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笑道︰「將軍府的姑爺,听起來滿順耳的。」笑容收斂,雖然現在自己很幸福,但是小師妹的傷勢還很嚴重呢,他對著方破潮道︰「你還是趕快進宮去吧,小師妹的事不宜延遲。」
方破潮注視著柳飄絮跟方蘭花一眼,他點了頭,「我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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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皇上竟破例接見鎮國大將軍方破潮,可見他受寵的程度。
「臣方破潮叩見皇上。」一進門後,方破潮急忙叩禮。
「方愛卿,你要找我,剛好我也要找你,你……知不……知道……」皇上扯著胡須,似乎很難開口,「該怎麼說呢?好幾天前,齊王爺向我提了一件古怪的事,我觀察了你幾天,卻發覺你表現得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原本還以為這是個好姻緣,郎才女貌,你是鎮國大將軍,她是最受寵的郡主,究竟有哪里不對呢?」
「臣……」
方破潮要講話,皇上舉起手制止他,「你先別講,讓我想想看,齊海瑄郡主美絕天下,連後宮佳麗要超越她恐怕也極難,她的個性善良大方,我也看不出有什麼天大的瑕疵,而齊王爺當時來退婚時,他臉上一片惶恐,還說如果再不退婚,鎮國大將軍絕受不了這種污辱。」
皇上搖搖頭,「跟齊郡主成親對你而言是污辱嗎?這倒奇了,我左思右想想不透,就派底下的太監去京城里打听消息,結果你猜太監們听到什麼?」
方破潮跪下來,「那些都是市井之說,是我害齊郡主的。」
皇上將手往上揚起,「起來說話,我要听為什麼市井這樣流傳?」
方破潮起來道︰「皇上,這實在是一言難盡,總之,是我與齊郡主吵了一架,她受了打擊,神情恍惚的回家,而我則借酒澆愁去了。」
「為什麼你之前都沒有為齊郡主闢謠?」
方破潮慚愧的臉紅道︰「臣不愛听市井流言,向來不注意這個,所以遲至今日才知道市井竟是這樣流傳,我已經于今晚為齊郡主闢謠,明日之後,齊郡主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那扮男裝的事做何解釋?」
「是我怕她悶,晚上帶她出去玩兒,但又怕齊郡主十分美貌,會引起不肖之徒的垂涎,于是要她換上男裝,以免多惹是非。」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猶疑了一下才點了個頭,畢竟這之間牽涉的事端十分復雜,他只能簡化它,而不想復雜它,否則要把自己的家丑外揚,又要提及齊海瑄夜半總是女扮男裝出去游晃,那可能會減損齊海瑄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跟地位,那是他萬萬不肯做的事。
皇上道︰「好吧,那就算是真的,我不追問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想不想要齊郡主?」
方破潮又跪下,「皇上,就算你要我的頭,我也非要齊郡主不可。」
皇上露出個笑容,「這不就得了,這樣兜了一大圈,總算是找出答案。我立刻否決齊王爺提的事情,齊郡主仍然賜婚于你,你們擇個佳期成親吧,最好這幾天,愈快愈好,听說齊郡主剛生了場大病,也可以算是為她沖喜。」
看方破潮面有難色,皇上的臉沉了下來,「怎麼?你不喜歡,還是又有話說?否則為什麼這種臉色?」
「啟稟皇上,臣很願意與齊郡主立刻成親,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說話這麼吞吞吐吐干什麼?」皇上不悅道。
「但是齊郡主現在命在旦夕,若無藥材不能醫治。」
皇上轉了個身,「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齊郡主病才剛好嗎?怎麼又病了?」
方破潮道︰「是我又帶她出去玩,一不小心,她被歹人殺傷。」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把齊海瑄跟他決斗的事說出,否則消息一傳開,對她的名譽一定有損,而且整件事追查起來,她有個江洋大盜的二師哥一定眾所周知,那對她太過不利。
皇上憤怒的指著他,「你私自夜晚帶她出去游玩,有經過齊王爺的同意嗎?一定沒有是不是?既然沒有,還不能保障她的安全,你未免也太荒唐了。」
「是,臣願意領罪,一切都是臣的錯。」方破潮說及此真情流露,的確露出十分傷悲又擔心的神色。
皇上看他擔心的神色,雖然對他生氣,卻揮揮手,「你說沒藥材不能醫治,那一定是很貴重而且市面上買不到的藥材吧?」
方破潮點頭,「是,所以請皇上開恩,可否……救齊郡主一命,我就算刀山火海也甘之如飴。」
皇上點了點頭,「齊郡主曾治過我的怪病,現在也該是我回報她的時候。」他向旁邊的太監道︰「帶方將軍去藥膳房拿藥,只要方將軍要的,一律讓方將軍拿回去。」
方破潮大喜,「多謝皇上聖恩。」
「下去吧!別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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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拿到藥材之後十分歡喜,磨粉煎藥都要方破潮一人執行,還對他說︰「她這條命是你害的,自然也要你救,我說要煎到幾分水,你就要煎到幾分水,我說要磨成粉,你就不能磨得太粗,等她醒來,她自然會感念你對她的用心,你也會記得當初耗費了多少力氣去救回她。
「這樣一來,以後你會加倍的愛護她,像把她捧在手掌心一樣的珍惜,她也會加倍的敬愛你,因為她知道你對她的用心有多少,曉得了吧!所以不是我要折磨你,事事都要你做,我只是要告訴你,萬事得來不易,以後不準再欺負這黃毛丫頭了。」
方破潮痛心道︰「若是能讓我救回她,別說只是磨粉煎藥,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願意。」
老道士了解世情的道︰「好听的話人人會說,真的做到才是了不起,你要是真的照我說的做,不偷工減料,我保證她七日後就會醒來,你若不夠用心,她什麼時候醒來就不能保證了。」
「我一定會很用心的。」方破潮保證。
老道士只是笑了一下,將白玉人參丟給他,「去磨它,要很用心的磨,磨成粉之後,還要把每一小堆的粉末再磨三次,總之就是要磨得很細很細,這件工作先做,有得你受的。」
方破潮接下白玉人參,立刻按照老道士的方法去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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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日不能倚床而息,使得方破潮一下就變憔悴了,而齊海瑄原本枯瘦的容顏卻因補藥吃多了,漸漸回復光滑柔女敕,現在只等著她醒過來而已。
餅了老道士講的第七日,眾人在齊海瑄的床前等待,只不過這床不是普通床鋪,而是地上黃土,因為老道士說要齊海瑄身體多吸地氣,才能好得快,所以沒人敢搬她到床鋪上去。
而齊海瑄睜開眼楮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是在搞什麼鬼,竟然叫我睡地上,害我全身酸痛,有沒有搞錯?」
「小師妹!」柳飄絮又驚又喜。
「海瑄!」而方破潮看她死而復生,一顆心似要跳躍而出,竟然灑下淚來。
老道士把頭伸到齊海瑄的面前來,一副討賞的樣子,活像個老頑童,似要把她眼前的畫面全部佔滿。「喂,小黃毛丫頭,我把你從鬼門關救了回來,還不快跪下來叩謝一番。」他頓了一下,「不過我也不要你叩謝,我只要你把從我那里榨來的珍貴藥材還給我就行了。」
齊海瑄耍賴道︰「那你要開膛剖月復才行,我全都吃了。」
老道士吹胡子瞪眼楮,「你說什麼?我搜集了多少年,你竟全把它吃了!」
她滔滔不絕道︰「我說瘋老道,你是方外之人,還這麼貪圖靈丹妙藥,也太不成體統了,我幫你全都消化掉,也比它們爛在你的洞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