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帶路?有這麼簡單嗎?他如果能自己走,這會兒也不用趴在她的背上了。
這個男人明明虛弱無力到連站都有困難了,還直嚷著要取她的性命?歡兒搖搖頭,心忖,好難懂的男人啊!
「我不會害你,你可以讓我站到你身邊嗎?這樣我們可以更快到達山洞那邊。」
「妳這女人很唆!」敖龍碩的聲音逐漸模糊,呼息愈來愈沉重,他很氣惱就要失去知覺了。該死的元凶禍首,來日他絕對饒不了使這種陰謀的敵人。
「姑且準了妳的所求,妳靠過來。」縱使明白自己需要她的協助,敖龍碩還是以一貫的語氣命令著,畢竟一向好勝好強的他是絕不會開口向人求援的。
歡兒萬分樂意接受指示,她婉轉的提醒大好人,「好,你記得抓牢我的肩膀,萬一我摔著了,請你要拉我一把!」
「嗯!」敖龍碩終于肯放下心防,倚靠著歡兒的肩膀,把她夾在他健壯的臂膀之下。他感受到她有的只是一副瘦弱輕盈的身子,忍不住祈求上蒼千萬別走到一半,她就被他壓垮了。
拜托!這女人根本就是發育不良嘛!苞他向來所熟悉的女人身段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踏著稀疏的月光,兩人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敖龍碩靠著堅強無此的意志力,極度吃力的提起步伐;歡兒則使出全力攙扶著男人前行,咬著牙硬撐著他龐大的體積,最後總算進入隱蔽的山洞了。
「我們已經到山洞里了。」氣喘吁吁的歡兒如釋重負對身旁的男人報告。
這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山洞,洞口被爬藤類植物完全遮掩。
洞內月光斜照不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人與人就算面對面也會撞得鼻青臉腫。偶爾還會有幾只倒掛在山壁上的蝙蝠振翅佗響,平添一抹肅颯詭譎的氣息。
最奇特的聲響是那個叫不出種類動物的細碎嗚咽輕鳴,直到最後才迸出一長聲「喵──」
歡兒對這個叫聲是再熟悉不過了,「小灰,原來你真的躲在這兒啊!」
歡兒心中一喜,丟下男人,轉身就想往小灰出聲的方向模索而去。不意,靠掛在她身上的男人頓時失去支撐的力量,「咚!」一聲就跌落在地上。
她趕快蹲,揮舞著手找尋他的身體,小嘴里滿是歉意,「糟糕!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沒摔得更嚴重吧?」
一聲悶哼算是初步回答,下一刻她就跌落在地上,身子也被拽進一個寬闊厚實的胸膛。一道霸道的聲音泄漏了男人的本意,「妳不可以走!」
歡兒的鼻子撞上男人的肋骨,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啊∼∼我只是要去看看我的小貓小灰,牠不見幾天了。」
「妳不可以走,我不能讓妳有機會去通風報信。」敖龍碩對她的說辭全不理睬,死命拖住歡兒。
能走到這個山洞已是他體力的極限,如果他注定要被迷藥所征服,那麼,他肯定要先制伏這個女人,不能任她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
這個男人不是不舒服,剛剛又掉暈了嗎?怎麼力氣還是如此驚人?歡兒受到強力箝制,完全動彈不得,迫于情勢只好說︰「好好,我哪里都不去,我留在這兒照顧你。」說著就扭動臂膀想爬坐起來。
「不需要妳多事,我只要安穩的睡一覺!」敖龍碩的聲音困頓而含糊,卻仍不死心的發出最後的威脅,「妳如果再亂動,我相信我還有能耐扭斷妳的脖子。」
「哦!我知道了!」歡兒順從的听話,安靜的靠在男人的懷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是,她的一只手還是被他結實的抓在他的大手里。
靶受到他手心的熱度,這讓她的胸口突然一陣怦怦亂跳,心底泛起一股麻麻的異樣感覺。
沒多久,歡兒的頭頂上方便傳來了平穩規律的呼吸聲,他總算睡著了!
也許等他睡一覺,心情就會轉好些,就會願意和她好好講話,不會動不動就想取她的性命了。
上一次被那個惡霸抓住身體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充滿了厭惡的感覺。現在第二次和一個男人有著親密的踫觸,她心里卻一點疙瘩也沒有。怎麼會有這樣的天壤之別呢?
對了!一定是因為他是個大好人的緣故。
這種春寒料峭的季節,早晚氣溫極低,山洞的岩石地板也是又冰又硬的。哦!大好人的身體很溫暖,靠著他的感覺好舒服啊!
搬動大好人那副偉岸的軀體令她的氣力差點虛月兌,歡兒不禁闔上眼楮,尋求片刻的休息。
蚌把個時辰之後,敖龍碩從被追殺的夢魘中驚醒,全身冒著戰栗的冷汗,在似幻似真的虛擬與現實之間,他回溯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他們投宿在一家客棧中已經三天了,冷剛外出查探一條重要的線索,客棧里同樣的店小二送來同樣的消夜,他沒防備,吃了兩口面、飲了一口酒,全身的血液流速便莫名加快,面頰開始潮紅發汗,眼楮也逐漸感到酸澀沉重。
他被下藥了!是那種讓人昏睡無力的迷藥。
冷剛不在身邊,他只能在第一時間內靠自己的冷靜沉著來自救。在敵人尚未現身之前,他翻窗往人跡較少,較易躲藏的山區逃跑,由于路況不熟,便在山區中迷失了方向。
然後,他抓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她帶領他到一個山洞來……
那麼,他現在應該是處身幽暗僻靜的山洞中,躺在他胸前的那個柔軟溫熱的身子,應該就是那個女人……
女人!打從出了京城後他就沒再有過女人,早幾天前,他的身體就已經在抗議這種禁欲且非人道的日子了。
但是,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分了,竟然膽敢爬到他的身上,拿他的身體當靠墊!敖龍碩心中一陣不快,猝然出手推開女人,翻身采取主控的姿勢。
在睡夢中的歡兒隱約感覺自己的身下有一股騷動,驀然間,她被人推向冰冷的岩地,撞疼了肋骨。緊接著,一個重量毫不客氣的全數壓在她身上。
「妳是誰?」那聲音低沉又剛厲。
男人的鼻息噴灑在歡兒的臉龐上,讓她除了骨頭疼痛,呼吸困難之外,心律也開始不規則,心緒有了短暫的怔忡。
「答話!」男人的手在她的肩胛骨上加重力道,差點就要捏碎她的骨頭。
歡兒吸了一口氣,忍住疼痛趕忙回話,「我叫歡兒,你忘了嗎?是我帶你來這個山洞的。」
「對,是這樣沒錯!」男人的手勁撤離歡兒的肩窩,不過,他的語氣也變得更霸道,「喊我九爺,不準再『你』啊『你』的亂叫,完全沒規矩。」
九爺,原來大好人就是九爺!
雖然九爺的口氣不好,但好脾氣的歡兒卻一點也沒往心上放。「九爺,這個山洞烏漆抹黑的,我回去找點火種來。」
「我很好!沒有我的命令,妳一步也不準離開。」其實他一點也不好,那種暈眩的感覺又襲來了,讓他悶哼一聲,忍不住鎖緊眉心。
歡兒敏銳的感受到了,「這里這麼黑,我什麼也看不見,九爺不舒服嗎?我怎麼幫忙啊?」
「我要妳多事了嗎?」敖龍碩極為反感的說,他向來討厭虛弱的身體,他更厭惡這個女人開口閉口就想幫他。
他乃九五之尊,是雄霸群英、傲視天下的霸主,何須一個女人動不動就來獻殷勤。
他伸手探入自己的腰下,掀開外衣,取下系在腰帶上隨身佩掛的青闐碧玉佩,那是一面稀世罕見的夜光玉石,雕成一只麒麟形狀,能在黑暗中發出青綠色的光芒。「這個東西比妳所說的火種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