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呢?」
冷冷的話語,不帶任何情感,觀奇揚甚至連視線也沒停留在她身上過。
她知道,他一定有被背叛的感覺,但是事到如今,她只想告訴他事實,這一切也是她所無從選擇的。
「我原本也不想嫁你,所以逃了婚,我以為我居住在妓院里,再怎麼樣,你也不可能往那個地方找去,可是這一切就好像是天注定一樣,你跟我還是相遇了。」
見他沒有丌口的打算,金葉話語間的不無嘆息,「自從見到你之後,就再也沒有逃離的心思,我喜歡你,奇揚,我對你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我雖不想騙你,但是從一開始我就只是個代嫁新娘,那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我真的是莫可奈何,我真的不願意欺騙你,請你相信我。」
臂奇揚轉過臉來看她,並質問︰「我要如何相信你,今天若不是紅蕊來北國,你是不是就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你並不是紅蕊?」
金葉猶疑了一下,然後她點了頭,她並不………想再欺騙他。
「沒錯,我絕不會坦承的告訴你我是金葉.這關系著兩國之間的安定,若是你得知南影國嫁來個假新娘,只怕你會大發雷霆,引發兩國的沖突,我不願意這樣的慘事發生。」
「胡說八道!」
臂奇揚原本低啞的聲音變得怒火沖天,他不願相信這個外表甜美,令他心醉的女人,只是另一個欺騙他的下賤女人,但是現在不只證據確鑿,她更是自己親口承認了。
「你怕的是北國皇後的位置被真正的紅蕊搶去,你怕的是你所享的榮華富貴全都變成過往雲煙?所以你才費盡心機代嫁來此?」
金葉頓時日瞪口呆,對他的誤解愕然不已,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污辱她?!
金葉不停的搖著頭,驚訝與錯愕全都表現在臉上,「當然不是,奇揚,我是被逼上轎的,這全南影國的宮人都知道……」
「我不想再听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金葉慌了,她不曉得情形怎會變成這樣,她還想再輕觸觀奇揚,他卻一把將她推開,厭惡之情現于言表,而他說出口的命令,更讓金葉的血液瞬間凍結。
「來人啊,將這假冒紅蕊公主的冒牌貨押下去,我擇日再審。」
兩個高頭大馬的侍衛將她押了起來,金葉肺里的空氣全都變成冰冷的寒氣,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知道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否則奇揚不會這樣對待她的。
「等一下,奇揚,讓我解釋……」
她的呼喊聲,被觀奇揚怒吼聲給蓋住,「我會讓你解釋的,但不是現在,而是在公開審判的時候。」
「奇揚——」
她的聲聲呼喚,讓觀奇揚幾乎摧折了心肝,他看著眼前令他又愛又恨的金葉,他絕沒想到,她是有這樣下賤心思的女人,他的心全都冷了,他轉過頭去,不再看她任何一眼。
他知道再看她那哀求、惶恐的雙眼,他一定會心軟,甚至心碎。
「把她押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他的聲音幾乎啞沉得听不清楚。
而金葉的聲音梗在喉中,忽然間她一個字也叫不出來,她被侍衛架著,步出了她待了許久的寢宮,而觀奇揚甚至連看也沒再多看她一眼。
從懂事後就不曾再流過的眼淚,忽然泛流了出來,濕透了她的臉頰,她知道她再也得不到奇揚的信任,甚至是一點點的愛了。
而這些,都是她傾盡所有獻給奇揚的,而他現在竟連一句話也不讓她解釋,這一回,她是徹徹底底的被他傷透了——
第十章
「小人當時完全不知情,一直到喜轎不知已抬出多久之後,才有人發現紅蕊公主昏睡在後宮花園隱密的牆角,這時才知道坐在花轎上的並不是紅蕊公主。」
南影國的宮人,幾乎每個人都信誓旦旦的指認是金葉當初下藥迷昏紅蕊,並詳加形容金葉私行代嫁的過程。
臂奇揚本就是個沉默的人,在听這些證人的證詞時,他更是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而紅蕊跟王貴人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雖然王貴人的表情嚴肅,而紅蕊更是一臉無辜受傷的表情,但其實她們在心里都是沾沾自喜,相信在這麼多人的供稱下,金葉是再也沒有翻身的一天了。
只有凌威邊听證詞,邊皺著眉頭,每當幾乎同樣的證詞一再被每個宮人一字不漏的重復說出時,他揚起的眉就會打結似的皺起。
直到听聞了至少快二十個南影國宮人的指證歷歷後,凌威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而觀奇揚的則顯得越來越高深莫測。
此時,王貴人已覺得倦了,她朝觀奇揚道︰「奇揚,你已听過了這些人的證詞,也該明白紅蕊當初所受的委屈了,這個金葉實在是罪大惡極,竟為了嫉妒紅蕊,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凌威想要發作脾氣,但他硬忍了下來,冰冷的臉上,則是不服氣又生氣的表情。
臂奇揚微點了頭,他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現在也只是淡淡的回應,「我會好好處理的,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王貴人和紅蕊對望一眼,相信她們安排的如此周全,他一定中計了,王貴人滿意的點點頭,紅蕊更是綻放出如花的笑容,她甜蜜的開口說︰「那我先去休息,奇揚,你也早一點休息,別累著了。」
臂奇揚不置可否的略點了個頭,冷漠的態度雖讓紅蕊有些不安,不過她相信以她的魅力,觀奇揚的心很快的就會屬于她,所以她跟王貴人放心的離去了。
一直等到眾人都散去,凌威才得以發作的道︰「我不信,這些人的證詞未免也太統一了,就好像是背好似的,怎麼可能所有的人證詞都一模一樣。」
「這根本就沒有道理,要是她真想嫁來享受榮華富貴,到了邊境時為什麼要逃,讓我們翻過京城每個角落也找不到她,這完全沒有道理。」
「更何況這樁婚事,兩國的人都認為嫁來這不過是人質而已,我可看不出在情勢未明朗的時候,代嫁來此有什麼好處,真以為當上我國皇後,就能享受榮華富貴嗎?這也得看主子喜不喜歡她啊,這謊未免也扯得太不高明了。」
一連串的說出種種浮現的疑點,凌威對于這整場騙局簡直是難以忍受,平時冷靜自持的他,也禁不住的破口大罵起來。
「這分明是有預謀的,這些南影國的宮人,全都像被收買好的,這樣套好的爛招數,她們竟以為能欺瞞得了我們。」
他對觀奇揚也頗有怨詞,也只有他敢直言直諫,「主子為什麼不說話?難不成你相信她們的詭計嗎?」
臂奇揚臉色不變的直說︰「你都說完了,我還要說什麼?」
凌威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主子早已了然于心,「主子,既然你也不信,那為什要把金葉公主跟靈兒押進地牢?」
「我從來也沒說過要把她們押進地牢,我說的是把她們押下去,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已。」
凌威目瞪口呆,繼而大笑出聲,「原來主子早就看穿她們的好計。」
「不,一開始我的確受騙,當時對金葉的憤怒簡直難以言喻。」
臂奇揚淡然一笑,想到自己竟然被如此可笑的好計蒙蔽,失去了自己向來自豪的冷靜,但是這也可讓他看清金葉在他心中有多麼重要,事情一旦牽扯到金葉,所有理智都拋到九霄雲外。
「可是當一冷靜下來,我就發覺這整件事情充滿了破綻,前後都難以符合常理,就算金葉是惡意代嫁而來,豈有過了兩、三個月,南影國才來喊冤的道理,而其他一切,正都如你所說,實在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