
那她剛才跟他說那一段話是什麼意思?她並沒有提到孩子是顏玉人的,只說她回絕了顏玉人要資助她開妓院。
小棒槌擦去臉上的淚痕,「主子不肯去追,那我去。」
然而,只見小棒槌剛要跑出,司徒風已經比他更快一步的站起追出,只是他才追出廳堂沒多遠,就遇到小青臉色青白的攙扶著言香兒,並沒有走多遠。
她的臉色有如見鬼一般的驚惶,一股不祥的預感,讓他聲音輕問的問︰「怎麼了?」
小青雙唇顫白,「香兒姐說她肚子很不舒服,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話中隱隱有著不知所措的狂亂,「忽然有血流出來了!"
難道是……香兒小產了嗎?!
司徒風的臉色倏地刷白,他連忙將言香兒打橫抱起送回房,並大聲嘶喊的命令,「請大夫,快去請大夫過來。」
言香兒皺著眉頭,冷汗直冒且不斷的喘息,低聲道︰「我肚子好痛……」
「大夫馬上就來了。」
司徒風握緊她的手輕聲安撫。
言香兒將臉別過一邊去,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更加緊緊的握住。
「你放手,我不想見到你!」她氣極的大吼。
然而,她的怒吼只是讓她更加不願放開她,「不放成一輩子也不放,你是我的,香兒,我絕不將你讓給任何人!」
此時此刻,司徒風終于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他是愛她的、他是需要她的,不論她對顏玉人有什麼樣的感情,他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邊,相信他的深情一定可以感動她。
「你滾,我不要看到你!小青,將他趕出去,我不要見他……」
在肚子一陣陣劇痛之下,言香兒撒潑般的尖叫,而司徒風只是更加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這些日子以來沉沉浮啊的心,再也沒有像此刻的確定。
大夫隨後急忙趕來,立刻為言香兒診脈。
司徒風在一旁不斷著急的問︰「她怎麼了?是小產嗎?」
大夫哭笑不得的跳了他一眼,對他的大驚小敝直搖頭。
「不是,王爺,這位姑娘氣虛不順,所以月信來時特別疼痛,可能她近來心里較為燥煩,月信來得晚,所以痛得更厲害,相信只要吃調理的藥包幾個月後,應該就可以治好這種毛病。」
司徒風愕然,小青更是眼珠子差點突出來。
原來……香兒姐不是因為小產,而是因為月信來了,害他們都虛驚一場,所以她根本就沒懷孕,只不過是葵水遲來許久。
小青拿著藥單,一臉的尷尬,都怪自己不好,沒搞清楚狀況就以為香兒姐有孕,在王爺面前鬧出這麼多的笑話,還讓香兒姐跟王爺吵架。
「王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成沒搞清楚就……」
「去煎止痛藥過來,她痛得厲害呢。」司徒風打斷她的歉疚。
床上言香兒全身冒了冷汗,申吟聲絮絮不斷,她是真的疼痛到了極點。
小青急忙拿著大夫的藥草,去買藥、煎藥。
司徒風為言香兒拭著冷汗,她痛極,就算想罵他也罵不出聲,索性不再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