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流這麼多汗?到底是吃了多少份量,又是拖了多久,要不然怎麼會痛成這樣?」
她拿起手巾,按在皇無極的額上,手巾馬上就濕透了,證明了眼前的人已經病入膏肓。
皇無極幾乎難以忍耐疼痛,他拉住蘭花的手,拉得很用力,把她的手都給擰疼了。
「再等一會就不痛了,龔少爺去拿鹽巴了。」
皇無極失去了點頭的力氣,他在下一刻昏死過去,只有手掌緊緊的握住蘭花的小手。
在清水中加了稍許的鹽巴,蘭花嘗過之後,又放了幾滴藥汁。
因為她見皇無極毒性已經入骨,唯恐這樣喝水根本就不夠,她又放了幾種搗碎的草藥汁,讓龔名揚灌入已經昏迷的皇無極嘴中。
皇無極嘔出了幾絲水,最後才幽幽轉醒,他有氣無力的睜開眼楮,連說話就像要耗費他所有力氣般的抖顫。
「你現在還會覺得疼痛,但等一會就好了,有些藥草有昏睡的藥性,你睡一會兒就會覺得身體好多了。」
蘭花說話非常溫柔,讓皇無極在似醒似昏中,听起來非常的柔和撫慰。
他使力張開了嘴唇,說了話,「蘭花姑娘,謝謝妳。」
「不必客氣。」
蘭花微微一笑。在她眼里看來,這個溫柔、個性似乎也十分平和的男人,不像位高權重的皇帝,倒像鄰家良善的大哥。
皇無極困倦的睡了,沈如夢望著龔名揚。他害她流了那麼多眼淚,結果這場男寵的騙局,她差點就信了。
若是別人敢騙她,她早就一拳打過去,但只因為對方是她深愛的龔名揚,她這一掌打不下去,不過該給她的公道,她可不會不要。
「現在你可以說,為什麼你要裝成皇無極的男寵,這應該跟皇無極這丑八怪的中毒有關吧?」
報名揚听他叫皇無極丑八怪,不禁倒豎雙眉。這小妮子膽大妄為的程度不輸小時候,不過自己早該知道她這種個性改也改不了。
「妳這般叫他,要知道他是……」
他正要訓斥她,沈如夢卻舉起一手,示意他住嘴,而且她眼光還凶狠得很呢。
現在她已經知悉他根本就不愛男人,也沒跟皇無極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曖昧,那她之前那麼辛苦的熬補湯,又千辛萬苦的買來藥算什麼。
要知道補湯放上那麼多補品,那些補品全都是她花大把銀兩,去各家藥店搜羅,差點累癱了她呢。
而藥更是打探了好幾手消息,才知道要到哪里買,她可以說是為了他受盡了苦頭,想不到他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越想越氣,沈如夢大聲嚷嚷,「你太可惡了,竟然從一開始就瞞著我,害我作了那麼多蠢事,若是別人敢這樣騙我,我早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報名揚自知理虧,但是不這麼瞞過身邊的人,又怎麼騙得了天下人,所以他自覺並沒有作錯。
他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卻被沈如夢打斷。
她氣得嘟著小嘴,「而且更可惡的是,你竟然還跟皇無極摟摟抱抱,還罵我是丑八怪、賤狐狸,我現在不過是罵了皇無極一下下,你就想教訓我,他本來就長得丑,這是事實啊。」
她說得理所當然,況且這的確是事實,皇無極的確長得不怎麼好看,所以一時之間,龔名揚倒是無話可說,只好乖乖閉嘴。
第八章
可龔名揚他就算閉嘴,但是沈如夢還有一大堆的怨言想要說呢。
「你真的是太壞了,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呢?你明明知道你是我未來的夫君,怎麼可以騙你未來的娘子。」
他們兩人的關系,八字還未一撇,真不曉得她想到哪兒去了,老是口口聲聲的說他們是未來的夫妻,惹得龔名揚不知該笑,還是該氣。
包何況皇無極早已說了要叫她進宮當妃子,皇上金口,豈能反悔。
只不過沈王爺一開始首肯她進宮,後來卻又說自個女兒忽然病體沉重,不能出門,更不能進宮服侍皇上。
而皇無極近來毒發得厲害,也沒時間去理這種事,所以這事後來不了了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兩人就能變成一對。
不過現在龔名揚並不想跟她理論這種事,要知道以沈如夢的脾性,也許會說出許多匪夷所思,叫他啼笑皆非的話來,所以他干脆就把話題移到這次皇無極的中毒事件。
但是見她沒當上皇無極的妃子,不可諱言的,他心里那塊沉重壓在心上的石頭悄悄落地。也許他對這位童年玩伴,並沒有自己想象中放得開。
「呃,欺騙妳也是莫可奈何,要知道新帝才即位半年左右,若是讓人知道皇上中了奇毒,朝政只怕會大亂,所以只好這麼做。」
見事情已經敗露,龔名揚干脆將事實全盤招供。
沈如夢此時逼問的氣焰有些強盛,他也因為上次讓她哭著離開皇宮,內心著實有些愧疚,因此也就任她去。
「說得好象有點道理,當皇帝的身體不好,當然朝政就會亂,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誰,更何況這丑八怪還沒生兒子呢。」
見她左一句丑八怪,右一句丑八怪,說得難听,就連蘭花也著急得皺眉,不過自個兒郡主的脾氣她知道,真的很難叫她閉嘴。
但是沈如夢語調變輕松,顯現她沒那麼怪罪他了,這讓龔名揚深深的吁了一口氣,開始說出欺騙的原因。
「因為這種毒很奇特,平常的時候看不出端倪,也診不出脈相有異,但是每次發作都越來越厲害,像上次我逼妳們離開宮里,就是因為那時皇上毒性發作,我並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皇上中了毒,我怕……」
「怕事情傳揚出去,滿朝文武皆知皇上中毒,所以干脆就裝成你們兩個很恩愛、很要好是嗎?」
邊說,沈如夢眼里的光芒越尖銳,因為這讓她想到當初她哭得死去活來,心碎絕望的情形。
不要說她想起,龔名揚也想起她當時哭得聲淚俱下,不禁有點自慚,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傷她的心,只是迫不得已。
「嗯,能讓皇無極中這種奇怪的毒,一定是宮里的人下的毒,但是到底是誰下的,完全沒有頭緒,所以我才想入宮查緝凶手,而要入宮,不是成為太監,就是皇上的寵妃。」
沈如夢霎時理解他的話,也明白為什麼龔名揚要讓大家都認為,他是皇無極的男寵,「所以你才裝成是皇無極的男寵?」
他用力的點頭,「這也是莫可奈何的辦法。」要不然他就得當太監了。
「那到底查到凶手沒有?」
這句話正中紅心,讓龔名揚面紅耳赤,他老實說出,「若是真的查出凶手,皇上又豈會病得這般嚴重。」
「所以就是你還沒查到。」
「沒有人有動機,也沒有人必須要害皇上,才能得到什麼利益,所以根本就查不出來。可是這毒這麼古怪,古書上只寫在某個特有地方有這種毒草,我問過許多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所以可以看得出這毒稀奇到很少人知道,更何況是解法及用法。」
沈如夢一臉才怪的表情。瞧,說什麼多稀奇的毒草,可是自家的蘭花就知道這種毒,還解得了呢。
「可是蘭花就知道,我看沒多稀奇古怪吧。」
這一提,才讓龔名揚望向蘭花。這個疑惑一直放在他的內心里,只不過剛才皇無極情況緊急,他沒時間發問。
現在皇無極安睡在床上,他當然要問個清楚明白。
「我也很奇怪妳的侍女為什麼會知道這種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