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未察有詐的何翩翩心情是復雜的,內心澎游洶涌,難以平復。「妳如何確定季洋是因為我才和妳分手的?」
「約莫在兩個月前的某一天,我突然接到季洋的國際電話,他告訴我他決定和我分手,因為他已經在台灣找到一個更新鮮、更吸引他的軀體。因為我太了解季洋的個性,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一切由他去了。因為我太清楚男人這種動物了。
男人一旦變心,妳就算哭著求他,他也不會再輕易回頭。尤其是像季洋這種由性而愛的男人更是如此——」
「妳是什麼意思?」何翩翩的腦袋瓜像剛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般,亂轟轟的一片,一顆心志忑不安至極。
莎莉娜頗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才道︰「難道妳和季洋在一起兩個多月,卻一點也不知道季洋的個性嗎?」
「說清楚!」何翩翩歇斯底里的咆哮。
莎莉娜嘆了一口氣才說︰「和季洋交往過的女人都知道,季洋是那種因性而愛的男人︰也就是說他是那種因為和異性先有良好的性關系,或者對方能引起他的「性趣」,他才會去追求那個女子,進而愛上對方的男人。這樣由性而愛的男人,當他已對妳失去「性趣」,或者他遇到比妳還更能引起他「性趣」的異性時,妳想他還會待在妳身邊嗎?」
「妳胡說,季洋不是這樣的!」何翩翩約五髒六俯幾乎快被炸裂粉碎。
「妳仔細看看我寄給妳的照片,是不是每個女人都身材十分惹火又性感?」莎莉娜提醒她,語氣是同情的。
何翩翩狂亂的抓起那些照片一探究竟。
誰知不看還好,愈看愈像莎莉娜所說的一樣,個個都是凹凸有致、曲線玲瓏的噴火女郎——就只有她例外,排骨仙一個。
「不……不會的…︰」何翩翩拼命的搖頭,似乎想藉此來否定眼楮所見、耳朵所聞。
莎莉娜知道何翩翩的信心已大為動搖,便加把勁說︰「我當初也是靠著自已這引以為傲的魔鬼身材,才從季洋的上任女友身邊將季洋搶到手的。所以,我自已心里很清楚,季洋當初會被我的身體吸引而愛上我,將來有一天,也可能因為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誘惑而移情別戀。如果從我身邊搶走季洋的女人,是個身材比我好,或者更性感的女人,那我雖敗猶榮,無話可說。但是,我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說身材沒身材、說臉蛋沒臉蛋,平凡至極的女人,所以我當然咽不下這口氣。雖然季洋把妳的照片寄給我的時候,曾跟我說,妳之所以吸引他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親手教一個對性很感興趣,且想做性實驗的處女很新鮮有趣,所以他才決定和我分手。但我還是覺得很不甘心,所以才來找妳。」
「妳剛剛說什麼?季洋把我和他的事都告訴妳,還寄我的照片給妳!?」何翩翩真希望是自己听錯了。
「對啊!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季洋一向都是這樣的,即使和情人分手還是十分願意把對方當成紅粉知己繼續交往,所以只要女方願意,即使和季洋之間已無愛情,依然能繼續當朋友。而和季洋分手的女人,多半都願意繼續當季洋無所不談的紅粉知己,連我也不例外。畢竟像季洋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吸引人了,沒有幾個女人舍得完全放棄。所以,妳將來若被季洋拋棄也不必太介意——」這些當然都是她憑空捏造出來的謊言。
「不要說了——」何翩翩痛心疾首的擱了她一巴掌。
莎莉娜沒料到她會動粗,一時疏于防備,被她打個正著,頓時錯愕了幾秒,回神後便氣呼呼的吼入,「妳這個蠻女,怎麼隨便動手打人——」此時,何翩翩早已拂袖而去,莎莉娜的話因而中途消音。
待何翩翩消失在她的眼界,她才撫著受創的臉頰,綻露出痛快詭譎的笑容。走著瞧吧!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不會的!季洋不是那種男人!不是的!
何翩翩像只無頭蒼蠅,漫無目的的向前狂亂飛奔,心痛的熱淚早已交錯無數,泛濫成災。偏偏莎莉娜和盈盈的話又此起彼落的交錯,緊緊盤踞牠的心頭不放。
倉惶無措間,又屋漏偏逢連夜雨的重跌了一跤,破了兩個細白的膝蓋。撐在地上的右手,那縴細的無名指上的戒子,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輝。
物是人非的此刻,目睹季洋送給姬的二十一歲生日禮物,何翩翩更加淒楚心痛,昔日的歡笑偏又乘虛而入,加入擊潰她的行列。
「為什麼……為什麼……」當何翩翩碎步蹦姍,酒氣沖天的踏進「賴著不走」已是夜闌人靜之時。
已打烊在店里收拾的董縴縴一見到翩翩的模樣,吃驚得連手中的抹布也掉了,二話不說的跑過去撬扶走起路來跟跟艙跆的四妹。
「翩翩,妳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狼狙不堪的模樣,還喝得醉釀釀的?」董縴縴扶她坐下以後,便跑到櫃台去,倒了一杯冰開水給她。
「先喝些冰水,我馬上幫妳調解酒茶。」
「沒事——妳不要大驚小敝——」何翩翩醉眼蒙隴的笑言。「對了——盈盈和楚楚人呢?」
「妳忘記了,她們兩個昨天就和社團出發到東海岸去玩了,耍到後天才會回來。」董縴縴一面調解酒茶,一面和顏悅色的提醒她。
「盈盈也真是的——都快畢不了業了,還敢跟著楚楚到處玩——楚楚也不好——要玩自己去不就成了,干嘛拖盈盈下水,想害死人哪——我早就知道那個暴力女沒安什麼好心的——」何翩翩醉言醉語的胡亂發飆。
董縴縴很了解自家姊妹的個性,翩翩平時雖然壞嘴巴,受嘲弄人,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胡亂發飆,除非她遇上了什麼天崩地裂的挫折。
所以她趕緊加快雙手的動作,調好了醒酒茶,端給醉得七重八素的妹妹。
快喝下去醒醒酒。」哪如何翩翩卻毫不領情,右手猛力一揮,把董縴縴手上的醒酒茶給打翻在地上,失控的怒喝︰「我沒有醉,不需要什麼釀酒茶——」
「可是」
「妳也不好,干嘛眼睜睜看著盈盈去玩而不加以阻止,難道妳也存心不良,想害盈盈,好讓盈盈和步雲無法順利結婚?」何翩翩失去理智的胡亂遷怒。
好脾氣的董縴縴一點也不以為桿,反而關心備至的問道︰「妳是不是和季洋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了?」她平常雖然話不多,卻是四個姊妹當中,最擅長察言觀色的。
「妳連自己的老公都管不好了,憑什麼過問我的事?有本事就回夫家去,干嘛賴在娘家不走。哦!我知道了,妳一定是自己的婚姻不順利,所以就見不得人好,故意不幫盈盈,要害她不能順利畢業好和步雲結婚,原來如此——我到今天才知道妳是這種黑心肝的壞女人——我——」
董縴縴無言的清淚驚醒了何翩翩的理智,頓時住了嘴。
「對不起——縴縴——我是無心的——我說的都不是真心話,我該死,一切都是我不好,妳原諒我,對不起——」何翩翩緊緊的抱住被自己深深刺傷的二姊,悔恨萬千的拼命道歉賠罪,心中自責不已。
懊死!她簡直是全天底下最可恨、最該死的爛女人,居然無端遷怒、傷害無辜的縴縴,真是太可惡了!
董縴縴不是那種會和自家姊妹計較的人,很快的抹干淚水,一顆心依然鎖在行徑反常的四妹身上,關懷不減的說︰「我們都做了幾年姊妹了,誰會和妳計較這個。我只是擔心妳,妳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了?告訴我,別一個人放在心里受罪,我會難過傷心的。妳最了解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