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冷凝香醒了過來,而卓少白在睡夢中依然緊緊的環住她,好像深恐她會在一眨眼之時,就消失在他眼前。
伸出手,她輕輕極輕的撫過他消瘦的臉,感受他散發的熱氣,此時他在睡夢中有種孩子氣的虛弱,令她的心口充滿了憐惜的心痛。
若是她成了他的小妾,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踫觸他,就可以每天跟他在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根本就不必偷偷模模的踫觸他……
她吃了一驚,瞧她剛才在想什麼?她一定是神智不清了,當卓少白的小妾?萬一他對她厭煩了,她這一生又要何去何從?她急忙從卓少白的懷里退了出來。
這動作驚醒了卓少白,他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摟緊,低聲輕問,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是比起昨日要來得雄厚有力的多,「天亮了嗎?」
冷凝香慌亂的答道︰「是啊,天亮了,我要起來了。」
卓少白放開了手,讓她坐了起來,冷凝香看著他,他今早的氣色還是好不了多少,「你覺得還好嗎?」她縴手一拂,測量他的額溫,那溫度是宜人的平溫,「好似也沒發燒了。」
他盯著她,「你為什麼來,你不是說你再也不見我?」
冷凝香聲音淡得像微漾的漣漪,「人一時之間說的氣話哪能全信。」
卓少白火樣的眼楮盯著她,「這個理由不夠好,我問你為什麼來?」
不知不覺的望向他,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卓少白是好是壞與她應是無關,但她為何這樣急匆匆的來?「感謝吧!多謝你將婆婆安排至卓府,我很感謝。」
卓少白聞言色變,「你滾,我不要你的感謝,我只要你……」他頓了一下,氣惱無比的才又說出口︰「反正你滾就對了。」
冷凝香下了床,穿上了繡鞋,對他凝眸無語,盈盈又目融注在他消瘦的臉上,「你……」她輕輕嘆了口氣,一腔幽情就在這口氣中輕吐;「你要多保重,我走了。」
那亭亭身影,風華絕代的臉龐,是那樣的美麗嬌柔,一席白衣在床鋪間衣袂飄揚,舉手抽不皆是柔美動人,卓少白別過頭去,心中盈滿了痛楚,她是這麼的美,但是她的內是如此的冷淡冰冷,對他是這樣的毫不在意。
彎下腰,冷凝香明艷動人的臉龐微微的溢出關心,她低語道︰「你會好好的吃飯吧?」
卓少白沒有說話,冷凝香揪住他的衣袖,要求著他的注意力,「少白,你會好好的吃飯吧?」
緩緩的回過頭,他眼光注在她的俏臉上,「我是死是活,不是都與你冷凝香毫不相關嗎?」
顫抖的,這短短的兩句話,令冷凝香的心顫抖了起來,連帶著,她的手無力的滑下,不再揪著卓少白的衣衫,她看著他,幾近是喃喃自語,但是仍能讓卓少白听得一清二楚,「是的,你卓少白的事絲毫不關我的事。」
說過了這句話,她急促的別過身,步履零亂,跌跌撞撞的踏出了卓少白的房間,只剩下他一人苦澀的品嘗那無言的椎心之痛。
夜色柔美,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風輕月明,自是好景良辰。
在這樣的天清月朗的良辰美景里,冷凝香望著天空皎皎玉助,而小隻替她整理被褥,以便她等會安睡。
整理好了,她看著冷凝香的背影,不知怎的,自從去勸少爺吃飯後,冷姑娘就一直悶悶不樂,連少爺也你像以前一般,動不動就不吃飯。
她輕喚道︰「冷姑娘,晚了,請你安寢。」
冷凝香回頭,月光映照她一身絕俗的貼身輕紗,那絕妙輕紗衫出她超月兌世俗的容顏跟冷艷,令小隻屏住了氣,一口氣慢慢的吐出口︰「冷姑娘,你真的很美,怪不得少爺為你……」按住了嘴,「對不起,冷姑娘,我不該私正跟你說這些話。」
冷凝香輕道︰「美麗只不過是外表,是個臭皮囊罷了。」她又看向窗外淡淡的問︰「卓少爺,今天有吃飯嗎?」
這是例行公事,每天冷姑娘總要問上這一句話,然後听到她的回答後,也總是不作聲,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好似是沒有,少爺那個倔強脾氣誰都勸不听,連小姐都不知該怎麼辦?」小隻看她默不作聲,更輕的道︰「冷姑娘,上次你去勸少爺吃飯,少爺不是把飯菜都吃了,還肯浴身洗澡,你可以再去勸他,他一定會吃的。」
冷凝香看著窗外滿地的殘花飄絮,幽幽一嘆,那嘆息聲中的淒美令人心弦為之震動,「我不能去,再去就要陷落了,我怎麼能夠再去……」
她又是幽幽一嘆,那嘆息中的淒淒,竟讓不解話中意的小隻為之動容,小隻趨步至冷凝香面前,「冷姑娘,我是不懂你的話,但是少爺再不吃飯,身子就更難好了,我們猜少爺雖然都不說,但是他很希望你去見他,你為什麼不去見他,勸他吃飯?」
冷凝香漾出了微微和苦笑,「我真的不能去,再去我就要心甘情願的……」她看向遠處,聲音帶著一絲難言的淒涼,「再去我就要心甘情願的陷落了,你們只知道卓少白的苦,但是你們何嘗了解我心里的苦?」
冷凝香看著小隻大惑不解的望著她,她似完全不解她在說什麼,她笑得更苦,輕輕的道︰「你退下去吧,讓我想一想……」
小隻向她斂首為禮,替她合上了房門,冷凝香望著窗外的好風明月,默然無語的看著一片秋日景況,清風徐吹,撲向她的面頰,她怔怔靜立,竟不覺秋夜的寒冷。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清風吹得冷凝香縴手冰冷,耳聞更鼓的更替,她抬起了頭,心中猶豫更甚,她是不是該去看卓少白?再去看他一次,只怕自己就要陷落了,只怕自己更難以自拔了,這騙得了別人,如何能騙自己?
她嘆一口氣,自己一心掛念著卓少白,真能對他漠然以待嗎?
她蓮步輕移,披上了一件外衫,手腳不听她腦中的警訊,就開了房門,往卓少白房間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回廊陡轉,而周遭的景色在月光的映照下,美如仙境,只是她遏止不住心中的那股感情,急急切切就要去看卓少白,美景當前卻毫無所感,只是一走過卓少白的房間,她不禁遲疑了,連腳步也慢了下來。
她不該去看他的,她應該要倒轉回去,沒有人會知道她今晚情難自禁的舉動,就連卓少白也不會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對他動了真情,她可以騙過任何人……
她縴手輕移,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那時傳來急劇的心跳聲,那她如何騙過自己,她永遠都騙不過自己
她看向了卓少白的房門,難以自制的獨步至他的房門口,卻發現他的房門未關,只是輕輕的攏上,好像在誘惑著她打開它,冷凝香顫著手,打開了這道門。
眼前的光景卻讓她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一把閃亮的刀在月光楮閃著冰寒透骨的亮光,仿佛在照顯著死亡的訊號,而提刀的人就站在卓少白的床前。
第八章
那急劇的透體冰涼令冷凝香一動也不動,庭院里的一聲寒鴉啼叫,那淒厲的叫聲貫人心腸,裊裊余音蕩在冷冷的夜色之中,穿過了空寂的庭院,直沒夜色。
那持刀的人一心一意只看著床上的卓少白,根本未發現冷凝香站在門口,冷凝香一听到這聲淒厲的鳥鳴聲,她從不知所措中清醒了過來。
未及細想,她快步的跨進門里,拿起了桌上的紙鎮跟磯硯台,就往那人身上砸了,那人反射性的輕輕一閃,咚的一聲,紙鎮硯台掉了下地,那聲音在闐靜的夜里更是響明,而那人可能被她嚇了一大跳,立刻回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