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誰知他只是輕應一聲,臉上依舊波瀾不興,唯有負在身後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發出驚人的喀啦聲響。
孫童吞了吞唾液,屏著氣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敢又開口︰「話說回來,皇上真打算要讓那兩只蟲子為所欲為?天曉得那兩只蟲子又想對鈴星姑娘使出什麼招數,不如派個武功高強的宮女跟在鈴星姑娘身邊,一來保護鈴星姑娘,二來也可以監視那兩只蟲子。」
「不,不用。」軒轅諦迅速否決。
「啊?」孫童重重一愣,不禁錯愕的瞪大眼。「可是……可是……」
「縫隙愈大,那幫蟲子才會愈快鑽進陷阱里,總之先查出她體內的毒,然後盡速將解藥帶回宮內,最好將熟悉那毒藥的大夫也找來。」軒轅禘眯起眼,不容置喙的說道。
「是。」孫童心神一定,立刻點頭。
「還有,派人日夜監視那兩只蟲子,順道調查這兒個月來他們私底下去過了哪里、和誰見了面、做過什麼事,愈詳細愈好,而且要快!」
「奴才知道了。」
「另外派人盯住梅妃,不許她再靠近鈴星,再壞了本王的計劃。」
「是,奴才這就去辦。」孫童一個鞠躬,隨即轉身辦事去。
直到門扉被人關上,軒轅禘才轉身走到一方檀木櫃前,自里頭拿出一瓶藥膏,到床榻邊替鈴星上藥。
粗糙的指月復沾了些許膏藥,用最輕柔的力道抹上被她咬傷的下唇,每抹一次,濃眉就會糾結得更緊。
這場仗還沒打完,接下來才是關鍵,同時也是她最危險的時刻,然而這一切卻必須靠她自己去面對。
以她的智慧膽識,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想出辦法解決,他只擔心日子拖得太久。
那幫蟲子狡猾奸詐,倘若錯過這次機會,不知又會如何的藏頭藏尾,私底下又要干出什麼壞事,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趁這次機會徹底的斬草除根。
只是光要引出那兩只蟲子就花了三個多月,接下來不知還要再忍耐多久才能捉到其他蟲子。
這樣下去,她的身子只會愈來愈斑弱……
上藥的乎掌驀地一僵,他看著她蒼白虛弱的小臉,忽然浮出一抹自嘲的笑。
這不知是她第幾次頭疼,從頭到尾她叫都沒叫上一聲,而他不過才看過一次她毒發的模樣,竟然就動搖了起來?
在他不惜誘兄弒父,謀朝篡位,殺了成千上萬的人命後,竟然會為了她而驚慌失措?
可笑……可笑……簡直可笑!
不過才三個多月,這小女人竟然就如此影響他,輕而易舉的讓他失去冷靜,他對她。究竟迷戀得有多深嘟?
鈴星又再一次的在軒轅禘的懷抱中蘇醒。
當她睜開眼,就發現四周一片閱照,連窗外也只有淡淡的月光,沒有任何一盞燈火照明,顯示出她這一暈,竟然暈了整整一日。
「頭還疼嗎?」
黑暗中忽然傳來軒轅禘的嗓音,原來在她睜眼的剎那,他也清醒了。
香郁的身子微地一僵,她緩級抬起頭,對上他在黑暗中也顯得炯亮的黑眸。
三個月來即使他吃盡她豆啟,不知抱著她度過多少個夜晚,她就是不習慣他那充滿佔有的姿態。
他霸道邪佞,全身上下都充滿著危險,總讓她有種被侵略的忐忑,卻也有一股自相矛盾的安全感。
他或許吃盡她的豆腐,但從來沒有趁人之危在她睡夢中對她不軌,反倒還大方出借手臂和胸膛。夜夜讓她睡得安穩香甜。
就是這股隱約細微、不著痕跡的溫柔,讓她感到安心。
但也因為這股溫柔,讓她敏銳的察覺到某種更柔軟、更珍貴、更動人的真心,除了演戲,他對她不全然盡是虛假,因此當她知道他將她當作棋子,不顧她的死活利用著她時,才會那麼的憤怒。
不知不覺間,她竟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期待……
「怎麼不說話?莫非頭還在疼?」得不到回答,軒轅禘只好又問一遍,同時伸出大掌撫上她的太陽穴,理所當然的打算為她緩減疼痛。
「好多了。」誰知她卻迅速轉過頭,掙開他的懷抱坐了起來,語氣不如以往恭敬,反倒多了一股冷淡。
他挑眉,即使在然暗中也能精準捕捉到她眼里的怒火。
「本王倒是不曉得你有下床氣。」他似笑非笑,只好也緩緩的坐起身。
「我並沒有下床氣,只是中了一種慢性毒。」她平鋪直敘的說逍,首次沒在他的面前自稱奴婢。也是首次一語道破彼此之間的陰謀。
軒轅禘的眸光一閃,盯著她不再柔順的小臉。
而她也筆直盯著他炯亮的黑眸,目光無畏無俱。
沉默在彼此間蔓延,接著他勾起嘴角,緩緩撩起她一琳充滿馨香的發。
「為何這麼說?」
「因為我終于想通你獨寵于我的理由。」她搶回自己的長發,不再容許他胡作非為。「因為只有我,能讓某些人松懈心防。」
他再次挑眉,嘴邊的笑憊卻是更深。
「你什麼時候想通的?」
「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現這錐樁陰謀的?」她不答反問。
「自前任宮女跌斷腿的那日起。」他如她所願的替她解答。
他果然從頭到尾都在佔她便宜!
小嘴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她卻冷靜的繼續問︰「為了什麼目的?」
「為了捉出一些小蟲子,好讓南朝的未來能更加昌盛。」他答得理所當然。
「所以你就故意將計就計,反過來利用我,好讓那些蟲子松懈心防,甚至露出馬腳?」她瞪起麗眸,總算將所有的前因後果給弄明白。
「這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透過黑暗,他看著她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總算是恢復精神的小臉蛋,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才熬過一場災難,她的臉上卻找不出絲毫的余悸猶存,更找不出絲毫的恐懼陰霾,反倒一蘇醒,使開門見山的找他算賬,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呵。
「結果呢?」她又問。
「托你的福,今日總算是逮到了兩只蟲子。」他勾起笑容。大方回答她所有的疑問。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他卻只能和她蓋間一條盆被,接受她的盤問,實在讓人沮喪,然而看著她不再被頭疼折磨的模樣,他卻己心滿意足。
她噠起眼,斂眉沉吟了一會兒,接著說出自己的推斷。
「是太醫?」
他微地一愣,也不管門外早已是夜深人靜,忽然仰頭大笑。
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她差點就要伸乎捂住他的嘴巴。
「都大半夜了,你安靜點行不行?」她立刻樂低嗓音,甚至扭頭看了眼透著月光的窗扇,就怕外頭守衛的人會胡思亂想。
他卻還是笑,甚至得寸進尺的拉她入懷里,將她抱個滿懷。「這是本王的寢宮,本王愛如何就如何,你也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愛對你如何--」
「放手!」她沒有掙扎,只是迅速截斷他的話。
他當然不可能照做,反倒還抱得更緊了。
「膽敢命令本王的,你是第一個。」他邪氣十足的低笑,再次撩起她的長發湊到鼻前。
她抽口氣,再次快手搶回自己的長發,對他不時「毛手毛腳」的惡習面臨忍耐的極限。
先前她為求自保,所以才忍著沒有反抗,如今既然把話說開,她自然不可能再放任他為所欲為。只是這男人竟然到這個時候,還敢理所當然的吃她豆腐,簡直就是--就是
簡直就是不要臉里
「膽敢如此不怕死靠近我這個煞星的,你也是第一個。」回嘴的同時,她也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想試著掙開他的懷抱。
「你是不是煞星自個幾心里有數,不過你若真是個煞星,本王也不怕。」誰知他卻是不動如山,環在她服上的手臂力道章捏得極好,既沒讓她感覺到疼,但也讓她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