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凌拚命的說服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灝夫婦和張媽三個人坐在分婉室外,心情都相當興奮而不安。
「都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呢!」沉灝按捺不住心中的著急。
「第一胎總是比較麻煩些!」沉張雯連忙安慰他,其實她也是心急如焚,晴晴進去的時間的確很久了,會不會?她連忙打消不好的念頭。
張媽看出他們的憂慮,連忙開口安慰道︰「放心吧!老爺、老夫人,少女乃女乃她的身體狀況很好,胎位也正常,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
「那不是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嗎。」杜明風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
「杜醫生,好久不見了!」沉灝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杜明風看了一下分婉室的亮燈,「晴晴在里面嗎?」他驚覺道。
「是呀!而且進去好一陣子了!」沈張雯不安的說道。
杜明風連忙安慰他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幫晴晴接生的是不是那個主治醫生吳醫生?」
「正是!」
「那就更可以放心了!吳醫生可是經驗老到的婦產科醫生呢!」
「謝謝你,杜醫生!」
「沈先生呢?」他這才發現仲凌不在場。
「他也跟進去了!」
「哦!」杜明風不得不佩服仲凌,畢竟,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生產,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杜醫生,時間到了!」護士在一旁喚道。
「啊!我該走了,手術時間到了,沈老先生、沈老夫人,你們放寬心吧!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杜醫生!」
杜明風帶著護士走向手術室,本來他很想留下來等晴晴的消息,偏不巧正好要執行手術,只得作罷!
晴晴!加油呀!我在這兒祝福妳!
杜明風在心中默禱,但願晴晴能順利產下寶寶。
「你說什麼?!」仲凌的腦中亂成一片,醫生的宣告對他無異是死亡宣告。「難產?!不可能的,晴晴的胎位很正常呀!」仲凌快瘋了,一股極大的恐懼向他狠狠的襲來。
「沈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你太太平安產下嬰兒,是吧!」醫生試著安慰他。
「醫生」仲凌抖著聲音,「我太太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這個念頭令他身上的血液頓失了大半,立刻打了個寒顫。
「我們會盡力的!若情況不對,我們會考慮剖月復生產,不知沈先生同意嗎?」
「只要能保住晴晴的生命,我什麼都答應。」仲凌毫不考慮沖口而出。
「我知道了!」
醫生把和仲凌商量的結果告訴晴晴.沒想到晴晴竟然竭力反對。
「晴晴!妳不要這樣啊!」仲凌急得快瘋了。
「不!我一定會順利的生下寶寶的,再讓我試一下吧!」
晴晴強忍著痛楚說道。
「晴晴!」
「醫生!我求求你,我是寶寶的母親,把他順利的生下來是我的天職,對吧!
求求你,再讓我試試吧!」晴晴雙眼裝滿哀求的凝望著醫生。
醫生被她的執著感動,「我們再努力試試看吧!但我話可說在前頭,若再不行,就得剖月復。」
「我一定會順利生下寶寶的!」晴晴非常篤定的說道,她的眼中盡是母性的光輝。
「晴晴!」仲凌了解晴晴的個性,當她下定決心時,任誰也無法改變她的心意的,所以他只能帶著極度的不安,跪在她的身邊陪她渡過難關。
晴晴勉強擠出笑容,「放心吧!仲凌,我沒事的,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生下寶寶的!」
「晴晴!」仲凌好想放聲大哭,如果可以的話,他千百萬個願意替晴晴承擔所有的痛苦,然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晴晴痛苦掙扎。
「沈太太,再用力一點,加油!」
「晴晴!」
漫長而恐懼的等待終于過去了。
「沈太太,恭喜妳,好強壯的小男孩呢!」醫生非常佩服她的執著和勇氣,換做別的女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早就熬不住疼痛,而要求剖月復生產了,而晴晴卻咬緊牙根熬了過來。
「晴晴──」仲凌忍不住落下淚。
晴晴微微的揚了揚嘴角,便暈了過去。
「晴晴?!」仲凌的心跳停止了。
「醫生,不好了,沈太太的血壓一直下降,心跳也減弱。」一個護士連忙說道。
「怎麼會這樣!」
醫護人員立刻湊在一起,為拯救晴晴而努力。
不!這不是真的!
仲凌整個人都癱瘓了,前六任妻子死亡的恐懼,此刻齊向他襲來,令他無力招架。
「晴晴!晴晴!妳不能死!妳說過妳會陪伴我一生一世的!妳說過的!晴晴!」
他不顧醫護人員的勸阻,硬跪在晴晴身邊,歇斯底里的嘶喊,淚水更是肆無忌憚的落下,此時此刻,他已顧不得什麼男人有淚不輕彈了,如果眼淚能喚回他的摯愛,他願意哭瞎了雙眼,只要晴晴活生生的回到他身邊,甚至要他拿自己的生命做交換,他都會立刻雙手奉上的。
「晴晴!妳不能這麼殘忍!妳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妳說過妳會永遠陪著我的,晴晴!」
听他那樣懾人心肺的泣訴,連在場的醫讓人員都為之動容,也不再阻止他了。
仲凌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晴晴妳不能死!不管是天使還是死神,只要他們敢動妳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如果妳真要走,就把我一起帶走吧!晴晴!」
話一說完,仲凌便冷不防的搶了一把手術刀,緊緊的握在手上。
「沈先生,冷靜點,你別沖動呀!」醫讓人員連忙勸阻他。
「別管我!」他像著了魔一樣,力氣大得嚇人,醫讓人員根本無法制住他。
「沈先生,你這樣只會妨礙我們救治沈太太的動作呀!」醫生試著說服他。
仲凌不禁失聲大哭。「你別再騙我了!我又不是白痴,晴晴的呼吸和心電圖都停了,你們如果能救活她的話,她早就恢復心跳和呼吸了,不是嗎?」
「沈先生。」
「不要再說了!」他不再理會他們,轉向晴晴哀哀的泣訴︰「我說過妳是我生命中的朝陽,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沒有妳的日子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既然妳要走,我陪妳一起去吧!」
他說完,便將右手的手術刀用力一揮。
「沈先生!」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小寶寶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
仲凌愣了一下,晴晴一個星期前說過的話,此刻正在他耳畔清楚的響起。
「仲凌!你要答應我,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個萬一,你一定要堅強的活著,連我的份一起好好的疼愛寶寶,一定哦!」
仲凌大聲痛哭。「我做不到,晴晴,我做不到,沒有妳我活不下去。」他說著便再度揮動右手的刀子。
「等一下,有脈搏了!」正在搶救晴晴的醫讓人員高喊一聲。
仲凌就像即將渴死的旅人,看見沙漠綠洲般,難掩興奮,丟下手術刀,他緊緊的握住晴晴的手。
「晴晴!是我,仲凌!晴晴。」
在仲凌的呼喚下,晴晴緩緩的睜開了眼楮。「仲凌。」
「醫生!晴晴醒了!晴晴醒了!」仲凌再也無法克制,放聲痛哭了起來。
晴晴心疼至極,熱淚盈眶的說︰「一直──我一直听到你的呼喚,我說過的,我會陪你一生一世的,所以,我從鬼門關回來了。瞧!我不是說過,算命的說我福大命大嗎!」
「晴晴。」仲凌實在太高興太高興了,此時此刻,他已別無所求了,晴晴終于平安無事的回到他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