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憶綠站得遠遠的,看她的眼光充滿怨恨與深不見底的憤怒。
齊海瑄看著齊憶綠那好像要把她宰成千百塊的怨恨目光,忽然妙計上心頭,反正鎮國大將軍這家伙一來是被她美色所迷,也不是對她有什麼真感情,她得趕快想法子,別讓自己嫁給這個呆頭鵝,二來,他只不過覺得自己是該成親了,所以才想成親,那他只要能找個女的成親應該就沒事了吧,又不一定非自己不可。
妙計一上心頭,像吃了定心丸,她的心情忽然好多了,連頭痛都好了一大半,開始在想該怎麼為未來布計。她將被子掩住頭,似是不勝嬌羞的輕語道︰「方將軍,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為什麼會對我一見鐘情?」
方破潮向來直來直往的,實話實說他初見她的感覺,「因為你嫻淑的個性應該是當妻子的好人選。」
什麼嫻淑?又閑又俗嗎?哈!齊海瑄若是嘴巴里有飯,一定會噴飯,而且全噴在方破潮臉上。嫻淑這兩個字從來沒有人這麼不識相的用在她身上,最後她想到他那一夜捏住她下巴時,也是說他喜歡嫻淑類型的大家閨秀。
但是自己從來不是那種大家閨秀型的,倒是齊憶綠扮演大家閨秀型勝過她千百倍。齊海瑄安心了,只要自己與齊憶綠站在一起後,那齊憶綠大家閨秀的氣質一定會吸引方破潮,到時不用她悔婚,他自然會跟齊憶綠有更進一步的感情發展,那時她就不必嫁給這個呆頭鵝了。
她笑了起來,開始安排後計,但是她需要自己一個人思考,連忙道︰「我頭很痛,請讓我自己一個人休息一下。」
方破潮稱好,退出房間,讓齊海瑄休養病體,等一堆人走了之後,她又借故斥退青青。她從床上爬起,一手撫頰,開始思考該怎麼讓方破潮跟齊憶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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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家的郡主在不在?」
齊海瑄第一次踏進齊憶緣住的地方,齊憶綠的婢女看到她無不驚疑不定,因為她們都知道齊郡主竟與小姐一直喜歡的鎮國大將軍要成親了,所以小姐最近心情不好,甚至還氣得病了,想不到齊郡主竟然親自到小姐這里來揚威示意,這下小姐的病要更重了。
齊海瑄看婢女的臉就知道她們心里在想什麼,齊海瑄沒好氣道︰「讓開,看你們的臉就知道你們把我定位成什麼樣卑鄙的人,懶得跟你們廢話,只要我一進去之後,跟你們小姐談沒半時辰,你們小姐的病保管無藥而愈。」
齊海瑄自己走進門,看到齊憶綠躺在床上,她先聲奪人的道︰「第一,別想叫我滾出去,話講完了,我自然就會出去,第二,我要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想嫁鎮國大將軍,第三,我還要幫忙你嫁給鎮國大將軍。」
齊憶綠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齊海瑄笑道︰「別生病了,趕快起床吧,把自己弄漂亮一點,我告訴你,鎮國大將軍喜歡嫻淑的美人,我這麼活潑的人要是嫁給他,一定會讓他痛苦一輩子,反觀這世間上,你齊憶綠的嫻淑一定排得上前五名,所以我拱手把他讓給你,我會制造機會讓你跟他說說話,我也會露出我的本性,反正他只是一時被我美色所迷,等他真的認知我的個性之後,一定會幻想破滅,繼而一定會認為你是他最佳的新娘人選。」
她拍拍手,「好啦,我說完了,你別再病了,我已經送帖子去給鎮國大將軍,相信這幾日,他一定會帶我們去春日踏青,你跟我一起去吧!」
齊海瑄說完就走,不拖泥帶水,而齊憶綠臉上又喜又驚,真不知道這件由天而降的喜事是真是假。
第五章
天晴日麗,再加上晨風徐徐吹來,帶著一股春天特有的草香味道,這種味道教人神清氣爽,是踏青跟打獵的好天氣。
「究竟是到了沒啊?說要去踏青,我看坐這麼久的轎子,我們都可以到大漠了,究竟是到了沒呀?」齊海瑄不耐的喃喃自語,心里滿是不滿的嘀咕,好像選擇地點的方破潮是她辦事不力的馬夫,而不是她齊海瑄將來的相公。
「到了,就是這里!」方破潮在轎子外,當然是听不見齊海瑄的抱怨跟喃喃自語,他示意轎子停下,兩頂轎子被放下,里面同時走出兩位天香國色的美人,一個身著綠色薄衫,氣質沉靜,走出轎子後,微微的垂眉低下眼,宛若一朵空谷中含苞待放的幽蘭,更像是畫中走出的端莊知性美人,美麗得難以言喻。
另一個美人也走出了轎子,她動作雖不算粗魯,只是仍是比不上前一位的優雅,但是美麗姿色卻更勝前面那綠衣姑娘十倍,而且她動作活潑而有朝氣,舉手投足間雖不沉靜優稚,卻生氣勃勃的綻放出萬千魅力,一時之間令人炫目心動,她好像一只生活在世間的小精靈,讓人忍不住對她升起好感。
她走出轎子後,拉了前一位綠衣姑娘的袖子,「喂,綠妹妹,你說這里的景色好不好?」
齊憶綠點了點頭,看向方破潮,臉紅起來,溫柔又多禮的道︰「方將軍,真虧你帶我們到這麼好的地方來踏青,想必花了你不少心神,真是多謝你了。」
方破潮微微點頭,也客氣答禮,「你太客氣了,綠郡主。」
齊海瑄笑了笑,看兩個人氣氛這麼好,做媒應該不會很難吧,她走向前方草地,挑了一個看得到山與水的綠地,朝方破潮道︰「方將軍,這里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坐這里吧!」
方破潮走向齊海瑄認定的地方,將手中提的東西放在她事先鋪的簡布上,先讓齊憶綠坐下後,再讓齊海瑄坐下,然後自己才坐下。
一陣沉寂,都沒有人說話,方破潮自行看著景色,而齊憶綠遵守著女人不能盯著男人看的閨女法規,默默的將眼光投在自己的腳邊,這樣的做法使她更像一朵空谷幽蘭了。
而齊海瑄一下看向右邊,一下再看向左邊,兩邊景色看完之後,就注意看前面,前面看完之後,轉了一個身,開始觀賞後面景色,前後左右景色都看完了,還是沒有人說話,而她確定她起碼看了一炷香的時間了。
齊海瑄簡直快瘋了,這麼悶的踏青誰受得了,她生性好動,脾氣淘氣,而且並不是受一般閨女教育出來的,叫她悶悶的坐在這里,不動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的腳,準會叫她悶得生病。
「方將軍!」受不了了,齊海瑄主動說話,因為從前面夜游的經驗她知道,這個方破潮其實個性很悶,比呆頭鵝還呆頭鵝,所以還是自己先說個話好了。
「齊郡主,有要事嗎?」
「沒重要的事就不能說話嗎?那嘴巴生來干什麼的?」她沒好氣的把心聲說出來。
齊海瑄這句反駁顯然嚇到了方破潮,他眼楮大睜,似乎懷疑自己听錯了,那天在御花園見到的那沉靜雅致的齊海瑄,絕對不會對他這麼不客氣的說話,所以他一定是听錯了,于是他再問了一次,帶著不敢置信的語氣,「請問你剛才說什麼?齊郡主。」
齊海瑄指著自己的嘴巴,一個字一個字講得很慢很清楚,像要讓他一次听個清楚,「我、說、沒、重、要、事、就、不、能、說、話、嗎?那、嘴、巴、用、來、干、什、麼、的?你听清楚了嗎?」
方破潮嘴巴張大,這時講話的齊海瑄氣度囂張,態度無禮,口氣大而化之,連聲音都很大,而且還邊講邊給他一個最衛生的衛生眼,跟他在御花園中見到的齊海瑄簡直是雲泥之差,他當時對她的好感跟印象似乎在剎那間破滅,他呆呆的看著她,一時之間難以適應眼前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