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羞花,他又道︰「羞花姑娘,你一定要立即跟我回京進宮,否則連我也保不了你。」
羞花明眸濕潤,她握住了掌心,低聲卻堅決的回答,「不!」
「什麼?」司徒風以為自己听錯了。
羞花眸里帶淚,激動不已。
「我說不。一句輕描淡寫的錯殺,我家中多少人跟著陪葬,他以為他是皇上,是可以統治一切的統治者,便把我抄家滅口,男的就地正法,女的流放邊疆,讓我淪落風塵後,簡單一句要你安置我,就是給我的天大恩惠嗎?」
言香兒也跳了起來,揮舞著拳頭跟著破口大罵,「沒錯,什麼叫安置,他既然知道當初是誤殺,為何不肯替這件冤案翻案?為什麼?」這里的人,大多有同樣的遭遇,所以羞花的話也等于是她的心聲,讓她同樣心有戚戚焉的感慨跟憤怒。
「皇兄有他的苦處。」
「才怪!你們這些當官的,根本就是官官相護,才不是有什麼苦處,而是因為你們要護著那些當初做錯事的人。」
「事過境遷,又能如何?就算真的翻案了,那些早已死去的人也無法再活過來,皇上現在找尋枉死之人的後世,就是為了彌補當年的罪孽,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是不夠!」
羞花擦去淚水,卻忍不住的話音哽咽,一提起當初滿門男丁抄斬的慘事,讓她心情激動不已。
「我爹一世的清名全毀了,而我娘根本受不了邊疆的苦楚,奔波勞累之後,也往生仙逝,這些他要怎麼賠給我?沒有親人在旁邊的孤獨跟淒涼,他怎麼賠也賠不起!」
司徒風無話可說的住嘴,人的生命與清譽,的確難以賠償。
包何況家人相繼死去,放她一個弱女孤苦無依,最後落得在青樓里賣藝,內心的痛苦跟怨恨也可想而知。
「不管如何,你若不想成為趙艾西的妾,你得立刻跟我走,我不會眼睜睜看你在他魔掌下受辱的,他是什麼樣下三濫的人,京城里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我絕不容許他踫你一根寒毛。」
羞花再次握緊了拳頭,「若是要我進宮,去見那個將我滿門抄行流放邊疆的仇人,我寧可被趙艾西污辱。」
「你……」
司徒風萬萬沒想到,一向縴弱,像禁不起一陣狂風吹拂的羞花,竟是這麼有骨氣的女人,但她選在這個時候賭氣,也著實讓他大傷腦筋不過……從來沒有人認為他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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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臭王爺,你會不得好死,我會天天詛咒你絕子絕孫。天打雷劈、五馬分尸……」
言香兒的叫罵聲,跟馬車行駛時的拖曳聲,發出了有節奏般的應合而車廂外有官兵隨行,讓她們兩個弱女子插翅也難飛。
望著此刻被五花大綁的言香兒,連司徒風也不由得欽佩她的蠻力。
因為她一上車後,先後撂倒了一個官兵,打傷了兩個車夫,逼不得已,他只好命人一擁而上,將言香兒給捆綁起來。
小棒槌見她這般惡狠,眼楮又張得奇大無比,一副把他們當成
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模樣,讓小棒槌覺得很可怕。
「主子,為什麼我們明明要救香兒姑娘,她卻這麼惡狠狠的瞪著我們看,還罵了這麼多難听的話?」
司徒風莫可奈何的比著腦袋,悶笑道︰「應該是她的腦子有病吧。」
一听到這話,言香兒若是手腳可以動,絕對會撲過來對司徒風手腳並用的毆打一番,可惜她全身被綁住,無法動彈。
不過就算不能動,她嘴巴不饒人的又是混帳。可惡的亂罵一通,直到無力,才住嘴喘息。
「原來她腦子有病,是個瘋子。」
小棒槌撫了撫心口,小心的望著言香兒,希望這個瘋子不會咬人不過他實在不了解主子為什麼要帶這個瘋子回京。
自從主子到了暖玉樓後,就命他到邊疆的官府處,稟明縣太爺,說他們的官印連同包袱掉了。
縣太爺一得知他們是這麼有來頭的人物,當然馬上就全力緝凶,沒多久就找到偷他們東西的偷兒,把官印尋了回來。
而官印拿回後,縣太爺每天都給他好吃、好喝的;讓他舍不得離開,反正主子也沒叫他到樓里幫忙,他就一直在官府享樂。
想不到這兩天主子到宮府找他,原來是要縣太爺調幾個官兵,捉住言香兒跟羞花姑娘,硬把她們兩個請上車,一路往京里去。
羞花姑娘被人強請上車後,閉目不語,干脆來個默不作聲,以示抵抗,但是言香兒可是什麼話都罵得出來,罵到剛才她沒力氣才停口。
「怎麼?渴了嗎?」
「渴你個頭。」
司徒風也不急于反駁,他慢慢的拿起竹筒,喝了一口甘甜的水,還一邊發出飲啜聲,好像那水有多好喝一樣。
言香兒又渴又餓,罵了半天,她聲音幾乎都快啞了,但是要她在這個強把她們運上京的大王爺前示弱,她可做不到。
于是她干脆學著羞花,閉目不語。
他又喝了口水,然後又發出聲音,听得言香兒又渴又煩,她不禁怒氣沖沖的張眼大叫。
「你喝個水,非得要喝得世間的人都知道是嗎?」
「有王法說我喝水不能發出聲嗎?」
「王法是你家訂的,當然你愛怎麼寫律法,都嘛隨你家高興。」
司徒風表情忽然變得嚴肅,「錯了,身為皇室也有許多無可奈何,這世上最不能稱心如意的,恐怕就是皇室中人了。」
「我听你在胡說八道,那我們這些被你們害得抄家滅族的人,就比你們幸福嗎?」
「所以我不是盡力在救你們嗎?」
他這樣說好像也沒錯,但是把她五花大綁的綁上馬車,難道就是救她們的唯一方法嗎?
一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司徒風道︰「你們不肯跟我走,我又不能讓趙艾西騷擾你們,唯今之計,就只好把你們綁上車,等回到京城後,就會將你放開的。」
這一點,言香兒可是大大的不認同。
「趙艾西要的只是羞花,你干什麼連我都要綁到京城?」
羞花睜開眼楮,一針見血道︰「因為他要把你留作人質。」
「啊!人質?干什麼要把我當成人質?」畝香兒听得更不懂了,她有啥利用價值可以當人質的?
羞花淡淡說來,「因為司徒王爺知道,若是單綁我上京,我是寧死也不願進宮,他知我跟你情同姐妹,你在他手里,我就要顧慮著你。」
司徒風也老實承認,「沒錯,我只要羞花姑娘避過這一關,將她
送人宮,不過送人宮,倒也不是要她當我皇兄的妃子,只是要讓趙艾西染指不了她,等這陣風頭過後,我就會把她接出宮的。」
言香兒忍不住罵道︰「你這個王爺這般窩囊沒用,連個女人都還要送進宮,才能讓她避開趙艾西的染指,我看你這王爺只是名字好听,剩下的根本就是虛名,你是個廢物,就跟你皇兄一樣,是個人人唾棄的廢物。」
「皇兄並不是廢物,他只是有他的考量。」
言香兒鄙夷一哼,「誰人不知民窮財盡,就是因為你皇兄荒婬無能,賢能者都死光了,當然剩下一些無能之士,你皇兄只顧著每年選秀女、舞姬進宮,滿足他一己私欲,說不定他比那個趙艾西還壞。」她鄙夷的說。
「我皇兄年僅十六便繼位,輔佐老臣挾天予以令諸候,我母後要吃一尾新鮮的魚,還得趙宰相同意才能送進宮,你以為我皇兄這個皇帝能當得快活、高興嗎?他所下的指令,能被遵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