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友靈的嗓音,瞬間與記憶中那溫柔的嗓音重迭。
現實在她的耳邊,過去在她的腦海,她的姐姐、她的母親,用好溫柔的嗓音告訴她,她們愛著她,阮佳心卻不禁無助的搖著頭,好怕一切都只是夢。
如果是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駱冀堯忽然將她摟進懷里,低頭向她低喃,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並為她摘下眼鏡,抹去眼角的淚水。
看著他溫柔守護的模樣,一旁的齊柏軒不禁寬慰的笑了,由衷感謝他安排了這所有一切,若不是他說服友靈勇敢面對,說服友煌別再猶豫不決,或許這個心結還要拖上好多年。
當年他們每個人都傷得太重,佳心更是。
即使日子一天天過去,傷痕卻始終烙在彼此的心里,他們疼惜友靈,不敢逼她面對,也愧對佳心,不舍讓她再受到一絲絲的傷痛,所以始終不敢勉強兩人面對那道心結。
多虧有駱冀堯。
他看得出他對佳心的愛、對佳心的惜、對佳心的一片真心,他那嘗盡人生坎坷的小女兒,終于再次遇到了幸福,他終于可以安心了。
而一旁的齊友煌則是露出微笑,伸手攬住齊友靈的肩膀,對于她肯勇敢面對過去,承認錯誤而感到驕傲。
第10章(2)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齊友靈身邊的小女孩卻開始不高興了。
眼看排隊買票的人愈來愈多,身邊的大人們卻只傻傻的顧著說話,也不懂得先去排隊,而且還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不禁氣呼呼的嘟起小嘴,用力扯了扯齊友靈的手。
「媽媽,你說完了沒?你是不是忘了要帶我去看企鵝?」小女孩仰著頭,大聲抱怨,此話一出,立刻引來所有人注意。
「對不起喔,媽媽沒有忘。」齊友靈立刻蹲,往女兒的小臉親了一下。
「你再等媽媽一下好不好?」
「還要等多久?」小女孩還是嘟著嘴。
「馬上就好了。」齊友靈慈愛地微笑,接著指著眼前的阮佳心。「看,這是媽媽的妹妹,是你的阿姨喔,你快跟阿姨自我介紹。」
仰望眼前陌生但美麗的阮佳心,小女孩卻一點也不怕生,反而像個高貴小鮑主似的,非常有禮貌的拉裙彎腰。
「阿姨你好,我叫凌愛佳,今年三歲,我會畫畫和彈鋼琴,最喜歡企鵝和動物園。」她露出好可愛的笑靨,用天真的嗓音自我介紹。
凌愛佳?
愛?佳?
阮佳心捂著嘴唇,感覺胸口底下的感情在瞬間爆炸了,滿腔的感動再也不受控制,盡數化為淚水嘩啦嘩啦的滾落,啜泣出聲。
「阿姨,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里痛痛?」看到阮佳心落淚,小女孩立刻緊張的跑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
阮佳心搖著頭,卻無法發出聲音,只好蹲,將小女孩擁入懷里。
小女孩沒有絲毫反抗,反而覺得阮佳心的懷抱好溫暖、好香甜、好柔軟,就跟媽媽一樣。
「阿姨,你不要哭,不要哭嘛……」她癟著小嘴,莫名也難過了起來。
听見小女孩哽咽的聲音,阮佳心只好努力控制情緒,並迅速抹去臉上的淚水,對小女孩露出笑容。
「阿姨沒事。」
「不痛痛了?」小女孩很不確定地看著她還是濕潤的眼眶。
「不痛痛了,阿姨的痛痛已經全部飛走,都飛走了。」她眼眶更濕潤,臉上的笑容,卻美麗的幾近絕艷。「謝謝你。」說完,她立刻抬頭看向小女孩身後的家人,她這輩子最愛的家人。
而他們,也微笑的看著她。
塵封八年的傷痛,累積八年的罪惡,終于在這一刻,全都得到了救贖。
「不客氣!」小女孩立刻禮貌響應,小臉因為看見那猶如彩虹般美麗的笑容,也迅速綻放出喜悅。
而這稚氣無邪的笑,終于讓阮佳心破涕為笑,仿佛回到十六年前的那個早晨。
那天的陽光也是這麼燦爛,她永遠都忘不了就是那一天,她得到了愛,得到了幸福快樂,得到了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
就是那一天,她明白了愛。
抱起小女孩,她堅定地走向齊友靈,整個人猶如被大雨洗滌過的蔚藍天空,笑得好晴朗、好美麗,渾身散發著雨過天晴的絢爛美麗。
「姐姐,我也愛你,我一直好想你。」她勇敢說愛,並坦然說出八年的思念,再也不害怕自己的存在,會是齊友靈心中永遠的恨。
「我也是。」齊友靈微笑接過小女孩。
「有空,我可以去找你嗎?」她問。
「當然可以。」齊友靈立刻點頭答應,接著看向一旁的駱冀堯。「記得帶駱先生一起來。」她提醒她,接著感激的對駱冀堯微微一笑。
阮佳心小臉酡紅,猶豫的沒敢答應。
「沒問題。」駱冀堯卻自動幫她作答,並堅定走到她的身邊,重新握住她的小手。「我和佳心一定一起去。」
「那太好了。」齊友靈加深笑意,莞爾地看向一臉羞澀,卻始終沒有開口拒絕的妹妹。
「一起逛動物園吧?」齊柏軒開口邀約。「難得全家人都聚在一塊兒。」
「對,一塊來。」齊友煌也約他們。
「下次吧。」駱冀堯卻開口婉拒,別有深意的看向身邊的小女人。「我的革命還沒成功呢。」
齊柏軒挑眉,瞬間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低笑出聲。「也好,你就專心革命,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謝謝。」駱冀堯自信微笑。
「那禮拜一公司見了。」齊友煌對兩人一笑,接著從妹妹手中接過可愛的外甥女。「愛佳,我們去看企鵝了。」
「耶!」凌愛佳開心大叫。
「爸,我扶你。」齊友靈則是快步來到父親身邊,臨走之前,還朝阮佳心和駱冀堯揮手。「下次見。」
「下次見。」阮佳心含笑揮手,衷心期待下次再見面的時刻。
「阿姨再見。」凌愛佳越過齊友煌的肩膀,也開心和她道再見。
「再見。」阮佳心和她揮手,和所有人揮手。
直到四人買完票,走進動物園,她才放松的仰頭望向藍天,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之中,誰知道,駱冀堯卻忽然低頭在她耳邊低語。
「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她轉頭看著他,漾著幸福的小臉微微嫣紅,考慮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這些……全是你安排的?」她問。
「我說過,齊經理才是主謀。」他將功勞全推給齊友煌。
「騙人。」她小聲反駁,知道他絕對才是整件事的策劃主謀,不禁咬了咬下唇,神情復雜的又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想每天都看到你笑。」他真誠地回答。「你笑起來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讓我移不開目光,更想把你藏起來。」他撫上她美麗的小臉,考慮著該不該把口袋里的阿呆眼鏡重新掛回到她的臉上。
她小臉更紅,卻沒有拒絕他的撫模,更沒有閃躲他的注視。
他對她的付出,她始終看在眼底,放在心底,所以她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將他的一舉一動全然漠視。
深吸一口氣,她接著又問︰「那你對我是同情嗎?」
「當然不是。」他非常迅速,且非常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一愣,不禁困惑的眨了眨眼。
「你怎麼可以這麼肯定?」
「因為我對你若是同情……」他忽然壓低聲音,目光也在瞬間變得熾熱。「就不會把你當成性幻想的對象,為了你欲火焚身,成天老想著該怎麼把你拐上床,偏偏又得克制自己不能對你出手。」
這幾句話說來輕松簡單,實際上卻是種殘忍的折磨。
要知道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就住在對面,他卻得安分守己,每天催眠自己向聖人看齊,絕不能輕易的傷害她。這種折磨,簡直就像把香噴噴的肉塊丟到狗兒的面前,要它眼睜睜的盯著肉塊流口水,卻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