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卡斯洛王國座落于法國和西班牙交界的庇里牛斯山脈麓谷,是個立國三百多年的古老王國。
隨著時代的變遷,卡斯洛王國也慢慢步向現代化、開放化,但仍然維持國王治國的制度。
現任的卡斯洛王是去年甫登基的年輕國王奎斯。
此刻奎斯正在御書房傾听母後的哭訴。
「奎斯,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你皇妹,絕對不能讓瑪麗去赴‘黑色公爵’的邀約,否則一旦不幸被黑色公爵選為新娘,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皇太後愈說愈傷心。
「母後,你別哭了,我不會讓皇妹去冒生命危險的。」奎斯篤定的保證。
「莫非你已有解決良策?」皇太後淚眸綻放一絲希望的光彩。
「一切就交給我吧!」
遣人送走皇太後之後,奎斯便返回自己的宮殿。
愈接近寢宮奎斯臉上的神情便愈形冷峻。進入殿里,當皇後索天澄的形影映入他眼簾,他的神情意形無情淡漠。
「听著,我要你代替瑪麗去赴布萊克公爵的邀宴。」奎斯全然命令的口吻,沒有一絲夫君對妻子的柔情。
索天澄方聞言抬首,奎斯便又厲聲吆喝︰
「我是國王,我說的話就是王令,你只要乖乖照做便是,听到沒?」
索天澄不敢有任何意見的溫馴頷首。
「好了,其他細節等我安排好再知會你。」奎斯交待完正經事後,連一秒鐘也吝于多留的拂袖遠去。
對奎斯來說,索天澄這個啞巴皇後只是政治婚姻下的義務,他一點也不愛她。
其實他本來可以對索天澄好一點的,但她卻欺騙了他!
試想︰有哪個丈夫可以忍受在新婚之夜才知道自己娶的是個啞巴新娘這等屈辱?
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這口鳥氣他豈咽得下?
因此,他只有在用得著她時才會想到她。
索天澄默默地恭送皇君漸行漸遠,未敢有一絲怠慢。
一提起「黑色公爵」這稱號,放眼全球上流社交圈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黑色公爵指的是布萊克,他之所以有名是因為他的新娘。
傳說,黑色公爵的新娘必會在+八歲生日當天身亡。
不知為何,布萊克公爵挑選的新娘總是未滿十八歲,而且連續六個準新娘都相繼在十八歲生日當天意外身亡。
一連串不祥的巧合使世人對黑色公爵新娘的詛咒深信不疑。因此,人人皆視成為黑色公爵的新娘為畏途。
但布萊克公爵富可敵國的財富興至高無上的權勢卻又令不少王室貴族、政商富賈們趨之若驚,爭相與他締結婚盟。
怎奈布萊克挑選新娘的標準無跡可循,往往他挑中的新娘人選並無意高攀,但又懼于他的權勢不敢拒婚。
所以每逢布萊克廣發邀請函給未滿十八歲的皇室名媛時,總會在全球上流社交圈中引發驚濤駭浪。
然而,在這滾滾紅塵中,又有誰知道這位令人畏怖的黑色公爵布萊克真正的身分是掌控人類生命的死神呢?
雖說這回布萊克到人界來最主要的目的是迎娶人類新娘,但他還是順道視察了手下們在人界攝魂索魄的情形。
在返回他人界住所「黑爾城」途中,他的貼身隨從突地停了下來,直回眸往左後方眺盼。
「怎麼了,阿比斯?」布萊克注意到它的不尋常舉動。
阿比斯十分執拗的欲前去探個究竟,布萊克不置可否的成全了它。
布萊克表情向來淡漠無情,不過對阿比斯還是比較特別一些。
隨著阿比斯的行動,布萊克很快地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索天澄蜷縮在地上抖顫,渾身沾滿泥土污漬,懷中緊抱著一只孱弱的小貓咪。在她身後有一只體型高大魁梧的野狗,正目露凶光的對索天澄狂吠,隨時都有撲上前攻擊索天澄的可能。
街上往來的人車幾乎都見著了這等光景,卻個個視而不見,沒人肯出手相助。
對于人類這般自私卑劣的行徑,布萊克早已司空見慣,一點也不意外,也無心過問,更不想費神去傾听過往人們那丑陋的心聲。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索天澄內心的呼喊──
救命,誰來救救小貓咪,救救小貓……
那女人是怎麼回事?任誰都看得出她面臨的危機遠比她懷中那只小貓來得嚴重急迫,她卻只顧著小貓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
居然有這種奇怪的人類?
忽地,那只惡犬凶神惡煞地撲向索天澄,索天澄竟未逃走,而是更加死命地以身體護住懷中的小貓。
「阿比斯?」
在布萊克出神之際,阿比斯已飛撲上前,于空中擋下惡犬的攻擊,把惡犬咬甩得老遠。
那惡犬撞地慘叫一聲後旋即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阿比斯回首立即迎上索天澄倉皇刷白的小臉。
令阿比斯不可思議的是︰索天澄面對它時並沒有感到畏懼,反而滿眼感激的向它頻頻頷首致謝。
這個人類女子不怕它?
它可是主宰人界萬獸生死的「地獄使者」,即便是在人界被稱為「萬獸之王」的猛獅見著它都怕得噤若寒蟬,更遑論以往見著它的人類對它是何等恐懼。
而眼前這個人類女子不但不怕它,還當它是大恩人?
一旁冷眼觀之的布萊克也一樣感到不可思議。
這個人類女子不但行為超乎他所熟悉的卑賤人類範疇,而且還讓心高氣傲的阿比斯破例出手相救!
雖說阿比斯跟在他身邊已有三百多年之久,且他們之間名為主從關系,但阿比斯一直是以自己的意志跟隨他,而非因他是地獄的主宰。
阿比斯向來是憑自己的意志行動,若非阿比斯心悅誠服,即便是他或撤旦路西華對它下了命令,阿比斯寧願因抗旨被滅也不會屈從。
而且阿比斯和他一樣,素來對人類相當鄙視嫌惡。
所以布萊克才會對能讓阿比斯出手相救的索天澄感到印象深刻。
「皇後──」
遠處傳來的呼喚讓布萊克和阿比斯很有默契的離開索天澄隱身起來。
「皇後,你在這里干嘛?也不回一聲,害我和卡爾找得好累。」羅勃口氣極差的埋怨索天澄。
「羅勃,你就別為難皇後了。你明明知道咱們皇後是個啞巴,就算她想回應我們也是心有余而‘聲’不足嘛!」卡爾完全不顧索天澄自尊的刺耳訕笑。
「我差點忘了咱們皇後是啞巴了。」羅勃也惡劣地刻意強調啞巴二字。
面對兩個保鏢惡形惡狀的嘲諷,索天澄只是低首默默承受。
兩個保鏢卻未見收斂,反而得寸進尺的欺負她。
「怎麼?不高興啊?無妨,你盡避去向奎斯王告狀。」羅勃咄咄逼人的挑釁。
卡爾連成一氣的幫腔譏誚︰
「你又忘了咱們皇後是個啞巴,又是個不受寵愛的冷宮皇後,何必為難人家呢?」
他們就是吃定索天澄是個啞巴又不受寵愛,才敢老是肆無忌憚的當著索天澄的面說盡令人難堪的難听話,完全不把索天澄放在眼里。
「你手里那只髒兮兮的畜牲是什麼?給我!」羅勃粗魯地強奪索天燈懷中的小貓。
索天澄想去撲救小貓,羅勃卻把它丟給卡爾,于是索天澄又轉向卡爾,滿眼哀求的希冀卡爾能把小貓還她。
「好吧!就還你,接好了。」卡爾雖這麼說,卻故意往反方向丟擲小貓。
小貓被丟向車道不幸地慘遭高速行進的卡車活活輾死在索天澄眼前,索天澄驚愕之余,兩行清淚不禁潸潸滑落。
兩個保鏢卻視而不見的強行押她回去。
「快回宮去,遲了我們又要挨刮,你少找麻煩!」
索天澄被兩個大男人各架著雙臂,完全沒有反抗余地,只能頻頻含淚回眸遠眺慘死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