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冷笑以對,‘你以為我在乎你的反應?別太高估你自己了!」
祁磊攫住她冷漠的小臉,凝聚全身力量逼出最後一句,「岩岩呢?」
「你要岩岩?」問著,她用力咬住嘴唇,蒼白的嘴唇竟泛出一滴鮮紅的血絲。
「我當然要!」他要屬于她也屬于他們的一切!岩岩的臉綜合著他與她的優點,清朗天真的孩子,只會讓人愛不釋手,可惜他錯過了岩岩早期的成長。
楚楚發覺自己已走到懸崖邊,昨夜只是場七彩繽紛的夢,今晨覺醒後竟是無邊的孤獨,為了今生僅剩的最愛,她不惜粉身碎骨。祁磊,你好狠的心,我恨你!
她甩開祁磊的鉗制,跌跌撞撞地沖到床下,雙膝跪落地,瞬間兩行清淚已潸潸落下,「我答應你的任何要求,只求你不帶走小岩岩,他是我的。」
她想一個人擁有小岩岩?又是一個把兒子據為己有的母親?祁磊很透了這種女人,又一次他的生活被同一個女人給毀滅得支離破碎!
楚楚赤果地跪在原地,任由長發飄落胸前,仿佛全世界發生任何事她都不在乎了,她淚水迷朦的眼楮死盯著祁磊的。
楚楚的行為反常得離譜,竟不見她的心高氣做,祁磊有著瞬間的疑惑不解。
他抬仰望天,緩緩喘出一口氣,「從頭到尾,你都在對我演戲?」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四歲開始每天都在演戲。」楚楚嘴角浮出一個淒慘的微笑。
真的讓他給猜對了,楚楚沒拿過真心來相待!
祁磊臉色鐵青,沖過去將她丟上床,雙手不停搖晃著她的肩膀,從齒縫中陰惻惻迸出話,「很好,這一場戲有得演了!如你所願,等著我的要求吧!我會讓你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痛不欲生?六年前與他的那一次生離死別,她早就嘗過這種滋味了。
楚楚雙眸含淚,偏轉過臉,小嘴含糊地吐出一句,「也不過如此罷了!」
第六章
六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六年前愛胡鬧又貪玩的楚楚是怎樣的一個母親呢?
心思沉澱數日後,楚楚垂掛著兩行清淚的畫面一再浮現在祁磊眼前。
性子火辣的她會委曲求全的確不可思議,除非她是真的害怕,而岩岩就是她的罩門、死穴。
楚楚當真演戲演慣了,可以滿口胡謅,偏偏他那日氣得失去冷靜,沒弄懂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午夜十二點,祁磊二度間人楚楚家,肩上背著一個旅行袋,手上還提著一個小皮箱。
「兩個選擇,我搬來這里住,或是你收拾一下去我的地方住。」祁磊高大的身影霸著大門,挑明了出現的原因。
楚楚頭昏難當地靠在門邊,「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反悔,但是今天不行,你快走吧!」
「為什麼?你的床上有別的男人?」祁磊眯著眼,明知故問。
事實上,他方才請江青青上KTV,這個小妮子早就透露了一條重要情報給他。
「對。」楚楚人雖然虛弱,嘴巴還是很犀利。
「我來瞧瞧誰這麼不知死活敢泡我老婆。」祁磊二話不說丟下楚楚,筆直往她的房間走去。
楚楚的大床上只有一個約莫一百二十公分的小男孩在睡覺,頭上敷著冰袋,手臂上還打著點滴。祁磊隨手丟下皮箱、背包走向岩岩,仔細看著兒子因為發燒而紅撲撲的臉頰。
他先測量岩岩的脈搏、呼吸,然後轉身問楚楚,「燒多久了?體溫呢?」
「昨天傍晚開始的,半個小時前量是三十八度,溫度已經逐漸在下降。我找過家庭醫生來診斷過。」
「為什麼不送去醫院?」祁磊對楚楚的安排還不滿意。
楚楚拿起毛巾幫岩岩擦拭額頭的薄汗,「我相信家庭醫師的判斷,扁桃腺發炎還不至于要這麼勞師動眾。」隨隨便便就去住院?她就不方便去看顧了啊!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蒜?
祁磊沉吟著,還是不放心,「給我看醫生的處方。」
楚楚有些氣惱了,任何干擾對疲憊萬分的她來說都是多余的負擔,「這位先生,請問你是哪個醫學院畢業的?主治什麼科目?」
祁磊檢視著點滴的流速,「兩年前畢業于哈佛醫學院,目前是心髒科主治醫師。」
「笑死人了,心髒科醫生連小孩子的扁桃腺發炎都管。」楚楚譏嘲著,但心里不禁訝異,他真的成為一個醫生,不用再為了經濟理由而到處打工賺錢了。他應該也繼承他家族的顯赫家業了吧!終究如了他母親的期盼。
「楚楚,你才笑死人了,沒有醫學常識就別亂發表謬論,傷風感冒是最普通的癥狀,哪一科醫生都會看的。」祁磊抿緊了唇線。
是嗎?楚楚狐疑著,不過,心情反倒輕松起來,如果岩岩真有突發狀況,她也許可以不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半夜猛打電話吵家庭醫師。
她遞過口服藥及注射針劑的處方給祁磊,人也在床沿坐了下來,忍不住打了一個阿欠,她的頭好重啊!
祁磊輕拂著岩岩柔細的黑發絲,看著他熟睡的小臉龐,「外邊的人都以為岩岩是你姊姊的兒子,你們瞞得可真好。」
「但卻瞞不了你。」楚楚又打了一個呵欠,頭忍不住靠上了柔軟的羽毛枕頭。
祁磊專注地研究著家庭醫師留下來的藥單及指示,楚楚趁著他沉默的空檔閉上酸澀的眼楮,告訴自己只要休息一分鐘就好……
然後她做了一個夢,岩岩被安全地守護著,而她不用再擔心害怕了……
等到楚楚再睜開眼楮時,天已經大亮。老天!她居然睡著了,身上好好地蓋著蠶絲被,身旁的岩岩連同點滴架居然都不見了!
岩岩被帶走了!自己怎麼會這麼大意?
楚楚的驚魂記只維持到她走出自己的房門為止,就听見岩岩房里傳出一大一小的英文對話聲。
岩岩說︰「不見了啊!昨天我就找不到了。」
「我來想辦法,會不會躲在床底下偷懶睡覺?」這個聲音是祁磊的。
楚楚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見岩岩手臂上換上了一瓶新的點滴,蹲在小床邊,祁磊則趴在地上,碩壯的上半身可笑地硬是塞進小孩子窄窄的床下空間,只露出兩條修長的腿。
「瞧,這是什麼?」祁磊從床下困難地爬了出來。
「真的是一只懶惰愛睡覺的小飛龍耶!」岩岩掩不住興奮之情,然後他瞧見了站在門口不發一語的母親,「媽咪,爹地幫我找到了不見的小恐龍耶!」
「爹地?」楚楚的心髒又開始狂飄,再多來幾次這種無預警的驚嚇,她一定會早早心髒麻痹,暴斃升天。
祁磊雙手抱過岩岩坐在小床上,安坐在自己的腿上,擺出父子一體的架式。相似的兩張臉孔,一張純稚無邪,一張高深莫測。
「是啊!本來他告訴我他叫Andy,可是青青姊姊起床後就說,既然他都要跟我們一起住了,干脆就給我當爹地好了。媽咪,可以嗎?」岩岩渴望著詢問母親後,轉回頭對著祁磊流露出孺慕之情。
祁磊輕松自若地用英文笑問︰「是啊!可以嗎?」
那種笑容看來真的無害,不過,楚楚就是覺得刺眼、不舒服。
什麼時候連青青都投奔敵營了?這個吃里執外的家伙!
楚楚流利地用英文作答,「你不是已經住進來了?岩岩不是也這麼叫你了?干嘛還這麼客氣來問我。」她從來都不知道岩岩是這麼渴望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