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要這樣折磨我……」?什?要讓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對他?生信心,含羞帶怯的期待幸福到來之後,再毫不留情的摧殘她的信心,粉碎她千辛萬苦重建的意念?
「你好殘忍……好殘忍……我──恨你!」???翠屋西隅的廂房,經過兵慌馬亂的洗劫後,終于在胥維平和諸葛介豪的坐鎮指揮下,恢復了屬于暗夜該有的寧謐,蕾蕾的情況也的控制。
「御醫說,蕾蕾的傷口割得不深,只要靜養些時日便無大礙。」諸葛介豪拍拍一臉頹喪、自責萬分的胥維平,「所以你別再自責了,這並不是你造成的。」
「蕾蕾?什?這麼傻……這麼傻──」被蕾蕾再一次自殺的惡耗攫獲所有心神的胥維平,根本听不進好友的好言相勸,一味地任自己在懊悔與負疚中浮沉,「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更關心她、更愛她的,都是我的錯──」
諸葛介豪眼見好友就快被自責的潮浪給滅頂,無計可施之下,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管現在幾點──呃──」胥維平頓時心頭大驚,臉色驟變的驚叫出聲,「糟了──海薇──」
突如其來的意外攪亂了他的思緒,讓他忘了和海薇八點的「寄嘯亭」之約。胥維平火速朝腕上的表一瞪,「完了!已經十點半了!」
此時的胥維平已不復見先前的沮喪,取而代之的是氣急敗壞的焦躁,他像火燒一樣,拔腿就往門外沖,沖了幾步才又想到什?,急急踩住煞車,回眸對諸葛介豪道︰「介豪──」
「你快去吧!蕾蕾交給我就行了!」諸葛介豪了解的對他比了「V」字形的手勢。
胥維平心頭一陣暖意,語氣激昂的說了一句︰「謝啦!」接下來的一秒鐘,人已經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維平,回來──不準去──」躺在床上的蕾蕾,听見門外的騷動,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她又激動起來,她極力想擺月兌醫護人員和女官們的箝制,去阻止胥維平卻無法如願,而無法遂心如願又讓她變得更?憤怒激動。
正當醫護人員和女官們制止的制止、勸服的勸服,搞得人仰馬翻之際,救星適時降臨。「別鬧了,蕾蕾,你這樣只會讓傷口更加惡化,這麼一來,接下來的日子,你不就無法去阻止維平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了嗎?」
諸葛介豪不愧是老姜,簡單幾句就把宛如發狂野獸的蕾蕾哄得服服帖帖,不再張牙舞爪,亦不再破口大罵。
趁她安靜下來的空隙,諸葛介豪示意醫護人員和女官們暫時退出房間,只留下他和蕾蕾兩人獨處。
他的話確實大收說服之效,蕾蕾在沉默數秒鐘後,便不吭一聲乖乖的躺回病床上,像一只最溫馴的小綿羊。
諸葛介豪知道這事已經擺平了,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淺笑。
別開臉把頭顱朝他的蕾蕾,冷不防的轉過臉,杏眼圓瞪的怒視著他,慷慨激最的聲明道︰「我可要把話說清楚,我可不是因?你的話才乖乖養病的,而是我本來就想這麼做,我才不會笨到因小失大,眼睜睜看著維平對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好呢!哼!」
倔強的發表聲明後,蕾蕾又把頭顱朝向諸葛介豪,極不耐煩的下達逐客令︰「我要睡了,你快給我滾出去!」
諸葛介豪聳聳肩,一點也不以?杵的道了一聲晚安便瀟灑走人。
門方被輕輕帶上,蕾蕾便捶胸頓足的在心中咬牙切齒的想道︰該死!原以為她割腕能阻止維平去赴那女人的約,沒想到維平到最後還是?下她去了!真是可惡至極!
不過,已經遲了將近三個鐘頭,只怕那個女人早就氣跑了,維平現在再趕去也于事無補了,嘿嘿!
蕾蕾輕吻了一下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腕,滿意的陰冷一笑。
這個「假自殺」總算值得了。
是維平不好,誰教他要瞞著她約那風谷中來的高傲女人到她不能去的「寄嘯亭」,她才不會讓他如願!
「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十萬火急往位于山崗上的「寄嘯亭」奔馳的胥維平,一面暗罵自己該死,一面向上天祈求,希望海薇還在寄嘯亭。寄嘯亭是「寄嘯山莊」的一個景色,而寄嘯山莊則是翠屋專門?已婚的唐邦男女所建築的約會天堂,只有香主以上的階級且已婚的唐邦人才能上寄嘯山莊去。
胥維平就是想利用未婚男女不能進寄嘯山莊的門規,來杜絕蕾蕾的騷擾,以便順利和朱海薇促膝懇談,沒想到情況會出人意料的發展。
他棲棲皇皇地飛奔到寄嘯亭時,心髒幾乎要停了,緊張得想閉上雙眸,以逃避海薇可能早已人去「亭」空的打擊。神啊!
求求你行行好吧!
胥維平不是個怕事懦弱的男人,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勇敢面對現實,睜大充滿必死氣勢的雙眸,直射向寄嘯亭。
「海薇──」胥維平被入眼而來的佳人倩影弄得驚喜萬分,三步並兩步的火速奔向寄嘯亭。
靶謝上蒼!他的海薇還在,並沒有走人!
然而,接下來一秒鐘所發生的事,卻將他從幸福的頂端轟落天寒地凍的陰寒冰窯之中,凍得他險些心髒麻痹而猝死。
他的海薇竟然用一種森冷且毫不保留的恨意的眼神怒瞪住他,冷艷性感的紅唇吐露著殺人于無形的憎惡與狂怒,「這就是你的『誠意』?」
「不──不是的──我──」
啪──!
不待他申冤,朱海薇已經使勁的賞了他火辣辣的一掌,之後便怒氣沖天的拂袖而去。
「海薇──」眼見佳人忿而遠去,胥維平恨不得立即追上去說個明白,但是他卻沒有,只是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撕心的無力?喊。
因為他太了解她高傲的個性了!她不會原諒他的,更不會再給他機會申辯,他若追上去,非但無法挽回什?,反而會愈搞愈糟。
所以他只能眼睜的看著她遠去,對著她漸行漸遠的倩影吼道︰「我是真心的,海薇,你相信我,在你沒有原諒我、相信我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這里,你听到了沒有,海薇──」
無奈他的嚷吼偏像「催速劑」,只收到佳人加速飄離的結果。
「老天!我?什?這麼倒霉──」胥維平氣餒至極,不斷的掄石柱泄憤。
怎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當此困厄淒慘的慘境中,天偏又閃電頻鳴,雷聲乍響,少頃,便下起銀河倒瀉似的滂沱大雨。
最慘的是,寄嘯亭雖取名?亭,卻是一座石造的露天亭台,完全沒有遮陽擋雨之效,所以無情的雷雨就直接拜訪胥維平的全身,一轉眼已經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胥維平卻無動于衷,任憑強烈的雨柱一根根的打痛、麻痹他的身軀。
他心中只有一個執念──「相信我,海薇,我是真心的!」???雨,就這麼囂張的徹夜下著,夜半三更的此刻,非但沒有稍事停歇的?象,反而變本加厲的愈下愈張狂。
朱海薇打從回到自己的香閨,就被窗外的瀚瀚雨勢攪得心煩氣躁,心神不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甭說擁枕入眠。
一個人像一縷失心的幽魂,執著的死守在落地窗前,眼神呆滯的凝睇著雷雨交加的黑夜,思緒始終纏繞在相同的心事上頭徘徊不去──維平還待在寄嘯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