鎊家懷著自己的想法度過一天,白日終于落去,晚上的好戲才要慢慢上演。
花園景色雖好,天氣涼爽怡人,但是眾人坐定之後,就是沒看到歐陽塵絕,使得晚宴熱鬧不起來,梁羽晴扁著嘴,不客氣的指著李拓問︰「你大哥是真的回來還是假的回來?為什麼今天連個人影都沒瞧見,連晚宴也還沒看到人?」
「梁小姐,請你放心,大哥是真的回來了。」
「梁小姐,請你稍安勿躁,你這副德行哪里像個千金大小姐。」範水柔原本講話都輕輕淡淡的,今天也不例外,尤其諷刺起人來依然是這副口吻。
梁羽晴要回嘴,李拓急忙打圓場,他知道要是一鬧下去,準要半個時辰才能散場,「梁小姐、水柔小姐,大哥來了!」
一听到歐陽塵絕來了,兩個女人急忙正襟危坐,想給他最好的印象。
只見遠方歐陽主母被扶著走到花園里來,扶著她的人正是英姿不減的歐陽塵絕,範水柔咬咬下唇想,怎麼忘了塵絕最是孝順母親,鐘靈死後,自己應該要從歐陽主母那里下手才是,而不該跟這個梁羽晴斗心眼。
而梁羽晴本就討厭歐陽主母,她認為反正自己是下一任的歐陽夫人,根本就不必賣歐陽主母面子,所以也不怎麼把這行將就木的老女人看在眼里。
蚌人的心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走至設宴的地點,歐陽主母蒼老的瞼上滿是看到愛兒的喜悅,歐陽塵絕扶著她到主位坐定,接著自己也到位子上坐定。
他剛坐下來,梁羽晴便嬌嗔的說︰「堡主,你終于回來了!」她露出撒嬌的樣態,使得自己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不讓梁羽晴專美于前,範水柔也嬌滴滴的道︰「塵絕,你終于回來了,這些日子怎麼樣呢?」
「還好,多謝各位的關心。」歐陽塵絕一笑,因為內心歡悅的緣故,所以笑容比以前更英俊蚌十倍,梁羽晴跟範水柔看得都呆了。
歐陽塵絕舉杯,向著歐陽主母道︰「娘,我這些日子不在,苦了你了,這一杯先敬你。」他一杯飲盡,第二杯向著李拓道︰「賢弟,我這些日子不在,也有勞你了!」
李拓連忙還禮。
將酒杯放下,歐陽塵絕微笑,眼光瞟過眾人道︰「今日雖然是為我洗塵設宴,但是主要目的還是要迎接兩位嘉賓,一位是齊王爺之女——齊海瑄郡主,一位是相國之女——徐靈小姐,她們因對北方生活十分好奇,所以與我相偕同行,想來天雲堡住蚌幾日,我當然應允……」
他還未說完,一個清亮的聲音帶笑傳來,「歐陽堡主太過客氣了,我們來者是客,蒙主人邀請感到清譽無限,我們還要多謝堡主你呢!」
听的人只覺得身體都輕了起來。
齊海瑄從另一處小徑行來,頓時艷光四射,細妝打扮之後的她比平常更加美艷,舉手投足又非一般小家碧玉所能相比,頓時壓倒群芳,使得梁羽晴跟範水柔自慚形穢。
歐陽塵絕站起,走到前方去迎接,不過是去迎接鐘靈,鐘靈微步走在齊海瑄身後,雖不如齊海瑄艷麗群方,卻自有一股不被壓倒的清麗氣質,只是花園里稍暗,走在齊海瑄身後的她,自然沒有人看得到她的真面目。
然而一走近設宴地點,鐘靈的真面目立刻被火光照耀,十分清楚的顯露在眾人面前,驚呼聲、尖叫聲立刻出現在花園里。
歐陽主母按住心口,又驚又怕,卻又有說不出的開心,不管眼前的人是人是鬼,但是至少還是自己念念不忘的鐘靈,「是你,鐘靈。」
範水柔嚇得跌坐在地上,扯著喉嚨大叫有鬼,「鬼、鬼、鬼!來人啊,有鬼!」
而梁羽晴雙目大張,臉上肌肉因驚駭至極而扭曲,神情不復平日所見的美貌,她張開口,卻因太過驚駭,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
鐘靈不知她就是下毒害自己的梁羽晴,只是見她面容扭曲,好像怕得都快失掉魂,因此好心的接近,細心的問︰「你怎麼了?」
一見鐘靈彎下腰,臉靠得愈來愈近,而且聲音跟鐘靈一模一樣,梁羽晴發抖的大叫,「不是我!鐘靈,不是我,你不要找我索命,是嬤嬤干的,她說只要利用歐陽塵絕克妻的傳聞毒死你,他就會立刻跟我成親。」她的聲音刺耳尖銳,已經不像是人所發出來的聲音,而她整個人顫抖得像風中落葉,為了要遠離鐘靈開始拔足狂奔,且像發狂一樣邊跑邊喊叫,「不是我、不是我!鐘靈,不是我干的,你不要找我,你不要找我……」
眾人親耳听聞這個消息,還喊叫得這麼大聲,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終于知道鐘靈死因為何,但是看梁羽晴這麼狂奔也不由得讓人害怕。
鐘靈看梁羽晴失去神智般的狂奔,不由得憐憫心大起,對著齊海瑄道︰「齊郡主,你看她是怎麼一回事?能不能救?」
「救?開什麼玩笑,這個人曾起了歹心要殺你呢。」齊海瑄以為鐘靈瘋了,「況且她只是嚇得神經失常而已,以她殺人之罪來看,這種報應還算是好的呢!要是她惹到我身上來,我就讓她更難看。」
鐘靈卻搖頭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若是她父母見一個好好女兒竟變成這樣,不知有多麼心痛,齊郡主,你就高抬貴手,救了她吧!」
歐陽塵絕也走了過來,看著齊海瑄道︰「小師妹,我只要她退掉婚事,並沒有要地發瘋或死去,你就救她吧!我雖不喜歡她,但是也不想看她在我眼前變成這副模樣。」
「嘖!鐘靈,怪不得大師兄喜歡你,因為你跟大師兄一樣好心腸,好吧,你們要我救我才救,否則我才懶得理這種狠心的毒婦。」齊海瑄撇撇嘴,雖然不願意把她的醫術用在這個討厭的女人身上,但是大師兄跟鐘靈用心良善,自己就當是在醫小狽、小貓算了。
齊海瑄在梁羽晴狂奔過自己身邊時,抬起手來一震她的肺腑,她尖叫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頓時昏迷躺在地上,齊海瑄吩咐道︰「把她抬進房,等會我寫一張藥單,你們自己去藥鋪抓藥,灌她個幾帖應該就會好很多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歐陽主母撫著胸脯,指著鐘靈問︰「這個鐘靈究竟是人是鬼?」
「娘,你受驚了,我們回房去,我會把前因後果都一一的說個清楚明白。」歐陽塵絕看向眾人,「把梁小姐抬回房間去,齊郡主開了什麼藥,你們就趕緊到藥鋪去抓,煎熬之後服侍梁小姐喝下去,好好的照顧她,等她神智較清醒後再知會我。」他的聲音變得嚴厲,「還有,將梁小姐身邊的嬤嬤帶來,由李拓你問個清楚,若真是她下毒的話,立即綁赴衙門。」
李拓在一邊點頭,「是,大哥,我會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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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歐陽塵絕向歐陽主母說明了整個情形之後,歐陽主母握住鐘靈的手,臉上的淚水一滴滴掉下來,「鐘靈,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重新得生,雖然失了以前的記憶,但是現在卻已是相國的女兒,只怕是我們塵絕配不上你了。」
「伯母,你不要這樣說。」鐘靈輕柔道。
歐陽主母用手巾擦拭臉上的淚水,「原本我是在乎門當戶對的,但是經過梁羽晴這陣風波之後,我早就不這樣子想了,心里面反而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在乎這種門戶之見,若是梁羽晴真的當上我的媳婦,只怕我會活生生被她氣死,左想右想,就更想起你的好處,大家從你死去的那段時間,天雲堡真是愁雲慘霧,每個人傷心極了。」她拍拍鐘靈的手,「你現在雖貴為相國之女,但是若你不嫌棄我們歐陽家只是商人人家,那就嫁給我們塵絕,塵絕為了你都到相國府里去當馬僮了,他對你的一片痴心更不用講,你千萬別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