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楚芸氣呼呼的應答。
「這次響了五聲,我可是很沒有耐性的。」男人的聲音有點不耐煩,可以歸類于他心情不好嗎?
楚芸還是抓不準,決定再試他一試。她用著野性十足的聲音道︰「你總要讓人家有點時間穿衣服嘛!我這種暗扣式的洋裝拉鏈月兌了之後很難弄的。」
「哈!看來你的品味變差了,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抓來濫竿充數。」電話那頭放聲狂笑。
楚芸一下子沒意會過來,他居然放聲大笑,而不是暴跳如雷?
「你的腦袋好像不太靈光,所以連帶讓你的行為舉動也變得可笑萬分。讓我點醒你一下,我過去半年在台灣都是干什麼來著的?」看好戲的心情不怕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調查局局長!而我這個不幸的小女子正是你監視的對象。」楚芸嘟高小嘴。
「答對了。一向是徘聞不沾鍋、男人勿近的你,今天會反常到招蜂引蝶,證明你真的氣瘋了!我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緊了啊?小可憐。」
原來自己賣力地演了一天的戲,與那些草包二世子虛與委蛇到快要吐血了,竟然半點說服力也沒有,還沒能測出他的真正意圖。
「你別那麼肯定我半個男朋友都沒有,真命天子明天就會出現了。」被人吃得死死的,真不是滋味.她得想辦法在嘴邊佔點上風——聊勝于無嘛!
「也是時候了。」他沒頭沒腦地迸出一句,「真命天子該出來了。」
「你說什麼?你的中文退步了喔!居然連句子都說不清楚,讓人听了一頭霧水。」楚芸就是想和他吵。
「你不是下了最後通碟給我,限我三天內必須說明嗎?記住,明天等我消息,我該上戲了,不能讓姜導太失望啊!」
望著切斷線路的手機,楚芸警覺得自己當了一天的傻瓜。
看看人家氣定神閑地去拍戲,難怪姜導要夸他孺子可教也。看來他情緒控制的段數的確比她還要高,唉!真慘,連這個也輸他。
***
第五天,楚芸整天手機不離手,就連拍戲的時候,也都轉交給助理小朱,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能漏了任何電話。
小朱狐疑地問︰「什麼時候辦的新手機?好別致的款式,號碼是幾號?」
「你問號碼干什麼?」楚芸心虛地頂了回去。
號碼?全天下就只有一個人知道,而那個人卻不是她。
「你晚了通告的時候找你啊!」小朱答得理所當然。
「打原來的號碼我也接得到,還有,我幾時會晚了通告?」楚芸口氣不悅地反將小朱一軍,然後就跑到姜導旁邊去研究鏡頭了。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楚芸一定大有問題,而問題就出在那支神秘的手機上。」小朱喃喃自語。
結果一整天下來,風平浪靜。楚芸開始罵自己怎麼會笨得去等電話,搞到自己心神不寧,連帶助理小朱也搞得人仰馬翻。
今天收工得晚,楚芸的休旅車將近半夜時分才快到家,手機這時響了。
「你打錯了!」她的口氣很沖,根本不想理人,直想摔手機。
「我就在你家大門口,我看到你的車子快到家了,你大約還有三十秒的時間決定要不要讓我進門。」
天殺的,他老是殺得她措手不及。幸好姊姊這幾天帶小孩去國外度假,一時半刻還不會回來。
「我會讓你進屋,然後將你千刀萬剮!」
「別上演暴力劇碼,今晚我可是準備很溫柔地對你。」
他的語氣太過溫柔,反而讓她覺得更加恐怖,今晚恐怕難過了。
第五章
楚芸住在台北東區,一棟以門禁保全森嚴聞名的大樓。
她看著如人無人之境的一匹惡狼,緊張地跟在後頭大叫︰「你干什麼?別到處跑!想亂翻我家的房間,要先向檢察官申請搜索票啦!」
般什麼?調查完她的身家,現在居然登堂入室,進行搜索!
惡狼先生隨手把手中的購物袋丟在廚房門口,言簡意賅地說︰「收集印象。」
「收集什麼印象?」短短四個字,卻讓人模不著頭緒,楚芸像只小炳巴狗亦步亦趨地跟在大野狼身後。
「你的完全印象!你的所有一切,我都不放過。」這麼堅決的宣示,就不知這個笨女人听懂了沒有?
這次他要帶走她的全世界!
楚芸抬頭瞪著那依然掛著墨鏡的欠扁臉龐,一個字一個字推敲著他的話,他的報復計劃可是連她的家人也不放過?
「你這個大惡霸、大土匪、大混蛋!」楚芸氣炸了,「你搜過我姊姊的房間,現在連她女兒青青的房間也敢闖!我告訴你,青青可是路拳道高手喔!」
「楚楚,我很不喜歡你講髒話,記住,別再說了。看看這個房間盡是黑色調的詭異布置,當真青春期的小女生比較叛逆,老是不按牌理出牌,有時還喜歡搞離家出走那一套,你對這種行徑大概不陌生吧?」
「別叫我楚楚!」楚芸再次重申,對于過往準備來個翻臉不認賬!「年輕時,偶爾會瘋狂一下。」
「說得好,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推翻年少時的一切輕狂,那我被騙得千瘡百孔的心誰來賠啊?」祁磊冷嗤一聲,啐然逼到楚芸面前,「楚楚,你不會天真地以為能一輩子佔盡天下便宜吧?」
「我現在叫楚芸,你別裝作听不懂。」楚芸故意聳聳肩,對天翻個白眼,「那麼久的事早該忘了,再說,我們當初只是玩玩而已,況且我有留下離婚協議書給你。」
他將她逼靠在牆壁上,還用兩只臂膀將她鎖在中間動彈不得。他大力呼出的男性氣息直接噴在她的臉頰耳鬢,記憶中那扇悸動的窗子悄悄地開啟了……
他的臉色一凜,臉部肌肉抽動著,「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好聚好散’?膽小表,你為什麼不等我醒來,親自告訴我你要離婚?」
親自告訴他?當年的情況、當時的心情,豈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的。
她看見黑色鏡片後門過一抹光芒,這個男人又在賣什麼關子了?怎麼她老覺得有些地方兜不攏呢?到底哪里出錯了?
楚芸亂了方寸,滿口胡謅,「等你醒來?你告訴我該等多久?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女生能在美國等多久?」她咬白了嘴唇。
翻舊賬一點也不好過,他為什麼不讓往事隨風而逝?他可知道她花了多少力氣才讓自己重新活過來?
「不久,你走後的隔天我就醒了。」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再度通問︰「你要離婚嗎?」
楚芸整個人呆住了。他居然隔天就醒了?怎麼會這樣?
他一定恨死她,恨她拍拍一走了之,棄他不顧。
命運,你贏了,編了這麼一個鬧劇來讓她演。
一句對不起或許不能化解舊很,而且,他想听嗎?楚芸不覺心軟,輕啟唇瓣——
他用食指點住了她的囁嚅,不想讓她說出他不想听也不願接受的答案,「不用急著告訴我,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
他走突然放開楚芸,只在她的下巴留下兩個暗紅的指印。
他又闖入另一扇門,小男孩的房間內堆滿機器戰各和各種恐龍模型,「改天要好好和這個小朋友討教討教,他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也是個恐龍迷。」
「啊?和你小時候一樣?」楚芸的心髒嚇得差點麻痹。
讓他和收集恐龍模型的小男孩見面?那會要了她的命!
楚芸馬上全副武裝嚷著,「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我不準你又去煩我姊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