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你們之間沒有愛呀!」丁盼絹愈說愈心灰意冷,自從這丫頭被丁家領養以來,她們就費盡心血想改造她守舊、不合時代的傳統思想。偏偏這丫頭因幼時的家庭環境影響在先,到丁家後沉醉在親娘留給她的那些什麼《女誡》之類的古書教誨中,又偏愛看《紅樓夢》、把《烈女傳》里三貞九烈的女人當偶像崇拜。不論他們如何勸說,這丫頭就是滿腦子古董思想。
「婚姻的重點在于傳宗接代,愛不愛不是問題。」
「萬一上官展雲的性情、生活習慣和你合不來呢?」
「嫁雞隨雞、三從四德,以夫為天是為人妻的本分,我會努力改變自己去配合夫君。」董縴縴人未出嫁,烈女的氣魄便已顯露無遺。
「這麼說你是嫁定了?」丁盼絹見勸說無效,只有放棄一途。
「是!一切全憑娘和女乃女乃作主便是。」董縴縴跪坐著,深深一鞠躬。
***
上官展雲和董縴縴的婚禮,一切過程都遵循中國古代王公貴族娶親的禮數進行,場面相當體面風光,難得一見。
丁家的「錢坑嫂」丁盼雲,還以此招覽游客到丁氏大觀園目睹這個百年難見的世紀婚禮,飽賺了一大筆門票收入。
新郎上官展雲英姿煥發的騎著馬,帶領八人大轎走出丁氏大觀園,轎里的新娘董縴縴一身鳳冠霞帔,靜靜無言的淌落出閣新娘的離情之淚。爾後,迎娶的私人飛機自中正國際機場起飛,飛向玄海帝國。
在台灣丁家的盛大婚禮,是為了給新娘家風光。到了玄海帝國,貴為皇親國戚的上官家,婚禮自然更馬虎不得,重演了一次迎娶儀式。
新郎從自家別墅將新娘迎娶至本家主宅。
當花轎在上官家大門口穩穩當當的停妥,新娘董縴縴下轎時,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幸好新郎上官展雲眼明手快,一把攬起她的腰——
怎麼這麼輕!
上官展雲心頭一驚,另一只手也順勢一撈,便把新娘子抱個滿懷,觀禮嘉賓見狀,祝賀聲、贊嘆聲此起彼落。
「別動,我不會把你摔下去的。」上官展雲對懷中尚未謀面的新娘低聲的說道。
董縴縴聞言,便乖乖的順從,靜靜的偎在聲音低沈的夫君懷中。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分不清究竟是方才險些跌跤嚇壞了,還是因為被素未謀面的男人擁抱之故,並不討厭被他擁抱的感覺。
上官展雲應對得宜的笑容下,包藏著不可思議的疑問——
他記得鳳冠和禮服加起來的重量不輕,現在他臂彎中感受的重量卻和當初捧取鳳冠、禮服時相去不遠,難道她沒有重量?不可能。女人都是這樣的嗎?體重像一堆羽毛似的輕?
***
洞房花燭夜緊接著到來。當洞房只剩新郎、新娘兩人時,上官展雲並未即刻掀開新娘的頭蓋,而是坐在桌邊,聲調威嚴地說︰「雖然我們是指月復為婚,彼此沒見過面,但是為人子女遵從父母之命結婚,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婚姻的目的是在于傳宗接代。所以我不會要求你過分的事,你也別對我要求不合理的事,懂嗎?」
董縴縴默默無語的點點頭。
上官展雲眉頭微蹙的又道︰「我希望你真的懂——听說你剛念完大學一年級,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女子,但是那些對我並沒有意義。既然當我的妻子,就得三從四德、百依百順、謹守七出之條,這樣才是我要的賢妻,女乃女乃和娘她們也會疼你,我也不會虧待你,懂嗎?」
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想拿現代女權至上那套滑稽可笑的論調來和他理論,或者和他爭什麼愛啊不愛的時髦玩意見,那就只有等著被休的份兒。
董縴縴再次柔順的點點頭。
上官展雲絲毫沒軟化的警告︰「我說過你最好是真的懂,不要搞陽奉陰違的事,否則到時被休,沒面子的是你自己。」
「為人妻者,本該以夫為天。相公訓示,妾身一定會好好遵從。」
好輕好柔的聲音!上官展雲心頭一驚,嚴苛的態度在瞬間軟化許多。「你能這樣想最好。還有,我們家是個大家族,又是個政商兼俱的世家,出入的人很多,你身為當家夫人,一定要舉止得體;另外,我們國家的貴族是一夫多妻制,所以爹他娶了很多個二女乃,人多難免會受閑氣。但娘是個很公正的人,所以有什麼委屈就跟娘說,別自己憋在心里,沒事少接近那些二女乃,知道嗎?」
「謝謝相公訓示,妾身會謹記在心。」
出谷黃鶯般的聲音,挑弄得上官展雲渾身不自在,體內激起一股想一睹芳容的強烈沖動,他飛快的移向床邊,利落的掀開紅頭蓋——
四目交接的?那,他的心髒幾乎因充血過多而炸開。
董縴縴在他灼熱視線的注視下,心跳比跌跤被他抱起時快上數百倍,慌亂的垂下眼簾,逃開他似會將她燃燒殆盡的疑視。
「別逃——」他命令,伸出有力的手托住她燙熱的小臉,強迫她再一次面向他。
好白皙清麗的臉蛋,上官展雲一刻也舍不得將自己的視線,自她那絕俗無瑕的臉上移開,一股想一親芳澤、擁抱嬌軀的欲火迅速灼痛了他的全身。
「別逃,乖,從今夜起,你就是我的妻子,妻子要听丈夫的話。」他想說得再威嚴些,激烈的熱情卻阻擾了他。
「是……相公……」在他的踫觸下,董縴縴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更為溫馴的順從。
不久,床邊的紗帳阻絕了世界的探訪,成了纏綿繾綣的兩人世界。
在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居然還有如此「復古」的現代夫妻,連窗外的皓月都感到不可思議呢!
***
清晨,上官展雲醒來時,發現枕邊人已香蹤無處覓,頓時睡意全無,迅速跳下床,抓起晨縷穿上。正準備叫人時,董縴縴那張清麗的秀容,適巧探進門內,「相公,你醒了?」
「呃——對——」她的出現讓他不再沖動,心卻又不安分的雀躍起來。
董縴縴閑適的打開毛巾櫃,取出毛巾遞給他,「請相公盥洗,準備吃早餐。」
「你剛剛去了哪里?」自她手中接過毛巾,踫觸到她的指尖時,他感覺到微微的電流竄進體內,他雖若無其事的繼續自己的動作,心中卻頗受震撼。
「我去準備早餐,並向女乃女乃、爹、娘請安。」董縴縴一面疊被,一面回答。
上官展雲走出盥洗室瞧見此景,不禁眉頭微蹙,「疊被的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你不必自己動手。」
「侍女們的工作已經很多,疊被又是舉手之勞,我自己做就行了。」董縴縴疊好被子,又開始整理枕頭。
上官展雲靜靜凝睇著她穿著旗袍的背影,玲瓏的曲線不禁勾起昨夜纏綿的記憶,他的身體又開始燙熱,雙腳自作主張的走近床邊。
「相公?」
董縴縴還沒搞清楚狀況,已經被上官展雲壓倒在床,轉眼又是一場難分難舍的雲雨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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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展雲和董縴縴一前一後的出現在餐廳,放眼望去共有老夫人、老爺、夫人、和老爺的四個妾,一共七個人在等他們入座。
「對不起,來遲了。」董縴縴滿臉歉容。
「既然知道對不起就不要遲到。」以刺耳的聲調出言嘲弄的是「麗妃」。
「對不——」
董縴縴第二份歉意方啟口,便被上官展雲給擋了回去。「是我要縴縴幫我更衣才耽誤時間,麗妃若有不滿就沖著我來。」
「呃……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麗妃沒想到這位平時不把她們這些二女乃放在眼里的當家大少爺,會突然管起內宮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