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翎,紫翎,你醒醒啊!紫翎!」丁允辰的聲音又急又熱烈。
狄紫翎在他頻頻的呼喚中,慢慢的清醒,回過神來。
天!她竟然暈過去了,因為他的吻!這是第一個閃地她腦海里的念頭。
一種羞辱受傷的強烈感覺,令她再度摑了他一掌,然後在他還來不及有所行動的時候,掙開他的掌握,踉蹌的逃回她的住處,關上門。
她應該重重摑他一記的,那個恬不知恥的惡棍色魔!偏偏她是那麼力不從心、氣力小得驚人。
她的心狂亂不已,滾燙的熱淚恣意的淌下她的雙頰,沾濕她的衣襟……丁允辰呆呆的杵在夜風中,動也不動。
他可以阻止她的,他剛剛分明可以阻止她的離去,強留住她,對她說聲抱歉的。但是他沒有。他竟然眼睜睜的看她消失在他的眼簾中……向她道歉?!不!他說不出口,因為他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麼,他是情不自禁才吻她的,所以他不認為自己應該道歉,否則狄紫翎一定會認為他是在調戲她。
他伸手撫著右頰,狄紫翎給他的最後一記,比起前面的三掌在力道上弱了許多,但卻是讓他最感疼痛的一掌,他心痛不已,因為她受傷的淚水。
他痛楚的閉上雙眼。
「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事啊!」他仰天長嘆,心中又悔又痛又惱。偏偏方才的那一幕深情纏綿,此刻又清晰的刻劃在他的腦海中,令他激蕩不已——
狄紫翎啊,你真是我命里的克星,居然毫不費力的便輕易奪走了我的心!他再度喟嘆,內心更加激蕩不已。
第五章
丁允辰打從進龔季雲的店內喝悶酒,至今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他老實不客氣的一口氣喝掉了龔季雲珍藏多年的一大瓶XO。
如果他好好的、很有品味的品嘗,那麼龔季雲還無話可說,好酒贈知音嘛!偏偏這個丁允辰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好運,非要暴珍天物不可,那一大瓶XO說是全給他喝掉的,實際上,真正進入他喉嚨直抵胃部的部分實在少得可憐,其中的大部分,不是在這小子斟酒姿勢過于「夸張」而「付諸東流」,就是在送入他的大嘴時,臨陣叛逃,從杯緣逃掉,回歸塵土去啦!
而這小子也不看看龔季雲那心疼個半死的難看臉色,還理所當然的大搖大擺又開啟了第二瓶,用同樣的「手法」「凌辱」那瓶美麗珍貴的液體。
報季雲忍無可忍,決定出手營救那在一晃眼的光景便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液體。
他迅速的從丁允辰手中奪過那玻璃瓶,以最快的速皮將瓶口旋緊,藏到了收款機下的大理石櫃中,只差沒送進保險箱保管而已。
丁允辰用沙啞而惱怒的聲音說道︰「你這還算是生死至交的哥兒們嗎?我在這痛苦得快掛了,你不但不心有戚戚焉,感同身受的安慰我,還只在乎你那些不值錢的酒,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和你交往了大半輩子,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交情竟然還抵不過一兩瓶陳年老酒!」他愈說愈光火。
報季雲還是笑臉迎人,一點也不以為杵。
丁允辰從以前就有一個疑問,這小子是不是打自娘胎出生時,他母親就少給他生了一條人類的感情神經,從他在美國念書時認識龔季雲到現在,還未見過他除了笑臉以外的表情呢!連和人起爭執時,他也是笑著罵人的。
平時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沒看見別和他計較算了,但是這會兒這小子也實在太過分了,他在這兒訴苦了大半天,他不但只顧著在那里檢視那些沒有生命的「稀有礦物質」和「金銀財寶」,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甚至連吭一聲也沒有。
他忍不住吼了他,他還是笑咪咪的,真是豈有此理,太不夠意思了!
報季雲發現自己若再不開金口,說幾句好听的,或者安慰之類的話,恐怕這個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就要以「自爆」來和他絕交了。
不!這可不行!他可是還想要再和這個臭氣相投的好兄弟再多交幾年朋友呢!如果真讓他氣得掛了,那今後的日子可就乏味了。
于是,他不疾不徐的開口,臉上還是帶著親切的笑容。
「我說你啊!既然氣不過咱們狄妹妹那麼袒護高雲那小子的話,就干脆把事實的真相完全抖給她听嘛!我看狄妹妹她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況且,等你跟她說了真相之後,說不定她會恍然大悟,痛哭流涕,為自己錯怪了你而天天到教堂去懺悔,再好一點的情況,說不定狄妹妹會為了贖罪,或被你的深情打動而以身相許,發誓和你雙宿雙飛為她今後奮斗的人生目標,只怕真變成那樣時,覺得頭大而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就是你自己了,丁大少!」
報季雲說的道理他並非不懂,但他就是不想把紫翎卷人他和高雲的恩怨中。
「怎麼?還考慮?你再慢吞吞地頑固不靈的話,只怕狄妹妹的心會離你愈來愈遠,愈來愈倒向高雲那小子,到時候看你怎麼辦!還是你比較喜歡像學生時代那樣,搞得轟轟烈烈、雞飛狗跳,甚至演出一記‘搶婚記’?嘿!如果真是這樣,可別忘了通知我一聲,好讓我這個一直和你共患難的好兄弟插一腳,共襄盛舉呀!」龔季雲愈說愈起勁,而即使講得興奮至極的時候,他還是不忘面帶微笑。
若不是和他交往太久,太了解這小子的個性,丁允辰早就練就一番「應付」這小子促狹的好本領的話,恐怕再多幾條命也不夠給他氣。
然而,和紫翎搞成這麼糟的田地,丁允辰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所以不得不找上老友,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俗話說︰旁觀者清嘛!何況這小子的奸詐狡猾,不,是足智多謀和他丁大少可是不相上下,所以找他想法子準沒錯,而且也只有他幫得上忙了,雖然這小子的個性還是這麼的令人跳腳。
他不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到底是不是患了自我虐待的絕癥,否則干嘛放著快活的花花大少生活不過,偏偏要對一個狄紫翎念念不忘、牽腸掛肚的,這會兒還喪失理智的當起狂來,強奪人家的初吻——別懷疑,那鐵定是她的初吻,我一踫觸到就明白了。」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老天還是挺厚愛他的,還把紫翎的初吻留給他。嘿!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兒,吻是吻到了,只怕今後她再也不會甩我了。不!說不定她這會兒已經丟了一顆原子彈到我家,企圖把我炸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了,你不知道,她的脾氣可大著了呢!哦,還好,她不知道我住哪兒……天!她竟然對我這麼不感興趣,連我住哪兒都不屑一問……」
眼看自家兄弟在那兒一下子笑,一下子皺眉又呼天搶地地演出精采絕倫的獨腳戲,龔季雲真想用力的鼓掌叫好,順便情商金馬獎頒獎單位頒個獎座給這小子,以資獎勵。
不過龔季雲到底還是有些理智,沒把丁允辰揍人的好本事給忘記,所以他還是只有一直笑著,並沒有做出其它「多余」的事,省得待會兒成了丁允辰的「拳下飛人」,免費表演「破窗飛天」功夫,而「降落」在大馬路上,明兒個上了報當頭條新聞的主角,那可就不妙了!
他龔季雲就算想出名,也不會笨到用這種方式,何況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就是成為眾所皆知的名人,所以才會躲到這里,開了這家不到一百坪大的「小小」珠寶店,自娛娛人。