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為什麼吃楓葉?」夏侯鷹被她的奇怪舉止吸引。
「這叫「楓葉沙拉」,你沒听過嗎?老土!」她不可一世的說。事關面子問題,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在出氣吧!所以跩也要跩到底。于是她又趾高氣昂的咬了那片楓葉一大口,還裝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天知道她正陷于「啞巴吃黃蓮」的窘境哪!
夏侯鷹瞧她嚼得那麼有勁,好象真的很好吃似的,不禁好奇心大起,隨手抓取了一片飄經他眼前的楓葉,將它揉成一團,一口吃了進去——
「你做什麼!?」莫心荷見狀,失聲大叫。
「唔——」夏侯鷹險些吐出來。
「來!快喝水!」莫心荷連忙端了一杯蜜茶給他。
沁涼甜蜜的蜜茶總算沖淡了楓葉的澀味,夏侯鷹的面部肌肉不再那麼緊繃。
莫心荷這才沒好氣的薄責︰「你沒事吃什麼楓葉,呆子!肚子餓的話,餐桌上有很多食物啊!」
「可是妳……」
「我是因為氣你取笑我,可是又舍不得你的笑容,才吃楓葉出氣的——」驚覺自己把底全泄光光,她連忙雙手緊緊捂住小嘴。
只可惜大勢已去,夏侯鷹顯然已明白了所以然。
窘死人了!莫心荷滿臉紅通通,惱羞成怒的丟下一句︰「都是你不好,我不理你了!」接著,轉身便疾步奔逸。
偏偏天公不作美,逃逸的時候被地上的石頭給絆了一下,跌倒在地,所有的干雲豪氣也一並跌光光。莫心荷索性坐地不起,要賴的啜泣起來,口中還不忘怨聲連連的怪罪夏侯鷹,「都是你啦!好痛哦……大壞蛋……你最討厭了……」
夏侯鷹真是拿她沒轍。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人,笑也由她、哭也由她,連自己跌倒還要算到他頭上。
今天干這檔無理取鬧的鬧劇的若是別人,早給他踹到九霄雲外去懺悔,哪容得她如此撒潑放肆。
但是面對莫心荷這個小東西,他的心可就是一點也硬不起來,反倒認為她的無理取鬧很逗人、很可愛,而且他好心疼她是否跌疼、跌傷,一顆心和一大個人早已飛奔至她身邊,蹲下去陪伴俏佳人。
面對她梨花帶雨的花容,新的難題又油然而生——上一回她哭的時候,他愈說話她就哭得愈凶;現在,如果他又開口說話,她是不是又會哭個不停?可是,要他什麼都不做,默默的守侯著她,直到她的淚自動止住,他又做不到。到底該怎麼辦呢?
莫心荷見他動也不動,又不發一言,好象無動于衷一樣,更加生氣,連聲大罵︰「你走開啦——討厭——我不要看到你啦——」
她話正吼得痛快,他已應聲起身,準備遠離她身邊,她見苗頭不對,趕緊抓住他的褲管,仰臉噙淚怒瞪他,「你敢走!」
夏侯鷹無辜的回道︰「妳不是討厭我,要我走嗎?」
天知道他有多麼不願,尤其她那一句句討厭他,是多麼傷他的心,但為了能止住她的淚,一切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這個笨男人!莫心荷好氣又好笑。「你怎麼這麼呆,不準走啦!你最討厭了!哇——」說著又哭了起來,抓住他褲管的手倒是一刻也沒有放松過。
夏侯鷹這下子真的傷透腦筋了,他到底是該走還是該留?這可怎麼辦?似乎他怎麼做都會惹她哭,真是糟糕。就算在決定美國下任總統人選時,他也不曾感到如此棘手過。
最後,他投降了,重新蹲下去,用同樣的老方法,開口問道︰「我該怎麼做,妳才不會哭?」
迎著他那一臉無辜,莫心荷心情好轉許多,哽咽的說︰「我听絳月哥哥說,紅門有個「紅葉題詩」的傳統,你告訴我那是什麼,我就不哭!」
「真的?」那下次妳又哭的時候,我又該說什麼?他本想一並問,又怕節外生枝,因此硬是吞回肚子去,先解決眼前的「水難」才是當務之急。
「「紅葉題詩」是給紅門中,身分階級不足以和門主直接接觸的門人,向門主直接投訴或請願的管道。」
「就像中國古代,一般老百姓趁著皇帝出巡,攔路請願一樣?」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不過,不必像古人那樣經過各種皮肉折磨,只要在楓葉上寫上想投訴或請願的事,放入紅河中一條流向議事堂大廳的支流里就可以了。這就是「紅葉題詩」的內容。」
「原來是這樣……」莫心荷連連點頭,「和我們學校的「紅葉為媒」傳說倒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嘛!」
「紅葉為媒傳說?就是妳上回跟我說的那個傳說?那個讓妳放了一堆楓葉在河中的傳說?」夏侯鷹回憶道。
「是沒錯,可是有一點我要鄭重聲明!」莫心荷心虛的大聲嚷嚷,「紅葉為媒雖是許願要和心上人共給連理的傳說,可是我那時可沒有那樣想,只是許願想再和你見面而已,絕對沒有說要嫁給你哦,你不要亂想——」連珠炮似的嚷了大半天之後,莫心荷終于領教到「大嘴巴」的定義為何。
「我真的不理你了啦!你最討厭了——」她嘴里確實是這麼嚷嚷沒錯,只不過她的身體很不合理的猛力往夏侯鷹懷里貼,粉拳在他的胸膛上又捶又打,活月兌是賴定了的賴皮樣。
夏侯鷹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杵,佳人的主動投懷送抱早戰勝所有的矛盾與不合理,他默默的、小心溫柔的呵寵著臂彎里的小寶貝,唇邊掛著滿足疼惜的笑意。
本來莫心荷是想等他自個兒開口安撫她,不過想要「石頭開花」只怕得等到天降神跡才有可能實現,所以她還是自力救濟比較實在。「你要我不再哭鬧也行,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成!」好一副理直氣壯的口氣哪!「明天開始,你三餐都要陪我吃飯。」
「早餐不行,我要開早餐會報。」夏侯鷹是很想三餐都和可人兒共享,但是身為紅門門主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硬是讓他的理智戰勝了感情的沖動。
他和少昂哥哥一樣,非常有責任感。莫心荷一向最欣賞擁有這項特質的男人,所以不再令他左右為難,很干脆的說︰「那午餐和晚餐一定要陪我哦!」夏侯鷹沉默未答,莫心荷徑自當他是默許了。
此時,她腦際閃過一道靈光……
在隱密處守護主子的玄日和絳月臉上表情迥然不同,可說是形成對比;玄日一臉困惑,絳月滿眼欣然。
「你有什麼異議嗎?」絳月好心的給玄日一個發問的機會,當做嘉獎他今夜都沒沖出去當程咬金的獎勵。
迎著絳月那安適又理所當然的態度,玄日知道問了鐵定又是白問,不過,在好奇心的趨策下,他還是問了,「你不覺得門主自從和莫小姐接觸以後,性情好象在一夕間變了好多?」
「這樣不好嗎?」絳月有趣的反問。
「是……沒什麼不好啦……只是……」唉!他就知道最後一定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
「那不就結了!」這個愣小子想在嘴上功夫戰勝他,難!
玄日沒轍的輕嘆一聲︰「是,好,你說的都對。」只要門主過得好,他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不過,你應該知道,夏侯護法是不可能樂于見到門主如此的,不是嗎?」他只掛心這一點——夏侯岳素來嚴禁門主接近。
一提及正滯留在英國的夏侯岳,絳月大好的心情霎時蒙上一層陰影,唇邊的笑意斂去許多。「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