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的興趣所在,于是攤開手里的卷軸,「小姐,不管你對岳家有沒有印象,但是對這幅字你一定會有印象吧?」
卷軸一打開,華瀲灩一看大叫,她滿臉興奮,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個是……是……天,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看到她那副訝異的神情,便可知曉這幅字畫的價值了。
「當然是真的,老爺也收藏了幾幅李白的字,那可是非常難得的真跡,而眼前這幅就是李白的清平調。」
雖然李白並非書畫名家,只不過喜愛他的人,若是有他的真跡,可說是一生難得到的寶物。她將卷軸接過來,想看清這是否是真品。此詩是李白酒醉時之作,不似平常工整,卻筆墨齊飛,像青空中的蟠龍一樣。
華瀲灩激動的說︰「果然是真的!岳家送這麼大的禮,想必他家的銀子一定多得不得了。」「小姐,如果你也有意,那我馬上回復岳家。」
「等一下。」她雖高興,還不至于被沖昏頭,她仔細的問道︰「這個岳家是做什麼的?」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小姐,岳家老爺剛辭官歸隱,未辭官前是巡撫。」
「巡撫嗎?幾品的?」
「四、五品吧?」
華瀲灩放下卷軸,稍微思量後,她作了決定,「把這個東西退回去。」
華總管以為她嫌巡撫官不夠大,當然普天之下,是沒有人比得上觀家那間親事,可是這麼好的機會……他急道︰「小姐,你若嫌官小……」「華總管,我怎麼可能會在乎官位呢?是這東西的來歷一定不簡單,把它退回去,因為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它冤枉含恨呢。」
華總管被她一講,臉色倏地刷白,「小姐,你怎麼這麼說,何況你又怎會知道它隱藏著冤枉含恨的血?」
華瀲灩精明的點出,「華總管,你想想,四、五品的巡撫,一個月的薪俸是多少,光是官場上的交游及家常的支出,應該是存不了什麼銀子的,又怎會有能力買下這幅李白的字畫?」
「說不定這是岳家的傳家之寶啊,未必是小姐你說的那樣。」
華瀲灩搖頭,「假使是傳家之寶,哪有媳婦還沒進門,就把它送人的道理,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由此可知這幅李白的字畫只不過是他們認為較不值錢的東西之一,更代表他們搜刮了更多的民脂民膏。」
華總管啞口無音口,因為她說得頭頭是道。她下命令,「退回去吧。」
「可是……會不會得罪岳家呢?」
「反正就說華家小姐臥病在床,不打算成親。我想若不是看在華家萬貫家財的份上,岳家是不可能來求親的,你說是吧,華總管。」
華總管一時之間也答不出話來,于是拿了卷軸退了出去。
而岳家在短短的時日內成了揚州城首屈一指的名門,灑下萬金建樓房、宴賓客,日日笙歌,在揚州城蔚為奇觀。
華瀲灩得知後,只是不肩的輕嘆一聲,反觀岳家對于華家的拒婚不以為然,在眾多賓客里,獨獨缺少華家的人,不過對于宰相觀銷紅卻是極盡巴結之能事。
有廉恥的人看不起岳家,而趨炎附勢的人莫不想討好岳家,以求能魚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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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里,華瀲灩吹完尾曲,而觀銷紅銀衣似雪,默立在一旁听著,然後他緩緩轉向華瀲灩,「技巧你已學足,而且你有這個天賦,剩下的就是多練習。」
「多謝。」華瀲灩看他今天比平常話更少,不禁問道︰「叔叔,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夜色已深,你快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我們就此別過,明日你就不必再來了。」
「啊,為什麼?」
「你的簫技只需要再磨練而已,是沒必要再來了。」
「但我還想學琴、笛之類的。」
「我最近要回京城,沒有閑暇教你了,你自己去求訪名師。」
華瀲灩還要再說話,但他的心思已經不放在這里,淡淡的道︰「告辭了,希望來日可以再見。」
他一個翻身,立刻跳下山坡。
華瀲灩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她不明所以的直搔頭,「這在干什麼?那麼急,像我會咬他似的。」她自言自語道︰「嗯,跟在他身後去瞧瞧,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說完後,華瀲灩偷偷模模的跟著他。
臂銷紅很快的轉入揚州城內,一路飛檐走壁。她跟了一盞茶的時間,見他在一棟大戶人家牆外停了下來,接著躲在屋檐上,看似在觀測這戶人家的情況。
華瀲灩終于知道他是想偷這戶人家的東西,有些吃驚,喃喃道︰「這到底是哪戶人家,看起來像剛蓋好的,而以銀衣人的身手,還這麼小心翼翼的先來探路,可見這應該是個很難偷的地方。」
她往大門走去,看見門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岳府」兩字。她想,是了,當初她退了岳家的親,而且她也只耳聞岳家的一些事,並未更正出門看過,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這棟新建的豪宅便是岳府。
臂銷紅看了大宅一會後,掉頭離去,華瀲灩追在他身後,但之前他因為要前來岳府,所以腳步較慢,現在是回自己的住處,腳步變得十分的迅速,才一個閃身便不見人影,獨留華瀲灩一人在街上吹風,不知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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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夜晚,華瀲灩又到岳府外打轉,因為她想,銀衣人若要下手,一定在這幾日就會來偷,否則他不會在昨夜去探路,可是她心中又有些矛盾,她為什麼非得尾隨著他不可,他偷東西又不干她的事,就算偷著了,也不可能與她平分,她這樣偷偷模模的跟著他原因何在,這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夜愈來愈深,月亮被烏雲遮住,華瀲灩已經快等得不耐煩,正想著莫非今晚他不來了,遠處亮影一閃,銀衣在黑暗之中有種奇特的光芒。華瀲灩追了過去,小聲的喊道︰「喂,叔叔!」
臂銷紅驚訝的停下,一轉身,便看到華瀲灩。
她笑道︰「你今晚要偷這一家的東西,讓我幫你好不好?」
「不好,快回去。」他長話短說,絲毫不留情份。
「我的身手很棒,至今還沒有失手過哩,況且兩個人有個照應不是挺好的嗎?」華瀲灩不放棄,再道。
他的聲音顯得更加嚴厲,「快回去,我不是要偷寶物,是要偷其他的東西,他們將這東西保護得很嚴密,所以情況不同以往,若胡來容易出人命。」
「放心吧!我的技術可是很好的。」
他再次道︰「回去,我只說最後一遍。」
華瀲灩搖頭,還要繼續說服他時,他一道掌風打了過來,雖沒有惡意,但明顯的是要逼退她。
她一閃,他就不見了,訝異之余開始有些不悅,因為他的舉動讓她想起了觀銷紅,也惟有他才會做這麼獨斷的事,他不讓她跟,她就會得乖乖听話嗎!
她竄入岳府,動作也十分的敏捷,可是他早就不見蹤影,她急得跳腳,就這麼轉眼之間,人就不見了,這簡直是氣死人。
她瞧著岳府的形勢,愈想愈覺得不太對,照理說,一般大戶人家的屋宇應該差別不大,因此只要見多了,可以輕易看出主屋在哪里,放東西的庫房又在哪里,然而這岳府的格局卻透著古怪。
華瀲灩走了幾步,繞回原來的地方,終于了解為什麼會奇怪了,她皺起眉頭想,岳家一定請了非常有名的師傅來為他們安排奇特的機關,連走在庭園里都有暈眩之感。岳家莫非有什麼怕人家偷的東西嗎?否則為什麼在庭園就排下這麼奇特的陣法,可想而知屋里一定更加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