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那只老是膩在武敘鈜身旁的稀有銀狐,更是有力的證明。據她所知,狐狸這種動物生性狡猾、警戒心又強、且非常聰明,絕不會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
由此可見,武敘鈜絕對不是什麼殺人狂,那個令紅門門人?
之膽戰心驚的恐怖傳聞一定大有文章,她相信!
初家寧用縴細的柔荑拍拍冷泉,又將晶瑩剔透的冰涼湖水往自己身上淋潑,感覺舒暢極了,更有消暑提神之效。
她輕哼起輕快的曲子,相當樂于當一朵出水芙蓉。
倏地,她的身後矗立了一個人,其身影越過她的背,倒映在湖面上。
「哎──呀────不要臉──」初家寧大驚失色的抓起湖畔的衣裳護住一覽無遺的雪胸,另一只手拚命的撥起四濺的水花,直潑向佇立在湖畔的武敘鈜。
失算!天大的失算!
她看錯這個可惡的男人了!原以為他是個君子,沒想到他竟然──夫人說得沒錯,天下烏鴉果真是一般黑!
初家寧又羞又氣又惱的直對武敘鈜展開激烈的「水攻」,然而,武敘鈜依然不?所動的朝她身上猛瞧,急得她口不擇言的怒吼︰「你別以為你昨夜幫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的偷看我洗澡,不要臉,快滾開!賓啊!」
被她潑得一身濕的武敘鈜這才冷冷的開口,「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我根本看不到你。」
「你騙三歲小孩子不成為這麼近的距離你會看不到?除非你是超級大近視──不!除非你是瞎子!」對于他的睜眼說瞎話、敢做不敢當,初家寧顯得更?震怒。
「我就是瞎子沒錯,所以你可以放心了,省點力氣,別再潑水了!」武敘鈜的聲音比方才更具結冰威力。語畢,他便斂住口,不再多言,兀自蹲去,伸出雙手去撥水梳洗。
他……他說什麼!為他是瞎子!?怎麼可能!?初家寧被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震得連呼吸都幾乎忘了。
她很想反駁他,斥責他荒謬至極的謊言,然而,聲音卻發不出來。而且,在她的腦海里有個聲音,強烈清楚的告訴她,這男人說的是實情……不!不可能的!
初家寧像只最善泳的魚兒,飛快的自湖心游到武敘鈜面前,不顧一切的用自己的雙手去抓住他的雙腕,任由覆蓋住酥胸的衣裳沉潛水中,激動的狂吼︰「你騙我,你並不是瞎子,你看得見的,對不對?告訴我,對不對?」
她怎能相信!這麼深邃漂亮的黑眸,比世上最美的黑色星石還迷人的黑色瞳眸,竟然捕捉不到這世間的一景一物!?不!這太殘酷了!既然如此,上天又何必賦予他這麼漂亮的一雙黑眸來徒留憾恨?
武敘鈜的心,像最不平靜的海,激起裂岸驚濤,澎湃不止。但是高傲的自尊心讓他不肯示弱,他猛咬下唇,竭力維持雲淡風輕的平靜口吻,「你知道我沒有說謊,否則你就不會這麼激動。」
「我──」初家寧不覺啞然。鼻頭灌進一股酸熱的氣息,雙眸四周緊接著泛起一層氤氳。「不會的──如果你真的看不見,怎能毫不受阻的行動自如──」她猛搖頭,怎樣也不肯相信。
「你難道沒發現,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樣行動自如?」他以幾近自嘲的語調反問。
初家寧再一次啞然。她才覺得納悶,他怎能在一片漆黑中自由自在的行動?原來是因為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白天和夜晚對他完全沒有兩樣之故。
她還是不肯相信,決心放手一搏,出其不意的探出雙手,使力捧住他的雙頰,將他的臉拉向自己,踮起湖底的腳尖,獻上熱情如火的香吻。
武敘鈜完全沒有料到她會有如此大膽荒謬的舉動,驚詫得頓失重心,整個人順勢跌進湖中,兩人身體因而相互貼合,初家寧也遭受波及雙腳一滑,雙雙沉入湖面下。
然而,初家寧並未因而松開吻住他的唇,反而纏抱得更緊,吻得更加渾然忘我。武敘鈜先是掙扎,稍頃,被煽動的熱情,讓他從被動變成主動,在清澈見底的沁冷湖水中,釋放被禁錮于內心深處的熾烈情焰,吞噬了她的嫣紅。
初家寧並沒有後悔主動獻吻,對于他的化被動為主動也無意反抗,只是覺得渾身飄飄然,愈來愈感受不到自己的體重,是水中的浮力造成的嗎?
她的呼吸也漸漸變得困難,盡避如此,她依然貪戀自武敘鈜
y的身體傳遞給她的熱情,以及霸住她的唇瓣令她目眩神迷的熱吻。那使她確實的感受到,她血液中的氧氣正在逐漸流失,意識變本加厲的模糊……慢慢地,她終于在他的熱情中失去了意識。???初家寧再度自周公那兒取回自己的意識,從一片迷□中醒□
荇氶A第一個攻陷她思考中心的是熟悉的懷抱。
她像只慵懶愛撒嬌的小貓,蠕動了一下香軀,小鳥依人的蜷在武敘鈜溫柔的臂彎中,貪戀他懷抱中的溫暖和恬適,舍不得睜開早已清醒的雙眸。
「你醒了,小懶貓!」武敘鈜輕撫著她尚存一點濕氣的發絲,聲音是熱烈中透著柔情的。
初家寧听得芳心悸悸,原本側埋在他胸膛的臉,翻轉了一個角度,改?仰躺,由下而上直視著他低垂的容?。
這是第一次,她如此近距離和凝睇他的五官。
好一張出類拔萃的面容!兩道桀傲不馴的劍眉下,有一雙像兩潭幽泉般深邃的黑眸,黑眸之下則是一個東方人難得一見的好看虎鼻,虎鼻下微?的是兩片線條極?性感、又綻放著倔強的唇瓣。出色的五官嵌在一張剛毅有型的臉上,此外,再配上孤傲中帶著愛恨鮮明的特殊氣質,簡直是上帝絕佳的藝術品,哪怕是宋玉還魂,也抵不上他的十萬分之一。尤其是那雙足以撼動無數女人芳心的瞳眸,絕對有足夠的威力教女人失眠銷魂。
如此魅惑人心的黑眸,竟然看不見?想到這兒,初家寧不禁一陣心痛。
這樣的人中之龍,竟然被人遺忘在這個荒涼孤寂的「雲崗」之上?這個念頭更讓她心如刀割。
「你怎麼了?我說過我看不見,所以你不必擔心春光外泄,我會這樣抱著你是因為我們的衣服都還沒干,我又怕你會著涼,我發誓絕對沒有佔你便宜……」武敘鈜以為她是在生氣外加害羞,于是努力的解釋著。
初家寧經他一說,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全身光溜溜的果躺在一樣一絲不掛的武敘鈜身上,全身頓感燥熱,體溫迅速竄升好幾個刻度。
「家寧?」等不到她的反應,武敘鈜疑惑的輕喚。難道她是氣得不想和他說話為他不禁感到焦急心慌,深怕她真的從此不理他。
真是好笑!在她突兀的闖進「雲崗」來之前,他不是一個人在這里度過了三個寒暑嗎?怎麼才不到兩天的光景,他就害怕起孤獨、害怕起一個人獨處來了?不!他不是害怕孤獨,也不是害怕獨處,而是害怕失去懷中這蠻不講理、口是心非的小討厭。
雖然他一直不願、也不想承認,但是他靈魂的最深處,卻清楚的知道,早在這個小討厭毫不畏懼的沖口直言,說他絕不是殺人狂時,他的心就著著實實的被這個小討厭挑動了。
盡避他的雙眸看不見她的模樣,但是他卻從她精力充沛的聲音和氣死人不償命的歪論中得到快樂,從空氣中傳遞過來,屬于她特有的活潑氣息,感受到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