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
「夫人聞言自然大發雷霆,立即動身前往淨嵐園……」愈接近重點符辛冷汗流得愈是厲害。
「三少爺讓夫人帶走了那女人?」
「不,剛好相反,三少爺他……要夫人別帶走五少女乃女乃,還說……還說五少女乃女乃要搬到淨嵐園暫住……好象是三少爺覺得和五少女乃女乃很投緣……」
「此話當真?」成熙烈聲音轉冷,神情恐怖駭人的起身。
那女人果然夠狡詐深沉!但他已非昔日吳下阿蒙,絕不會坐視「柳依依事件」再度重演!
轉眼,成熙烈已殺氣逼人的沖出錢莊。
「少爺,等等我──」符辛連忙跟上去,他不用問也知道主子此刻是要趕回成王府興師問罪。
他可以想見一場不可避免的大風暴將屆。天靈靈地靈靈,但願別發生不祥慘事才好……
第五章
成熙烈風馳電掣地趕回成王府,凶神惡煞地直沖淨嵐園,那殺氣騰騰的模樣駭得沿途上沒人敢攔擋他的路,更沒人敢吭一聲,只有身為貼身侍從的符辛苦命地緊追在主子身後,跑得氣喘吁吁、渾身冷汗。
爹啊爹,你替兒子取名符辛求的是兒子一生像「福星」般好命,怎麼兒子卻如此歹命呀……「女人,給我滾出來!」成熙烈一進淨嵐園大廳便怒聲咆哮。
大廳里卻空無一人,只有他的回音滿室繚繞。
成熙烈更為光火的往里沖,正面撞倒了躲在畫柱邊發抖的丫環,她是成夫人的貼身丫環妙如。
「少……少爺……」妙如怕得聲音直抖,但老爺夫人交待的事又不能不辦,「人……人都在『望日閣』……!」
成熙烈聞言立即直沖望日閣。
「女人,滾出來!」成熙烈怒氣沖天地踢飛了望日閣的門扉,猙獰恐怖的搜尋龍君的身影。
待他定楮,人是找著了,不過映入眼簾的光景也讓他呆著了。
只見成剛夫婦雙雙坐在桌邊用晚膳,巧心在旁侍候著。成熙淳人則是在窗邊的椅子上,龍君陪在他左側侍候他進膳。
「這是在做什麼?」成熙烈冷絕的問,一雙冒火的眼楮死命瞪住正在替成熙淳夾菜的龍君。
「用膳啊!」成夫人笑容滿面的招呼方進門的五兒子,「烈兒,你也過來坐下一起用晚膳吧!」
「是啊,烈兒快過來,我們父子已經許久沒同桌用膳了。」成剛也頻向五兒子招手。
這三年多來,他們老夫老妻就屬今兒個最為開心,自從三兒子癱瘓後,像這樣一家子聚在一起用膳的情景,夫妻倆連做夢都不敢奢想,沒想到今兒個竟能如願以償。
「誰讓你們在此用膳的?」成熙烈話是在問成剛夫婦,眼楮卻死盯住替成熙淳拭嘴的龍君。
「是我的主意。」成熙淳朗聲的道。
「三哥?」成熙烈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兄弟,心頭一陣驚詫──他已經許久未曾見過如此神采飛揚的成熙淳了,這是……他的視線不禁又飄向成熙淳身邊正在舀湯的龍君,胸口的怒火霎時更為劇烈旺燒。
「我已經好久沒和爹娘一起進膳,正好今兒個爹娘來看我,我就請爹娘留下來一起用晚膳了。」成熙淳面帶笑意的向成熙烈解釋,並不著痕跡的端詳著成熙烈的反應。
「我看這不是三哥的主意,而是那個陰險女人的主意才是!」瞠瞪著正在替成熙淳把湯吹涼的龍君,成熙烈怒不可遏地握緊垂在兩側的拳頭。
一樣!和三年前一樣!
「你吃的虧還不夠嗎?」成熙烈咬牙切齒地朝著成熙淳咆哮,眼神卻充滿情傷。
三年前的柳依依令他痛心疾首,三年後的龍君更令他火上加油。
「這是兩回事,不一樣,你多心了。」成熙淳沒想到成熙烈在三年前的事件中所遭受的創傷遠比他想象的深。
「不一樣?有哪里不一樣了?」眼看龍君小心翼翼的端著湯碗,舀了一匙要喂食成熙淳,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沖過去。
「不準你踫三哥!」成熙烈粗暴地一把揪住龍君的上臂,蠻橫地將她甩離成熙淳,連帶她手上的湯也飛灑了出來。
湯飛灑出來,遭殃的是成熙淳和成熙烈自己。
「小心燙著了。」龍君見成熙淳左袖幾乎全濕,立即回到成熙淳身邊,溫柔的替他卷起左袖,一面對巧心喊道︰「巧心,快拿水和拭布來。」
「是,小姐。」侍候成剛夫婦用膳的巧心連忙照辦,端來一盆水,並把一條擰吧的拭布交給龍君。
龍君旁若無人的替成熙淳擦拭長滿爛瘡和斑印的左臂,沒有絲毫猶疑畏怯,成熙淳仍然不太自在卻難掩激情。成熙烈極為震驚世上會有姑娘家敢毫不介意的踫觸那令人怵目驚心的患處,可,那份詫愕卻更助長了他心口的怒火。
「我說過不準踫三哥!」成熙烈的大手再度攫向龍君。
這回,龍君有了防備,不慌不忙的將身子向後微傾,巧手一點,又點著了成熙烈手上的穴位,逼得成熙烈縮回襲向她的大手。
「誰又準你踫我了?」
「你這個……」成熙烈氣極,這女人膽敢三番兩次襲擊他,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兩次都讓她得逞。
成熙淳見狀,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三哥?」成熙烈極不諒解的瞪視兄長。
成熙淳費力的忍住濃烈笑意,嗆著聲音道︰「失禮了,我只是太過驚訝。熙烈可是功夫底子深厚的練家子,居然會被君給點了穴……」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悶笑。
「那是因為五少爺再快也快不過眼鏡蛇。」龍君輕描淡寫的說明,繼續專心地替熙淳擦拭左臂。
「眼鏡蛇?」龍君那雙踫觸成熙淳的手看了著實礙眼,成熙烈恨不得把它揮開,但又顧忌會再次吃了龍君的虧失了面子而不敢妄動。
龍君操著細細淡淡、溫溫吞吞的嗓音說道︰「你們可知道想取眼鏡蛇的毒液又不殺它、又能確保自身安全的方法?」無意等待響應便又往下說,「首先得先激怒它,讓它攻擊你,然後在它襲向你之際,抓住時機戳它一針,讓它瞬間痙攣,化解它的攻擊,再趁機汲取它毒牙里的毒液,如此便能安全無虞。」
成熙烈赫然大悟的咆哮︰「你居然把我當成眼鏡蛇?」怪不得她怎麼看都不像有功夫底子,卻能輕易點中他的穴位,原來是……「我沒有。」龍君淡道。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睜眼說瞎話!」
「你的動作不及眼鏡蛇快,我怎麼會將你當成眼鏡蛇?這樣未免太侮辱眼鏡蛇的敏捷。」龍君認真的細說分明。
「你給我閉嘴!」成熙烈氣得踢翻龍君身旁盛著水盆的架子,飛濺的水花濕透了他的衣擺和鞋履。
龍君見狀,輕輕悶笑一聲。
「有什麼話就給我說!」成熙烈並未忽略她那一聲悶笑。
「我不說。」
「說!」
「自做自受。」
「你說什麼?」成熙烈像頭隨時會撲向龍君將她撕裂的猛獅。
「我本來不說,是你非要我說,現在我說了,你又生氣,莫名其妙。」龍君最不會應付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好象怎麼說、怎麼做都不對。
「你──」成熙烈氣極。
她所說的話令他生氣,她那一臉無辜的表情更令他憤恨,她視他如無物、開始動手月兌成熙淳外衣的舉動最令他怒發沖冠──「你做什麼?」他大吼。
龍君以平常心回答︰「幫三哥更衣。」
「更衣?」成熙烈听得火冒三丈。
「你害三哥濕了衣裳,再不更衣怕會著涼。」龍君回話時,並未停止替成熙淳更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