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瀲灩並不曉得他內心的掙扎,給他一個挑戰的眼神後就懶得理他了。她用香帕擦拭汗水,走到主人面前輕聲道︰「縣太爺,听說你這次找我來,是有價值連城的寶物嗎?我可否觀賞?」「我也不知它是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但是我千辛萬苦找到的,應該不會是西貝貨。」
華瀲灩很討厭縣官這個人,他魚肉鄉民,風評向來不好,她心里想這個寶物該不會是他強向民眾索取來的吧,如果是這樣,她這幾天就去偷了它,別讓這個縣官弄髒了寶物。
「縣太爺的東西豈有假的道理,大人你太過謙了,相信它一定價值不菲。」華瀲灩輕輕的說些應和的話。
縣官笑得闔不攏嘴,他拍拍手,要僕役拿上一個精致的盒子,自豪的道︰「原本這是要當傳家之寶,不願輕易示人,若不是觀大人下揚州,我一定不肯拿出來。」
臂銷紅同樣也說些應和的話,「想必這一定是少見的寶物,才能讓縣太爺你這麼的珍惜,今日我有緣一見,也算大開眼界。」
縣官把盒子輕輕的放在桌上,像是惟恐會不小心弄碎了里面的東西。他把盒蓋揭開,盒中之物閃爍的亮光隨著夕陽的照射反映在眾人臉上。觀銷紅一眼就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寶物,他驚道︰「這是……」
華瀲灩臉上充滿喜悅的神色,觀銷紅話還沒說完,她就月兌口而出,「金縷衣,傳說中的金縷衣。」
臂銷紅看了她一眼,他沒想到普天下除了他之外,還有人能夠這麼快的鑒賞出這件寶物,看來華老人對自己女兒的栽培也不少。他將心思轉回眼前,「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金縷衣。」
「金縷衣?」有些陪客露出不解的目光。
「杜秋娘有一首詩寫的就是金縷衣。」他吟起這首家喻戶曉的詩,「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有位陪客道︰「可是這首詩里指的金縷衣不是金線織成的美麗衣裳而已嗎!」
華瀲灩看到寶物,由于喜上眉梢,連話都變多了,「沒錯,在一般的詩及傳言中是這樣的,然而傳說中的金縷衣並不是只用金線織成的美麗衣裳,它是用一種域外的金絲蠶吐的絲所做的,金絲蠶很難養,可是吐出的絲卻很堅韌,听說用它的絲織成的衣裳可以避火,穿在身上也十分清涼,由于要織成一件衣裳非常艱難,因此金縷衣才那麼稀有,也才會那麼珍貴。」
陪客們一個個搖頭晃腦,對華瀲灩敬佩的道︰「今日听了華姑娘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
縣官更是听得心花怒放,終于確定自己的東西是無價之寶,「哈哈,這樣的寶物普天之下只可能我有而已,華姑娘,你說對不對?」
她點頭道︰「寶物得來不易,可見縣太爺必是個福氣之人,所以寶物才甘心為你所有。」
這一席話給全了縣官面子,讓他高興得闔不攏嘴,直夸她的好眼光。
華瀲灩垂下頭,看著桌上裝著金縷衣的華美盒子,記住盒子的外貌跟尺寸,好讓自己今晚去偷時,可以一眼便認出來。
臂銷紅也默默的把盒子的花色及尺寸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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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夜三更時天香樓里以及樓外的街道上一片寂靜無聲,只有打更的聲音傳來。
華瀲灩蒙著臉,一身勁裝,她的愛鷹獵殺也在她的窗口徘徊。她躍出窗子,跳上屋檐,往縣官所住的地方奔去。她的身形如御風鬼影般,一下就竄入縣官的住所。已經來過好幾次的她,對縣官家的地形十分熟悉,于是立刻奔入寶物庫。她才走進去,就看到有個蒙面的銀衣人出來,手里還拿著她今天才見過的盒子,她知道,一定就是這個賊,害她每次都沒偷到東西。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大吼道︰「你這個賊,給我站住!」
她這麼一嚷嚷,縣官家里的人全都清醒了,大家听到「賊」這個字,便連忙捉起賊來,縣官更是嚇得從床上滾下來,他的寶貝金縷衣,該不會被哪個不知名的小賊給偷走了吧?
他衣衫不整的出來大吼道︰「所有家丁,給我捉賊,捉到的人,我賞他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家丁全都追了出去,華瀲灩不理會他們,以她的功夫要擺月兌這些人根本輕而易舉,但是她今天一定要捉到這個賊。
她一直跟著前面的銀衣人,怒道︰「別以為你輕功好我追不著,我可是從小苦練輕功長大的,絕對不可能追不上你。」
華瀲灩腳程加快,那銀衣人往後盯視她一眼,由于華瀲灩一身勁裝,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只看得出是個少年般的體態。
銀衣人嫌她煩,放了幾根銀針般的暗器。
華瀲灩一閃,躲過那些暗器,但是心情變得更加的惡劣,「臭家伙,竟敢放暗器傷我,我今日一定要捉到你,讓你知道我要偷的東西,別人絕對不許偷!」
對于她的大言不慚,銀衣人挑起一眉以示對她的話不甚同意。
華瀲灩追他追得極近,但是偏偏就差那麼一點點,看到他那挑眉的輕蔑動作,她生氣的說︰「可惡,你瞧不起我嗎?」
銀衣人壓低了聲音,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小子,念你年紀輕輕已有如此的輕功,快快返回,否則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不客氣?我要偷的東西你這王八蛋也敢偷,我才要對你不客氣呢,有膽子你別跑啊!」
銀衣人覺得這些話很好笑,有人追他,他豈有不跑的道理!他也順口回道︰「那你有膽子也別追啊。」
華瀲灩更不高興了,「哼,竟敢跟我耍嘴皮子,只要你別跑,我自然就不追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搞不懂啊?」
「你不追,我自然就不跑,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嗎?小子。」似乎與華瀲灩斗上了,銀衣人也將她一軍道。
華瀲灩氣死了,她計上心頭,「好,我們來個君子約定,我不追,你也不跑,我數到三,我們都站著如何?」
「小子,你的眼神明顯的告訴我其中有詐,我才不會上當呢。」銀衣人腳下功夫依然不慢,躍上屋檐後,跑得更快,讓華瀲灩追不勝追,漸漸地她的腳步有些緩慢,畢竟以女人的體力終究還是比不上男人的。
「喂,我問你,我以前怎麼從沒見過你,你是不是最近才到揚州啊?」華瀲灩套消息的道︰「就算我追不到你,你也告訴我一點消息,行不行?最近我要偷的東西全都被你偷光了,你知道以一個神偷的身份而言,這是多麼受創的一件事嗎?」
銀衣人忍不住失笑,看著身後的黑衣人不過是個少年而已,竟然還自稱是神偷,豈不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你師承哪里,居然自稱神偷,這世間夠資格被人稱為神偷的除了我之外,也只有華家老人了,你還不夠格呢。」
華瀲灩咦的一聲,這混蛋雖然很蹊,但是他竟認識她爹,「等一下,你見過華老人嗎?」
「豈止見過,我們是至交。」銀衣人坦誠道。
原來是她爹的好朋友,那這家伙的年紀一定跟爹差不了多少,是叔伯輩的了,她心喜的說︰「喂,我就是師承華老人的,這位叔叔,還是伯伯,你跟我師父是好朋友,那我跟你也算是好朋友了。」
銀衣人忽地放出銀針,華瀲灩閃得哇哇叫,不開心的道︰「喂,我師父跟你是好朋友,你用銀針射我做什麼?為老不尊,沒有教養,神經病啊你,混蛋、王八蛋、臭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