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之後,他可就完全沒有趕她的歹念,反而很希望她住下來。他也覺得自己改變得亂沒道理,可是他就是想留下她,而且變得很樂意陪她。現在就算少昂改變心意,他也不會把陪詠心的差事交給他。
「真的?」
「嗯。」向劍堯頭點得太用力,有點頭暈。
「你背後那個盒子是什麼?看起來很像禮物,是要送我的嗎?」雷詠心笑逐顏開,小女孩的自尊心重新恢復。
听說男生都比較害羞,果然是真的。
「這……」向劍堯有口難言,心虛地把盒子藏得更緊。
雷詠心見狀又生氣了,「你果然不歡迎我。」
「不是的……」
「那你為什麼不把禮物給我?」她並不是那麼想要禮物,完全是小女孩的自尊心罷了。
「這不是要給你的……」TAMAD(注︰他媽的),早知道別裝毛毛蟲。
「還說不是,盒子上明明寫著我的名字。」她瞥見了,所以更生氣,「不歡迎就算了,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走。」
「別走……不是的……」
向劍堯忙著阻止她,一急失手打翻了盒子,盒里的毛毛蟲便四處飛散,其中幾只飛到雷詠心裙子和腳上。
「啊……毛毛蟲……救命……」小女孩哪禁得起這一嚇,當場斑聲尖叫、大哭起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向劍堯見她一哭,心更亂、更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該先把她身上的毛毛蟲弄掉才對,還是先安撫她。
「哇∼∼」雷詠心愈哭愈大聲。
倏地,雷詠心身上的毛毛蟲全給拍飛出去,接著被個大個兒高舉抱在懷里。
「乖,詠心是小淑女,不哭,不哭。」
原來抱起雷詠心呵哄的是展少昂,拍掉毛毛蟲的是伊藤廣季。
「你們是誰?」雷詠心好不容易停止哭泣。
「我是展少昂,幫你拍掉毛毛蟲的是伊藤廣季。」他一面用面紙替她擦眼淚、一面溫柔地說。
「原來是少昂哥哥和廣季哥哥,初次見面,你們好,謝謝你們救了我。」雷詠心舉手投足都是不折不扣的小淑女。「我是不是不受歡迎?」
「哪里的話,我們一直在等你來。廣季,你說是不是?」
伊藤廣季當然點頭助陣。
小女孩的自尊心再一次得到鼓舞,「可是好象有人不歡迎我。」
她小心眼地瞪了一臉心虛的向劍堯一眼。
「不是的……我……」向劍堯一急,更是結巴得厲害。
「別想再騙我,我不要听。」雷詠心別開生氣的粉臉,對展少昂說道︰「少昂哥哥、廣季哥哥,我們進屋去,別理那個大壞蛋。」
「詠心不是的……」向劍堯想解釋。
「哼!」雷詠心卻不給他機會。
「詠心……」他追上去。
「你不準跟過來,我討厭你。」雷詠心瞪他,眼中有些恐懼,怕他又把毛毛蟲丟到她身上。
「詠……」或許是了解她眼里的恐懼,或許是怕被她更討厭,所以向劍堯不再跟上去。
望著輕輕松松就把詠心高高抱在懷里的少昂背影,他突然羨慕起高大的少昂和廣季,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羨慕。
★★★
當晚,雷詠心于睡前寫下來紐約的第一篇日記。
從五歲開始,她就有天天寫日記的習慣。
一九╳╳年七月二日10︰00PM星期三天氣/雲不多,很晴朗,下午有一點點烏雲地點/紐約異人館的三樓房間。
今天,爹地和媽咪特地從紐約回德國的爺爺女乃女乃家,帶我到紐約來玩。
和爹地、媽咪住在紐約的二哥御風,因為去露營不在,所以我沒有見著二哥御風。
不過我認識了溫柔的少昂哥哥和酷酷的廣季哥哥,他們兩個都是紳士,真不愧是展叔叔和伊藤叔叔的兒子。
只有和我同年齡的向劍堯最討厭,居然用毛毛蟲嚇我。
我一定要找機會報仇。
德國的爺爺女乃女乃晚安。
★今天向劍堯欠了我一筆,記「╳」一個。
收好日記簿,雷詠心便熄燈上床睡覺。
不知在她房門外來回踱步多久了的向劍堯,見門縫的燈光熄滅,心中更加著急。
怎麼辦?詠心已經睡了,他更不能敲門向她解釋今天的事了。
向劍堯很後悔自己的婆婆媽媽,干嘛不像平常那樣干脆,用力敲門、用不可一世的態度對雷詠心解釋?
平常在學校他都不屑和臭女生講話,現在肯來敲門解釋,詠心就該感激得痛哭流涕才是,他干嘛遲遲不敲門?
我討厭你!
詠心那一句討厭至今還清晰地刻在他的小腦袋瓜。他還太小,不懂那句話究竟帶給他什麼沖擊,卻懵懵懂懂的知道這句話正是他不敢敲門的原因。
為什麼不像討厭學校那些臭女生那樣討厭詠心、別理她算了?
「不,詠心是不一樣的……」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他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樣。
若硬要說,大概是︰詠心是天使、是淑女、是洋女圭女圭,不是討人厭的臭女生。
萬一詠心因為今天的事,不要他陪她玩怎麼辦?
愈想愈心慌,卻又想不出辦法來。
最後他決定去問少昂。
雖然他不太信任壞心眼的少昂,不過他只要不告訴少昂「真相」,少昂就無法陷害他了。
才想著,他馬上去敲少昂和廣季的門……這兩個家伙成天形影不離,連睡覺都同床共枕。
開門的照例是廣季。
「有事?」廣季講話一向是「精簡主義」。
「我要找少昂。」要不是廣季擋住門口,他又自知力氣比不過廣季,才不會乖乖站在門口。
「讓他進來。」少昂早知他會來,一派優閑地靠躺在床頭玩電視游樂器。
伊藤廣季才放人,向劍堯便沖到床邊,背課文似的開始說明來意︰「有件事想向你討教。我有一個同學,家里來了一個同年齡的女生,我同學本來想好好歡迎那個女生,卻陰錯陽差的把毛毛蟲丟到那個女生身上,那個女生因而很討厭我那個同學,可是我那個同學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同學很想和那個女生言歸于好,你說該怎麼辦?」
假裝是他同學的事,少昂就不知道「真相」,如此一來少昂就無法使壞心眼陷害他了,他真是聰明,嘿嘿!
瞧他那副愚蠢的得意相,伊藤廣季實在很想同情他。不過他沒有拆穿,決定靜觀少昂怎麼處理。
「你那個同學似乎很喜歡那個女生?」展少昂不動聲色的問。
「嗯,他本來和我一樣,很不屑學校那些臭女生,就只有對那個女生例外。」
「原來如此。」
「你有辦法嗎?」
「很簡單,只要教你那個同學寫悔過書送給那個女生就行了。」
「悔過書?」
「就是道歉信的意思。」
「我又沒錯……我的意思是我同學又不是故意的,為什麼要道歉,寫什麼悔過書?」他向來最不服輸、死不認錯,想要他道歉,門都沒有!
「不寫就沒辦法,只好讓那個女生討厭到底了。」
「真的會這樣嗎?」向劍堯大受動搖。
「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孩子就是喜歡男生跟她們道歉,看看你們學校那些女生不都是那樣?」對于拐騙小表,展少昂向來駕輕就熟。
「那個女生和那些臭女生不一樣。」向劍堯急了。
「只要是女生都一樣。」
「真的嗎?」向劍堯愈來愈不安。
「信不信由你。好了,我要睡了,晚安。」
展少昂才下逐客令,伊藤廣季就把向劍堯當成垃圾,掃地出門。
「干嘛那樣看我?」展少昂笑嘻嘻的對伊藤廣季說︰「你知道我一向不欺負女生的。」
「劍堯不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