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剛亮,冷度似乎比昨天晚上更甚,白蓮花抱著暖毯直發抖。天啊,這麼冷的天氣,竟給這麼薄的暖毯,簡直是要冷死她,這麼壞心的事,一定是楊朔宇叫那楊聲做的沒錯,因為他好像要報復她。
所以故意把她綁來,餓她個一天,再冷她個幾天。她可不能坐以待斃,一定得想個法子自力救濟不可,憑她白蓮花發明東西的功力,一定不會這麼容易讓楊朔宇得逞的。
但是要做東西得有器材才行,自己什麼器材都沒帶,看來只能就地撿拾了。
等楊聲進來後,白蓮花對他道︰"你可不可以帶我到附近走走,要不然我都不認識路,每次想解手的時候還要請你帶。"
原本軍營重地是不能讓人亂闖逛的,但是白蓮花瘦弱得很,看來一點危險性也沒有,不可能造成任何傷害,更何況她說得有道理,自己有那麼多事要做,自然無法每天都待在她身邊,若是她需要小解最起碼也能自己找到茅廁。
這樣一想,楊聲決定帶她出去。
白蓮花自小生長在京城,從未看過大漠風光,只見遍地黃沙土,風颯颯吹來,竟有一種難言的肅殺之氣,而且在早晨的冰冷空氣中,那種難言的壓迫感更重。
軍營內早晨就有士兵在換班站崗,他們都跟楊聲一樣穿薄的衣物,緊抿的唇上一點笑意也沒有,眉頭深皺,身材比平常百姓瘦。
這些人是不是調到大漠所以水土不服,還是沒吃飯啊?我可不能吃得太瘦,以免被冷風一吹就著涼。"她自言自語的咕嚷著。
楊聲向她介紹路線及營帳,仔細的提醒她哪些營帳是軍機重地,絕對不能擅闖進去,否則就是死罪一條。
白蓮花听歸听,但是她的心神根本就沒放在這里,她一路上眼楮亂溜,四處張望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利用。
她頭一歪,看到一個被扔出來的破鍋子,頓時喜上心頭,像發現寶物一樣沖過去撿起,一臉笑呵呵的。
楊聲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曉得她撿一個毫無作用的破鍋子干什麼,而且還笑得一臉的燦爛。
對于他異樣的眼光,白蓮花絲毫不在意,她笑著道︰"拜托,幫我拿一下,那邊好像也有不錯的東西,我自己去撿。"
楊聲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朝著軍營放廢棄物的地方而去,在那里東翻西找弄得身上髒兮兮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啊?從沒看過哪個大家閨秀把自己搞得披頭散發,像個瘋女人似的,而且她只要每找到一件中意的破爛東西就笑得手舞足蹈。
少爺到底是從哪里找來這個瘋女人的,這個瘋女人肯定有病,怪不得少爺每次提到她都咬牙切齒。
白蓮花抱著一堆破爛髒亂的東西,滿臉高興的走回來,對他眨了眨眼楮,興奮的揚揚手中的"寶貝","哇,你們這邊的東西比我想象中還多,你看,這真是極品耶。"
她一臉得意,但楊聲完全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束西,更不明白那東西為何被她稱為極品。
她一身黑污,連臉上都沾滿了塵灰,朝每個朝她行注目禮的士兵大力的搖著手招呼道︰"大家早啊,今天天氣不錯,只不過是冷了點,說來好笑,我昨天一直找不到茅廁,今天我就知道茅廁在哪里了,晤,你們這里實在是太大了,我可能要一兩天才能熟悉這個地方——"
她說了一大串話,前言不對後句,看來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楊聲怔呆的看著她。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而到底少爺為什麼在軍事吃緊的時候把這個女人給擄來這里?
依他跟著少爺這麼多年的時間看來,這個白蓮花絕不是少爺會喜歡的類型,那為什麼要把她帶來這里呢?還派出那麼多人手去捉她。
少爺為了皇上賜婚的事到京城去,結果卻一臉青白的回營,隨即派出大批人手帶回白蓮花。
由這種種跡象看來,他似乎快要悟到了什麼,但是白蓮花忽然朝他燦爛——笑,讓他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她那一笑純潔無瑕,美得令人全身舒暢,她衣服的髒亂、臉上的灰塵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楊聲忽然有點了解,為什麼一向公事公辦的少爺。竟會利用自己的職權,派士兵去把白蓮花給捉回來,想必她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第四章
營帳內一片靜寂,楊朔宇氣急敗壞的撕開飛送來的書信,那信上內容寫得簡潔,筆跡卻十分混亂,可見來信的人內心也跟他一樣的慌亂憤怒跟無可奈何。
"那群不懂作戰的混賬,又懂些什麼了,只會逢迎拍馬、貪贓枉法罷了,真該將他們調來前線打仗看看,看他們還說得出這些我不盡心盡力的鬼話嗎?"
他憤怒的捶桌,幾乎要把桌子給震碎,朝中的密友縱然未來權勢傾天,但是現在還未真正的坐上皇位,又加上朝內奸臣橫行,他敏感的身分更是不能隨意為之,只能暗中送些消息給他。
但是現在中途運送的糧食及御寒衣物都在朝中那些小人手里,硬是用些千奇百怪的理由扣押下來,再這樣撐上一個月,別說是打勝仗,不一敗涂地就不錯了。
"少爺,別氣壞身子了。"楊聲急忙遞上茶去。
楊朔宇根本沒心情喝茶,他向來對自己的行事從沒後悔過,現今卻忍不住有一絲悔意涌上來,早知如此,當初對于信王爺的提親應要拒絕得婉轉些,若不是他在朝中扯他後腿,這荒漠里的士兵至少不必挨餓受凍。
但是事已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懊惱道︰"打仗最重要的糧、衣都沒到,氣候早已變了,這場仗還怎麼打,不必打也知道我們輸定了。"
楊聲壓低聲音問道︰"難道不能請宋公子幫個忙嗎?好歹他也是皇太子啊。"
"他若是能有動作,還會任由那群混賬奸臣亂來嗎?近來因皇太子之位的事起了許多風波,皇上現在也只听那些奸臣的話,若是得罪了他們,只怕他皇太子的位也坐不安穩,所以現在他暫且不好話,只能叫我們自求多福了。"
"這可怎麼辦?"楊聲見少爺犯愁,他的臉也垮了下來。沒有兵糧,輸了仗回朝廷還不是一樣要砍頭,跟在這等著餓死的境況也好不了多少。
"我再想想看有什麼方法——"
楊朔宇苦惱極了,忽然一聲轟雷似的巨響,幾乎要將人的耳朵震聾,楊聲嚇得放開手,茶杯就這麼摔碎在地上。
楊朔宇心情正壞,又听到這麼巨大的聲音,他厲眼抬起冷冷問︰"那是什麼聲音?"
楊聲比他還好奇,"不知道,少爺,我出去看看。"
他還未跑出去看,只听見外面大叫著失火了,楊朔宇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在這儲水困難的荒漠遇著火災,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燒到僅存的糧食那就慘了。
他慌忙的走出去,只見一個營帳在冒煙。
楊聲見狀,吃驚的叫道︰"是白姑娘住的營帳。"
是白蓮花!楊朔字氣到發抖,他不過不管她一天而已,她就又惹出事來了,這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難不成要燒掉他的軍營才高興快意嗎?
他快步的朝著冒出濃煙的營帳跑去,楊聲也跟著他後面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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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晤,這個煙好像太多了一點。"
黑煙布滿了整個營帳,雖然不見任何火光揚起,但是狂猛的黑煙幾乎遮住了人的視線,也燻得人眼淚直流,白蓮花受不了的又是咳嗽又是流淚,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她在濃濃的黑煙里跌跌撞撞,受了些皮肉傷,但就是找不到出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