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人在場了,她也在那些嬪妃的面前,給足了如花的面子,沒在別人面前頂撞她,更何況自己今天的確該做的份都做完了,總可以休息了吧。
如花見她一瞼懶懶散散的表情,哪里有剛才在御花園的乖順樣子?
她氣得發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背我的話,你的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郡主?」
林子芹大剌刺的坐在床邊,看著眼楮幾乎要瞪出眼眶的女孩,沉思該怎麼說話才好?最後,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如花啊,任費你長了一張這麼好看、漂亮的臉蛋,卻是成天在生氣,再美的美女也會變成丑八怪,而且還會老得很快。所以我奉勸你,千萬不要再亂發火了,你不覺得累,被你發火的我,實在是覺得耳朵都快長出繭來了。」
「你——」
如花氣得一掌揮過去,卻被林子芹緊緊握住她亂打的手。
林子芹還沒說完的繼續道︰「還有,叫我抹地這種電視劇都快演爛的苦情戲,你以為我會乖乖的配合嗎?拜托你,起碼也有點新意吧。」
「你可惡、可惡死了,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待我,我要讓你手腳分家,還要把你斬成十八塊。」
她的怒氣正源源不絕,不過林子芹的手卻按在她的腳上,低聲問道︰「你的腳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老是看你不是躺著,就是被人抬著,從來也沒有看過你走過路?」
如花最討厭被別人問到她心口最深的創痛,立刻就拍床大怒,「無禮者,給我放手,不準模我的腳!」
「你的腳是癱了,還是跛了?連動也不動,你老是躺在床上,縱然腳沒事,也會變得更嚴重喔。」
「你這賤女人別踫我,嗚哇,好痛啊,別踫啦!」說著,幾滴清淚濺出了她的眼眶。
向來不示弱的如花痛苦的吼著,還流了兩行的眼淚,看來痛得不輕。
林子芹收回了手,看她哭得這麼淒慘,她也不好意思再模下去,但是她遲疑的問道︰「真的這麼痛嗎?」
「好痛,痛死了,叫你不要踫你還踫,你這該死的女人!」
她一邊罵,一邊哭,上身縮成一團,可見那種痛苦非常的劇烈,痛得她很難忍受。
「大夫來看過嗎?」
「沒有用的,我的腳廢了,請誰來看也沒有用的。」如花隨即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解釋,便氣道︰「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明天再來抹我房間的地。」
林子芹深思了一下,又伸手去捏了一下如花的腳,見她痛得一顫,額頭還流出冷汗。
如花哭罵不已的手亂揮向她,「你這個賤女人,竟敢欺負我!來人啊,把她給我拖出去,快——」
林子芹的話堵掉她的亂呼,「很痛,代表你的腳還有感覺到痛的神經系統,也就是說你的腳沒有廢掉,還好好的。一般而言,若是真的完全感覺不到痛,這腳才算廢掉。」
「你懂什麼?大夫說最多只能醫到這樣,它每天一直痛,天氣變的時候痛,天氣不變的時候也一樣的痛,你哪里知道我的痛苦?」
對她的無理取鬧、自哀自憐,林子芹相當反感,她冷冷道︰「你這小孩是耳朵長在哪里啊?就跟你說了,你的腳沒事,我看頂多是要多做些復健,復健的日子久了,你的腳自然就沒事,也可以站得起來,自己跑跑跳跳。如今一定是你成天怕痛的躺在床上,才會變得更嚴重。」
「你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是你自己不懂的自以為是,若是我家那個成天只知道研究的教授在場的話,鐵定知道怎麼做。他拿下好幾種博士,應該也有醫學博士才對,只可惜他在二十一世紀。」
「不要你管,一張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之你給我出去!出去!不準再踫我的腳了。」
林子芹不理會她的走出去。生平自己要做好事,卻被別人給吼出來,看來好人難做,那還是別做好了。
***
這天晚上,宋祁堂對她加倍溫柔,還語重心長的對她道︰「如花要你過去陪陪她,我覺得在這後宮的嬪妃里,最放心如花跟你在一起了,所以你白日就去陪她,她雖然孩子氣了點,不過個性不壞,她是生了病之後,才開始亂發脾氣的,你就多擔待她吧。」
林子芹奇怪的問︰「她到底生什麼病?」
「是她貪玩,從馬上跌下來,摔斷了腿,不曉得是不是摔得嚴重,她的腿痛得厲害,怎麼治也治不好,頂多是給她一些止痛的藥物,所以她才常常躺在床上,不出來活動。」
「你沒問過大夫她的腳怎麼了嗎?虧你還當人家的哥哥?」林子芹對他的口氣異常不滿。
怎麼這個當哥哥的,只給妹妹止痛的藥物?要知道止痛的藥物吃多了,也是很傷身的。
宋祁堂的回話倒溫和多了,「其實我不是她親哥哥,不過她的娘親是前皇後,在我進宮當太子的時候對我挺不錯的,所以我一直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她娘親去世後,她的腳才因一次意外變成這樣,我也派許多的大夫醫治過,不過她總嚷著很痛,也查不出病因,我也莫可奈何。」
「我覺得她的腳沒問題,只是需要復健而已。」
「復健?」宋祁堂沒听過這個辭匯。
「就是一般人受到重大傷害後,肌肉會受到損傷,需要每天做一點點運動,讓肌肉能變得較為強韌。」
听林子芹說得頭頭是道,宋祁堂急忙說︰「那你若懂,就幫她做啊。」
「我哪里真的懂啊,只不過知道可以這麼做,但要這麼做,還需要專業的醫師來指示。」
哎呀!這實在很難解釋清楚。
林子芹搔搔頭,「總之,就是要有專業的大夫,才能指示她做什麼樣的復健。而我又不懂,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她哪里的肌肉可以做復健,哪里的肌肉不行。」
反正她說來說去,就是她也沒有辦法。
宋祁堂拍了拍她的肩,「那就算了,只能听天由命了,頂多我找一個很好的好人家嫁了她吧。」
「又不是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她,她的腿就會不痛了。」這個方法,林子芹覺得听起來也不怎麼樣。
宋祁堂也知道她說得沒錯,但是這已是唯一的下下策,如果如花的腳一直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只能為如花暗地尋訪個能夠善待她的好人家,算是為她的下半生打算了。
林子芹覺得他剛才所說的話里,好像有一點點怪怪的,於是她提出來問他。
「還有,如花的娘親既不是你的親娘,卻對你很好,這實在是滿寬容大方的,哪里像後宮那些妃子,你只不過常常住在我這里,我們也沒做些什麼,她們就常常閑得跑來看我掃地,順便說話刺激我,你說她們的度量小不小?」
「我不是先帝的血脈,先帝的血脈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個也沒有,就連如花也是先後有了身孕後,才被召進宮的。雖說如花是郡主,但是知曉宮中秘辛的人都明白,如花其實並非先帝之女。」
「就是前面那個皇帝沒有生兒子,也沒有生女兒……」
宋祁堂點頭,「就因為皇位虛浮,所以才找最沒外戚干政困擾的我進宮當皇太子。後來先帝死後,就由我當上皇帝,因為我是先帝遠親里最沒權沒勢的家族,在我還沒進宮當太子之前,我家窮得還得靠外人接濟呢。」
「哇,那你的皇帝位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大禮嗎?」
見她驚奇非凡的表情,宋祁堂的微笑里忍不住有一種澀味,「若是每天有各種皇親國戚認為踹你一腳,就能把你踹死,還每天在你這個皇太子面前如此宣稱,你覺得這個皇太子的位置好不好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