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令揚斂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以難得的認真口吻道︰「我認為我們以前認不認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于我們彼此之間的感覺和引力。如果我們彼此間的感覺和引力依然存在彼此心中,那麼,就算我們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忘了彼此,我相信只要有緣再次相遇,我們還是會互相吸引而聚在一起。
無論忘記多少次,只要存在于我們彼此之間的感覺和引力不變,我們永遠都會互相吸引、重新建立屬于我們的友誼。
反過來說,如果記不起以前的事就無法重新打造出讓我們彼此珍惜的情誼,那就表示我們之間的感覺和引力已經不復從前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即使我們都記得昔日的交情,終究還是會因為志不同、道不合而漸行漸遠,終至分道揚鑣。
真演變成那樣的話,記不記得又有何差別?你們說是不是?」
不可思議的,他們五人居然很理所當然地認同了展令揚的看法,而且沒來由的篤信彼此的想法都一樣!
誰也說不出為什麼,就是很自然的這麼深信……「唉呀呀∼∼別淨說些嚴肅的話,咱們還是來討論究竟要用什麼法子捉犯人,玩起來會比較有意思,如何?」一轉眼,展令揚又是滿眼邪氣的心惡魔樣兒。
「贊成!」五票全數通過。
于是,六個志同道合的小惡魔便合作無間地開始打造全新的游戲……不知何時來到附近的一人一虎,始終靜靜的待在暗處,無意現身介入他們也無意離去。
不請自來的急促腳步聲和喧天怒吼卻打破了原來的局面──「臭小表,你們通通給我滾出來!」這個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已離開布蘭登堡的青龍門主安德烈。
奉命送行的那瑟西斯亦尾隨追趕而至。
不待東邦六人響應,暗處的一人一虎──赫爾萊恩和寵物黑帝斯──便先行現身安德熱和那瑟西斯眼前。
「你又折回來干嘛?」赫爾萊恩冷淡中透著不悅。
那瑟西斯相當興奮的搶著告狀︰「啟稟門主──」
誰知才起了話頭便被赫爾萊恩截斷︰「我是在問安德烈,退下!」
「是……」自家主子難得如此露骨的表示不悅,那瑟西斯驚訝之余,極識時務的立刻退到一邊去。
安德烈倒是處變不驚,理直氣壯的回答赫爾萊恩︰「我是被迫折回來找那六個臭小鬼算帳的!」
「敢問大叔,你這回又想把什麼栽贓給無辜的我們呀?」展令揚裝出一副小搬羊般的神情,眸里卻閃爍著顯而易懂的邪惡光芒。
安德烈沒好氣的道︰「少給我裝蒜,快給我從實招來!為什麼我的直升機會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機殼,其它的組件配備全都不翼而飛?」
老實說,他挺佩服這幾個小表的,居然這麼好本事,在短短的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架直升機的組件偷得那麼徹底!
「此事當真?」赫爾萊恩搶在東邦六人之前,出聲向安德烈確定。
安德烈雖然很意外赫爾萊恩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但還是按兵不動地回答他︰「當然是真的,你那個為我送行的首席心月復就是最好的證人。」
「你如何確定是君凡他們干的?」
「你和我一樣清楚,有這等好本事又有天大膽子干這等好事的,除了這幾個臭小表還會有誰?」
「你想怎樣?」
「當然是要他們負責──」
安德烈話才說一半,赫爾萊恩便下了決斷︰「我明白了。」
話方落,他已展開懲罰行動──只見他輕觸右手腕上的白金腕飾,展令揚脖子上的白金項飾便倏地急劇收縮,緊緊勒住展令揚的脖子,令他完全無法呼吸!
「門主──」東邦五人見狀,爭相開口替展令揚求情。
可赫爾萊恩卻先發制人封住他們五人的口︰「誰敢開口求情,我就立刻勒斃他。」這話有一半是說給安德烈听的。
想挺身替展令揚解危的安德烈听赫爾萊恩這麼一說,果然有所顧忌而不敢輕舉妄動,就怕令人難以捉模的赫爾萊恩真個當場勒斃展令揚──那可不是他所樂見的結果!
對被施了「移情術」的東邦五人而言︰移情作用讓他們對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有著無法形容的敬愛──他們過去對展令揚的喜歡有多強烈,移情之後對赫爾萊恩的敬愛就同等強烈──所以他們無法違抗赫爾萊恩的任何命令。
另一方面,他們對重新認識的展令揚那份一見如故的難言喜歡,也是與日俱增,所以他們亦無法坐視展令揚遭受傷害。
然,他們卻十分清楚自己敬愛的門主言出必行的作風,因此面對此情此景,他們和安德烈一樣不敢冒然采取任何行動,只能心急如焚的靜觀其變,再伺機而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赫爾萊恩以不變的冷淡睇了身旁的白色西伯利亞虎一眼,白色西伯利亞虎便似和主人心靈相契般有了行動──牠動作敏捷的撲向即將因缺氧而昏迷倒地的展令揚,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口餃住展令揚,將已然不省人事的他用到自己背上安置,那動作竟出乎眾人意料地輕柔,未傷及展令揚分毫。
確認昏迷中的展令揚無摔落之虞後,便敏捷依舊地默著他走回赫爾萊恩身旁。
之後,赫爾萊恩冷淡而不留轉圜余地的對安德烈道︰「直升機這檔事我會全權懲處,以示負責。」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安德烈原本打的如意算盤是「借題發揮」──一則可再向展令揚要求「補償」,二則可順便堂而皇之的留在布蘭登堡作客。
赫爾萊思不待安德烈說完,便又先發制人地堵住他的口︰「若是這樣還無法令你消氣,我就當下勒斃這個陷入昏迷的主謀。」
「犯不著如此嚴厲!這檔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即可。」赫爾萊恩話一出口,安德烈旋即感受到五股足以毀天滅地的殺氣齊襲上身。
不過他並非懼于可怕的殺氣才放棄爭取懲處權,而是出自自身的意願──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展令揚,不是冷冰冰的尸體。
赫爾萊恩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後,立即又對安德烈下起逐客令︰「那麼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安德烈卻拖三延四,硬是不肯馬上走人︰「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直升機才剛剛報銷,至少也得讓我待到我的手下前來接我吧?」
「不必如此麻煩,我讓那瑟西斯立即送你回去。」赫爾萊恩擺明不願留人。
「這主意倒也不壞,不過現在是落日余暉時分,而且經過這一番折騰下來,我著實有些累了、餓了,你應該不至于連留老友吃個便飯、借宿一晚都不肯吧?」雖然赫爾萊恩不好應付,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或者……你有什麼非要立刻把我趕走的特殊理由?」
最後一句話雖也是用來促使赫爾萊恩讓步的手段之一,但安德烈確實愈來愈有這種感覺。
赫爾萊恩不改冷淡的睇了安德烈一眼,態度終于有所轉變︰「明天一早,我就讓那瑟西斯送你回去。」
語畢,他便示意馱著展令揚的黑帝斯走人。
于是一人一虎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眾人眼界。
因自家主子的命令而被迫封口的那瑟西斯悶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等到赫爾來恩離開,立刻對東邦五人發飆泄憤──然,那瑟西斯萬萬沒想到他方才張開嘴,連話都還來不及說,雷君凡便先下手為強地點了他的穴道,迫使他當下定住,動彈不得也無法出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