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谷洞天才起床,冷冷的面孔即露出肅殺之氣,還未吃早飯,他就調集了所有曲家的人手,一一檢閱其職位和給的銀錢,接著到曲家每一個地方查看,連廢棄的柴房都不放過。
他一一給予指示如何的清理重整,對于一些辦事不力的奴僕、長工,把曲家弄成了藏污納垢的地方,他只是冷冷的道︰「我明日若還看到這樣亂七八糟的景象,你們就全都給我滾出去。」
他的語調雖輕,但是別有撼動天地的威脅感,那些本來懶惰的下僕全都嚇得全身發抖,再也不敢偷懶,急忙開始動手清理干淨。
而對于曲家銀錢的發放,谷洞天也有很新的做法,他刪減了許多不必要的開支,而且首先處理的就是總管曲曉曉,他認為她分明辦事不力,曲家才會如此亂,因此不悅的刪減了她一半的銀錢,其余的奴僕更是該刪則刪,一點也不含糊。
等看到了帳本,谷洞天的眉間充滿殺氣,當場對管帳的帳房冷冷的問︰「錢到哪里去了?」
避事的中年帳房擦著臉上狂泄的汗,支支吾吾的道︰「谷少爺,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哈哈,不太懂?」谷洞天諷刺至極的日話,「你這種騙小孩似的帳,拿去騙不懂的人可以,要騙我,再花一百年也不可能,錢呢?銀子到哪里去了?」
「我帳里都記得一清二楚。」帳房還在死撐。
「來人,給我拿下帳房,直接報官處理,我看你還嘴硬得起來嗎?這里面你至少中飽私囊幾百兩,還敢對我裝傻?」谷洞天一聲令下,奴僕們也只好抓住帳房,帳房嚇得冷汗涔涔,立刻跪下來大喊饒命,說他中飽私囊的銀子還有一些埋在他的床底下。
比洞天冷哼一聲,叫人押著他,到他的床底去挖,果然挖出近百兩銀子,一挖出銀子,罪證確鑿,谷洞天立刻叫人押著他送官查辦。
比洞天回來才第二天,就立刻大刀闊斧的辦事,他冷冷的眼神讓曲家奴僕一個個嚇得半死,他詢問什麼,奴僕們惟恐惹他不高興,都不敢有半句虛言,顯示出對他的敬畏。
一把曲家內部的事情辦完,吃過早飯後,谷洞天要曲曉曉陪同他到曲家的田地跟一間屬于曲家的藥鋪。
一路上,他與她連閑話都沒有說上一句,他注視她的目光仿佛只有敵意!而這樣的目光就像針一樣,刺得她一身不舒服。
到了藥鋪,谷洞天才坐下就怒道︰「這兒怎麼管得比曲家更差呢?曲曉曉,你身為曲家總管,究竟在做什麼?」
「谷少爺,我只是家中的總管,田地、田租跟藥鋪都不是我管的,老爺也不肯讓我管。」
「哼,那這是誰管的?」
曲曉曉似乎很難說出口,一看到她的表情,谷洞天就冷笑道︰「是那位表少爺在管嗎?」
「是老爺在管,只不過老爺近幾年身體不太好,所以交由表少爺管,而表少爺不太懂藥材,所以難免會被欺騙……」
比洞天冷哼一聲,「別再對我說那些我听了就煩的借口。」他將藥鋪的帳本往地下一丟,「這種垃圾是誰記的?給我出來!表面上記得漂漂亮亮,暗地里都是有鬼的東西也敢拿出來給我看,曲家不是沒有錢,只是都被這些下流胚吃掉了。」
藥鋪記帳的掌櫃忍不住全身發抖,谷洞天鄙視的看他一眼,「曲家帳房吃的錢不算少,但是他的胃口還沒有像你這麼大呢,你竟然敢這樣胡搞。」
站了起來,谷洞天走到放藥材的地方,隨便拉開幾個櫃子察看,愈看神色愈是冰冷。曲曉曉不懂藥材,不知道他在看什麼,而記帳的掌櫃臉上冒的汗更多,連嘴角都在顫抖。
比洞天冷冷的握住手中的藥材道︰「你以為你的主人看不懂藥材就可以胡搞嗎?這種奇爛無比的藥材,你帳里記的竟然是以超乎平常的高價買進來的,你中間拿了多少的銀兩啊?」
他冰冷如箭的目光一射,掌櫃再也不敢說什麼,只好伏在地上認罪。
曲曉曉第一次見識到為什麼被稱為商業高才的谷洞天能夠在商場上叱吃風雲,因為還不到中午,他就已經整頓了曲家一半的問題,而另一半就只剩田租的事了。
第五章
田租的事,曲曉曉是完全不清楚,所以谷洞天問什麼,她也答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她只好道︰「要不要請表少爺……」
她還沒有說完,谷洞天就臉色非常難看的一口回絕,「不必了,我沒有時間等他來,今天早上就要辦好全部的事情。」
現在還很早,叫于可卿過來,根本不會浪費多少時間,但是谷洞天毫不考慮的推拒,就像他極不想見到于可卿,也痛恨見到于可卿一樣,所以曲曉曉也難以接話。
不過雖然她不管田租,可是她至少去過田地,于是帶領著谷洞天到曲家租給佃農的田地。
曲家的田地並不少,此處一大片直到山腳下都是。一到田地旁,谷洞天眯起眼,看起來非常的生氣,「這就是曲家的田地嗎?」
「是,我很久以前來過,應該是這一整片沒有錯。」曲曉曉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于是對他的問話小心的回答。
「可惡,你們是怎麼看管田地的?」他終于大罵出口。
「有什麼不對嗎?」她完全不曉得哪里有問題,不禁問道。
比洞天對她的回答更加生氣,他吼道︰「曲曉曉,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全部都有問題!」
曲曉曉被他一吼,趕緊認真去看這整片田地,一看之下,發現的確有些地方怪怪的,但是她又說不出怪在哪里,最後她終于發覺到,鄰近別人家的田地生長的稻子都比曲家種植的長得好多了,曲家的稻子全都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
「稻子生長得不太對勁?」
比洞天更不悅的說︰「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你看看住在曲家田地附近的人,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一點。」
原來曲曉曉只注意看著曲家的田地,並沒有看人,當她把視線放在耕種的農人身上後,才吃了一驚,「他們……」
「每一個人都衣衫襤褸、形容憔悴對不對?現在既沒有干旱也沒有大水,這些人為什麼一副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你懂了嗎?這代表其中有問題,而且問題可能就是出在曲家。」
曲曉曉用力的點頭,終于了解他在氣什麼。
比洞天仍然怒不可遏,「我問你,老爺不管,表少爺不管,你也不管,負責收租的人是誰?」
「是帳房。」
他罵出一長串的詛咒後,才怒氣沖沖的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個偷雞模狗的混帳必定是苛刻了佃農。」他往前走,沒好氣的對她說︰「跟我來,希望待會我們不會被亂棍趕走。」
曲曉曉不太明白谷洞天的話,但是一等到他接近佃農們,表明自己是曲家來看田地的人之後,她終于了解了他的話,因為這些佃農似乎都對他們非常的不滿,甚至有人挽起長袖像要打人。
雖然谷洞天對曲曉曉的氣一直沒有消,但是遇到危急的情況,仍然將她護在身後。
「各位請先听我說,我是曲家來整頓田地的人,有任何問題,用拳頭是解決不了的,我想要知道現今耕作的情形如何,及你們缺少了些什麼。」
「缺少了什麼?你們年年提高田租,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問我們缺少什麼,你們曲家的人死後會下地獄的!」說話的人聲如洪鐘,震得曲曉曉一陣耳鳴,這個人似乎是農民中極有威望的人,他一說話,每個佃農都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